岁月匆然而逝,离别总是让人感伤,但终究也在所难免。在风家庄的这些日子,慕容复很开心,但他心里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早饭时,慕容复将“幻影步法”交给了风清云,风清云欣然收下。
“我要离开了。”慕容复笑着道。
诸葛天心与风虎沉默了,他们心里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风清云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打算何时离开呢?”
“我和阿碧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待会就走!”慕容复明白此刻几人的感受,轻声说道:“你们不必难过,一安定下来,我就会捎信给你们,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们的。”不舍,难过,慕容与阿碧又何尝不是呢!
“这就好,你们路上要照顾好自己!”风清云语重心长的说道。
慕容复与阿碧离开了,几人依依不舍的送到了河边,曾经几日在这里练剑谈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此刻,却也是在这里分别。
“大哥,保重!”诸葛天心声音中却有丝丝哽咽。
“保重,各位!”慕容复与阿碧抱拳行礼,转身离去了。
“大哥,你一定要记得捎信给我们呀!”风虎大声喊道。
慕容复挥了挥手,没有转身,而此刻,阿碧已经泪流满面,诸葛天心几人望着他俩的背影久久伫立。或许,所有人都明白,天大地大,茫茫人海,分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慕容复与阿碧重新踏上行程,一路游山玩水,领略各地风土人情,过得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行至淮南境内。俗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淮南淮北气候差异明显,中秋一至,天就骤凉了,二人添置了一些厚衣物。
淮河两岸,山地丘陵,纵横交错,美不胜收,淮河与长江、黄河、济水并称四渎,是独流入海的四条大河之一,慕容复与阿碧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用心感受着大自然之美妙。
不知不觉,已至响午,他们便走进了一家饭馆。突然间,一股霸道剑意迎面袭来,进入饭馆后,阿碧忙着点菜,慕容复便寻找剑意的来源,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一八九岁的少年也看着他。慕容复微微一笑,目光却停留在了少年对面那位青衣大汉身边的巨剑上,他断定,霸道剑意必定来自那位青衣大汉无疑,青衣大汉也望了他一眼,目光平静。
少年走到二人桌旁,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对那把大剑感兴趣?”他似乎看穿了慕容复的心思。
慕容复点点头,从容说道:“如此巨剑,世间罕有呀!”
少年淡笑道:“此剑,名为‘巨阙’,相传为春秋时期铸剑名师欧冶子所铸,能穿铜釜,绝铁砺,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此剑虽有残缺,但坚硬无比,其他宝剑不敢与其争锋,故号‘天下至尊’。”
慕容复心中一惊,原来此剑便是春秋名剑“巨阙”,与之齐名的还有承影、纯钧、鱼肠、泰阿、湛泸、龙渊、工布,合称为“八荒名剑”,不久前,“流采”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如今这“巨阙”也重现江湖,看来江湖从此多事了。他笑着说道:“小兄弟见识渊博,在下佩服!”
“公子客气了,其实,我还知道,你手中的剑名为‘凄然’,虽未出鞘,但凄然所发出的凄凄之声却是无法掩盖的。”少年一脸平静的说道。
阿碧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慕容复瞬间色变,又立刻静下心来,这少年没有丝毫内力,不可能觉察到凄凄之声……突然,他淡然一笑,那青衣大汉一直静坐,必然是他将这些话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诉了这少年,随即心下释然,神情恢复了平静。
少年心细如尘,留意到了慕容复的神情变化,知道已被看穿,吐了下舌头,回到了座位上,青衣大汉淡笑道:“让公子见笑了,在下荆无命,这位是我家少爷高飞,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高飞也拱手行礼。
“在下慕容复,这位是内人阿碧。”慕容复面带微笑,阿碧乖巧还礼。
“原来是慕容公子,久违了!”荆无命面露兴奋之色。
“荆大侠客气了!”慕容复道。
“慕容公子,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荆无命认真的说道。
“荆大侠但讲无妨!”
“在下一直沉迷剑道,深知慕容公子剑法无双,想与公子切磋一下,不知意下如何?”荆无命态度诚恳。
慕容复也是沉迷武学之人,深知比武切磋乃是剑法精进的最佳途径,尤其是高手对决,其经验与心得更是难能可贵,他又何尝不想呢!大笑道:“荆大侠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
荆无命开心道:“慕容公子,请!”
“请!”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店外的一处空地,阿碧与高飞也跟了出来,还吸引了好多人看热闹。
慕容复与荆无命相对而立,荆无命淡笑道:“慕容公子,巨阙坚硬无比,为避免损坏凄然,我们彼此剑内还是不要注入内力为好!”
慕容复心中一悦,此人生性耿直,却心思缜密,是一个绝佳的对手,便笑着点了点头。
慕容复骤然拔剑,一种凄然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淡然置之,剑走轻灵飘逸,施展幻影步法,快速刺出。荆无命舞动巨剑,霸道强悍之气让人心生畏惧,剑气纵横,无坚不摧。
慕容复心生寒意,这霸道强悍之气着实厉害,若非自己实战经验丰富,胆识够高,第一招就已经败了。清风剑法、三才剑法以及正反两仪剑法,均以轻巧著称,但在如此威势之下,竟变得异常鸡肋,若非幻影步法速度极快,他恐怕早已被巨阙剑气所伤。荆无命也十分苦恼,对手所用剑法看似绵柔,防守却滴水不漏,最为无奈的还是对方所用的步法,几乎每次都能凭借速度优势躲过巨阙剑气。
二人一主攻,一主防,一时难解难分,陷入了僵局。慕容复心中骇然,荆无命的招式似乎并无规律可循,但却可将巨阙的霸道强悍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剑法。其实,荆无命所用剑法就叫做“巨阙剑法”,是集几代墨家巨子之心血特意为巨阙剑量身定制的。
焦灼之下,慕容复突然想到了先祖遗留下来的一些剑招,名为“龙城残剑”,是血战沙场的战斗经验累积而创出的剑招,或许在气势上能与巨阙一较高下。之前因为它只是一些零散的招式,他便没有深入研究,今日切磋,万般无奈,不妨一试。他打定主意,虚晃一招,后退三步,换“龙城残剑”剑招,再次挺剑刺出。
“龙城残剑”使出不到三招,一股勇猛之气自慕容心间产生,慕容龙城不愧为“战神”,他的残剑剑法竟有这般勇猛之气。如此一来,二人开始正面对攻,从刚刚纠结与压抑中释放出来,硬碰硬,打得酣畅淋漓!
这时,慕容复发觉,“龙城残剑”并非残缺,它虽非一套剑法,但在交手过程中,每一招都威力无穷。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招式是何等惊人,每一招都是在无数鲜血下炼成的,与“巨阙剑法”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最直接的攻击,无规律可循。
“龙城残剑”配合幻影步法威力非凡,巨阙剑法遇强则强,不知不觉中,二人剑上都注入了内力,“当啷!”一声巨响,两剑相碰,凄然折断,二人在惊讶中回过神来。
凄然虽断,但胜负未分,周围之人称赞不已,阿碧心疼宝剑,面露悲伤之色,高飞却拍手称快,大声说道:“慕容公子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与荆叔叔打成平手呢!”
慕容复苦笑了一下,望着阿碧,此刻,荆无命心中满怀愧疚,急忙道:“慕容公子,在下失手了——”
“与荆大侠无关,棋逢对手,兴之所至,难免忘怀,岂不快哉!我剑上也注入了内力,比武切磋,生死由命,何况一把剑呢!”慕容复满脸豪爽之色。
“不打紧的,凄然断了,我们赔给慕容公子一把剑不就可以了!”高飞一脸的无所谓。
慕容复苦笑了一下,凄然乃当世名剑,仅此一把,如何赔呢!他坦然道:“小兄弟客气了,荆大侠也不必介怀!”
“不知慕容公子打算去哪里呢?”荆无命认真地问道。
“西行!”
“我们要去南阳,不知公子可愿同行,路上我们可以交流剑术心得,岂不快哉!”荆无命淡笑道,心下却另有打算。高飞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意图,微笑不语。
慕容复觉得也无不可,便欣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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