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内,所有人黯然神伤。许久之后,孙逸凡回过神来,整理了下心情,淡淡道:“几位不必介怀,这结局早已注定!从此以后,我孙家子孙将重获自由,在下还要料理父亲后事,恕不远送!”
湛卢立在燕山身旁,却未沾一丝血迹。燕山久久沉默,不知如何开口,猛然跪倒,毕恭毕敬的叩了三个头,泪水喷涌而出,接着便起身离去。莫婉儿也醒了过来,拔出承影,四人也向着孙氏父子深鞠了一躬,便也离开了。
孙逸凡捡起了“邪月”,心中悲愤难忍,仰天长啸道:“我兵圣后人,世代恪守使命,兢兢业业,竟落得如此收场,苍天不公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邪月划过了手掌,鲜血沿着剑身流下,他喃喃道:“湛卢,你负我孙家,我孙逸凡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要将你毁掉,以敬父亲在天之灵!”他强忍着泪水,整理好父亲的遗体,仇恨让他丧失了理智,他不知那几人是谁,但他明白,要找到手持湛卢剑之人却绝非难事。
五人刚下山,便见几个丐帮弟子匆匆赶来,神情紧张。白书树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丐帮弟子道:“启禀帮主,墨家拜韩信为将,韩风为军师,已占领了铜陵、池州、安庆三座城池。墨家军训练有素,韩信与韩风指挥有方,一路势如破竹!还有,大宋合金抗辽之势已经形成,可辽国突现神剑,杀伤力极为恐怖,金国损失惨重,大宋朝廷对于合金抗辽之事又产生了犹豫。”
白书树眉头紧皱,沉声道:“大宋此时内忧外患,该如何是好呢?”
燕山神情冷漠,望着手中湛卢,若有所思道:“不知它可否能胜过太阿?”
从玉女峰下来之后,燕山一直神情恍惚。马鸣十分担忧,关切道:“燕兄弟,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等我们找到师父后再作打算吧!”
“可此时形势刻不容缓,宋金抗辽之势一旦瓦解,大宋将岌岌可危呀!”白书树却是心情急切。
莫婉儿低声道:“可公子他……”
高飞神情庄重,望着燕山,“燕兄弟,你必须明白,若胜不了邪月,岂能担此大任?孙先生用心良苦,你定不可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呀!”
燕山又何尝不明白其中个道理,只是,孙远死之惨状触目惊心,他不知还有多少人将会惨死于湛卢剑下,对与错的挣扎让他心乱如麻。他望着高飞,只见他目光平静如水,竟如沐春风,不觉点了点头。
白书树道:“如今湛卢已经到手,或许此时最棘手的却是墨家军,高先生,不知你可有良策?”
高飞面露尴尬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要阻止墨家,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或许只有一人可以,只是他已经消失好多年了……”
这时,旁边一六袋弟子拱手道:“高先生,若说道找人,我丐帮必能完成使命!”
高飞点了点头,“不瞒各位,此人便是墨家上任巨子,仁义无双荆百里!”
此言一出,白书树若有所思,随即问道:“这位前辈是否医术高明?”
高飞微微点头,“墨家历代巨子都精通百术,医术也是其中之一。”
“这就对了,”白书树双手击了一掌,“我知道这位前辈下落,这次出山前,他曾叮嘱过我,中秋前务必赶回雁荡山。不如你们与我一起回去,请他老人家出山,如何?”白书树面露兴奋之色。
“你确定此人便是荆爷爷?”高飞似有疑色。
白书树点了点头,似信心满满。
“太好了,墨家有救了!”高飞开怀大笑,似心中大石终尘埃落定,转过身望着燕山,淡笑道:“燕兄弟,不如我们一起去找荆爷爷,他应该知道破解太阿剑之法。”
燕山默默点头。
几人未作停留,便匆匆赶往雁荡山。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甚是安静。
吴自牧《梦梁录》有云:“此际金凤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篓之人,解农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婆于市,至烧不绝。”
中秋佳节——一个不分贵贱、一家人团圆赏月的日子,可此刻,雁荡山中,一位古稀老人满脸痛苦之色,看似硬朗的身体竟微微颤抖。人世间最可悲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老人正是墨家上任巨子——仁义无双荆百里,得知爱子身亡后,亲人相聚、故人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接踵而至的便是无尽的悲伤。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哀莫大于心死,他们能真切感受到了老人内心的煎熬。
时间似乎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荆百里才回过神来,一代巨子肩负的使命远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此刻,形势危急,关乎墨家生死存亡,他知道,自己必须抛开个人恩怨,才能阻止这场劫难。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漠然道:“事情我已明了,该如何应对,我心中已有主意,你们先跟我来。”
几人点头,随着荆百里来到了一处峭壁前,顿时,均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峭壁之上,俨然盘桓着几只雪白色的燕子,身体晶莹剔透,立于一片雪白枝叶上随风而动,不为人惊,泰然自若,楚楚可爱。莫婉儿唏嘘不已,望着荆百里,好奇道:“老爷爷,这些燕子怎么不怕人呢?”
荆百里淡淡道:“他们貌似雪燕,却无法飞走;生于植物之上,却有动物之躯。”
几人瞬间色变,天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白书树急忙问道:“荆爷爷,这到底是什么?”
荆百里缓缓道:“此物名为‘雪心’,乃世间灵药,虽极端异常,功效却无比神奇,乃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莫婉儿随口说道:“爷爷也说起过,此物可以增加十年纯阴内力呢!”
荆百里微微点头,“的确如此,不过,这并非此物最可贵之处。”
马鸣似有所思,若有所悟,低声道:“莫非它可以激发身体潜能,从而提升自身速度?”
荆百里面露惊讶之色,“这位小友见识渊博呀!”
马鸣微笑不语。
“此物可遇而不可求,即是有缘,你们就都服食吧!”荆百里淡淡道。
丐帮大会,荧惑单纯身体机能所激发出的速度竟可与凌波微步相媲美;泰山大会,西域奇侠身法之鬼魅更是令人愕然。他们几人心里都明白,这均是拜“雪心”所赐,岂能不沉迷呢?但是,马鸣依旧未因此而失去理智,连忙问道:“荆前辈,若是服食过‘元极’,还可服食‘雪心’吗?”
荆百里神情古怪,望着燕山,沉声问道:“你也服食过‘元极’?”
燕山漠然点头。荆百里苦笑着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呀!‘雪心’与‘元极’天生相克,从未有人同食用过这两种灵药,也没有人敢于一试。”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要破去太阿之威道,将湛卢之威力发挥到极致,这‘雪心’对身体机能的激发必不可少呀!”
马鸣连忙道:“高先生乃墨家巨子,剑法修为极高,何不让他一试湛卢呢?”
荆百里摇了摇头,“与孙远一战,燕小友丝毫不惧‘邪月’剑意,或许只有他能驾驭湛卢。龙城剑意乃战神慕容龙城之剑意精髓,已然超越了‘邪月’剑意,或可与太阿之威道一战。飞儿心存仁慈,生死之间的瞬间犹豫,便会一败涂地!”
燕山目光中满是无畏,心志异常坚定,淡淡道:“我要服食‘雪心’,我愿意承载这一切!”慕容复为民族大义而死,慕容氏乃皇族后裔,燕山身上流淌着“战神”慕容龙城的血液,他岂能退缩,“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龙城剑意的至高境界,他岂能畏死!
死可轻于鸿毛,可重于泰山,荆百里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望着燕山,不觉生出一丝敬意。“飞儿,小白,燕小友,你们三人这就自行打坐,切记一点,时刻用真气护住心脉,或许这是你们唯一可以做的!”
三人席地而坐,缓缓凝聚真气于丹田。荆百里一跃而起,眨眼间已然落地,三只雪燕并排立于左掌,他右掌呈手刀状,快速掠过燕身,雪燕被齐身斩断,露出了三个血色透明的珍珠状物体,却是丝毫无损。他大声喝道:“张口!”
三人立刻张开了嘴巴,荆百里手掌微抖,三个血色透明的珍珠状物体便入了他们口中。
霎时间,阵阵刺骨寒气侵入三人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们苦不堪言,身体在颤抖着,瞬间大汗淋漓……燕山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不断与“元极真气”碰撞,抗衡,五脏六腑似要炸裂一般,撕心裂肺的剧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渐渐地,他意识模糊了,最先倒下了……白书树内心承受着非人的煎熬,体内似有三种属性的真气相互冲击着,降龙十八掌为至阳武学,易筋经却为至阴武学,两者相生相克,相安无事,可“雪心”所带来的极端纯阴真气让一切变得混乱不堪,不觉中,他失去了意识,也倒下了……除了“雪心”自身带来的痛苦外,高飞却没有其它异样,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墨家内力竟是极阴属性,一阵痛苦的挣扎后,他也倒下了……三人身上不断散发出阵阵寒气,渐渐地,已经觉察不到他们的气息,或许只有微弱的心跳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莫婉儿满脸泪痕,马鸣神情凝重,只有荆百里神情坦然,目光坚定,只因他坚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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