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一别,燕山、马鸣与莫婉儿赶往上京,无名老人故去;与此同时,又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白书树、高飞与荆百里呢?
白书树、高飞与荆百里三人一路马不停蹄,不到两日便已进入湖北境内,却被几个丐帮弟子拦住了去路。一五袋弟子走上前,朝着白书树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白帮主?”
白书树微微点头,却未下马,连忙抱拳道:“我此时有要事在身,不敬之处,还望见谅!有劳几位代我向湖北分舵的兄弟们问好,就此别过!”
五袋弟子急忙道:“帮主,且慢!属下有要事回禀!”
白书树略作犹豫,道:“这位兄弟请讲!”说话间,白书树已翻身下马,五袋弟子凑到白书树耳边,低声道:“这两日有许多‘残剑’杀手涌入湖北境内,好像是冲着帮主您来的!”
“又是‘残剑’!”白书树吃过“残剑”的苦头,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
五袋弟子声音虽小,但高飞与荆百里何等人物,每一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高飞淡笑道:“我们此去势在必行,哪怕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更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会有高人相助也不一定呀!”荆百里一直笑而不语。
白书树心知高飞为人谨慎,又见荆百里如此神情,便安心了些许,别过丐帮弟子,三人便继续前行。不多时,三人来到一片树林前,但觉林中杀气弥漫,而此路又是必经之地,不禁犹豫了起来。
荆百里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让我们爷孙三人去会一会‘残剑’杀手!”白书树与高飞微微点头。残剑,无名老人一手创办,数十载经营,让两位墨家巨子与一位丐帮帮主踌躇不前,其厉害可想而知。
三人进入树林,前行不到两百米,却见八人挡住了去路。白书树一眼便认出,这八人正是南宫傲骨与七剑。白书树笑着道:“南宫先生,请问这是为何?”
南宫傲骨微微一笑,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今日要得罪几位了!”
“你可知我们是谁?凭你们几人,恐怕还嫩点!”高飞冷冷道。
“墨家上任巨子仁义无双荆百里,现任巨子高飞,丐帮帮主白书树,不知可有遗漏?”南宫傲骨目光平静如水。
荆百里微微摇头,淡笑道:“要是再加上两任丐帮帮主呢?”
南宫傲骨面色微变,高声道:“几位,请现身吧!”
这时,只听见一阵树叶沙沙声,不一会,便有三人落到了对峙中间,正是萧峰、庄聚贤与段紫。
“荆伯伯,你怎么能忘记我这个星宿派的掌门人呢?”段紫娇笑道。
荆百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都少不了你这个鬼灵精!”段紫眨了下眼睛笑而不语。
萧峰与庄聚贤齐声道:“见过荆前辈!”
荆百里微微点头,笑着道:“南宫先生,现在如何呢?”
南宫傲骨神情凝重,沉声道:“尽管如此,你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双手一挥,顷刻间,四周涌出了数百黑衣人。六人没有动手,他们心里清楚,“残剑”精锐尽处,这一战并无十分把握。与他们一样,“残剑”也没有动。双方剑拔弩张,千钧一发,却无一人主动出手,一时陷入了僵局。
南宫傲骨心里清楚,对方几人有要事在身,而耐心却是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如此僵持下去,于己方有利。高飞与白书树一直担心着墨家军与张世忠老将军兵戎相见,不觉间,额头已浸出了汗水。
见此情形,萧峰大声道:“南宫先生,若今日我们六人拼死一战,结果会如何?”
南宫傲骨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或许没有一人能活着离开,但‘残剑’也会死伤殆尽!”
“这又何必呢?”萧峰淡淡道。
南宫傲骨微微摇头,“‘残剑’杀手虽非英雄豪杰,却也明白,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道理。”
“萧某有个提议,不知先生可愿一听?”萧峰一脸坦然。
南宫傲骨一拱手,淡笑道:“萧大侠但讲无妨!”
萧峰道:“你让他们三人离开,我们三人与你们大战一场,如何?”
“义父,不可,孩儿要与你们同生共死!”白书树神情急切,萧峰一挥手,他便不再言语,却依然涨红了脸。
南宫傲骨微微一笑,“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前去阻止墨家军与张世忠交兵,而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这单买卖似乎可以做。”
“南宫先生答应了?”萧峰问道。
“在下却是愿意成人之美,只是不知萧大侠可否做得了主?”南宫傲骨面带微笑。
萧峰望了一眼段紫与庄聚贤,只见二人目光坚定,满含激动之色。他转身一拱手,道:“荆前辈,苍生为重,请!”
荆百里面露悲色,思索片刻,沉声道:“走!”三人驾马前行,“残剑”众人自觉让出了一条路,白书树一直回望,泪水已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萧峰望着三人渐渐远去,大笑道:“庄兄弟,阿紫,今日我们便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如何?”
段紫连连点头,“姐夫,我一直渴望着这么一天,或许现在,我才有资格与你并肩作战,而不再是你的包袱!”说话间,她的眼神中熠熠发光。
庄聚贤满面豪情,拱手道:“萧大哥,我半生糊涂,与你结交乃我生平幸事。今日我们三人能并肩作战,在下虽死无怨!”
“只可惜此时无酒,不然定要与你们痛饮一番,哈哈!”萧峰放声大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三人满身豪情,壮怀激烈,“残剑”杀手竟也为之动容。
南宫傲骨微微苦笑,“萧大侠之豪情,在下打心底里佩服!只是你的存在让‘残剑’行事有了诸多变数,今日绝不能让你们安然离去!”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今日我们痛痛快快大战一场,此生便再无遗憾,来吧!”话刚说完,萧峰一招双龙取水便朝一旁黑衣人拍去。与此同时,庄聚贤与段紫也杀向了黑衣人。
南宫傲骨没有动,七剑也没有出手,他们在静静地观察着局势。萧峰掌力刚猛异常,不多时,已有四人毙于掌下。庄聚贤内力浑厚,稳扎稳打,只杀死两人,却是愈战愈勇。段紫武功修为虽不及萧峰与庄聚贤,却依仗“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暗器,与毒功配合,竟已有十数人死于她手。
南宫傲骨深知三人渊源,心念斗转,沉声道:“你们七人去拦住萧峰,不可让他救援,片刻足以!”七人闻言杀向了萧峰。七星龙渊骤然出鞘,一股高洁之气瞬间扩散,南宫傲骨挺剑刺向段紫。
见此情形,萧峰赶忙以掌力迫退几人,却又被七剑死死缠住。庄聚贤救人心切,将内力催至极限,不断有人倒下,可招式已然有了破绽。段紫心明眼亮,见南宫傲骨一剑刺来,便已知其用意,反手一把毒针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附带毒气,迫退了南宫傲骨,冷笑道:“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满天花雨’的恐怖之处!”说话间,她将内力提升至极限,凌空跃起,双手在四周极速变换。突然,她身形抖动,大喝一声,只见数千只银针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射出,竟是双手瞬间所布,以肌肤内力激发而出。这一幕,美轮美奂,真如天女散花一般!霎时间,竟有数十人躲闪不及,死于非命。南宫傲骨内力运用已入化境,银针虽未刺入肌肤,却依然触及衣服,他急忙褪去外衣,沉声道:“杀了她!”
段紫一招爆发,内力不济,已然落在了地上,眼见多人再次袭来,她面露微笑,目光中却满是杀意。恍惚间,“残剑”杀手竟也不寒而栗。突然,笑容戛然而止,段紫二次跃起,轻盈优美。四个黑衣人挺剑刺来。“啊!”伴随着极为凄惨的呼声,段紫身体骤然爆炸,化作漫天血雨,炫彩夺目,美不胜收!或许连丁春秋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后,竟有人能将腐尸毒发挥至漫天血雨的境地,却是匪夷所思!顷刻间,除了那四个黑衣人,还有数十人没有幸免,均倒在地上,一阵痛苦挣扎后,便悄无声息了。
段紫惨死,萧峰神色悲痛,将这满腔怒火化作了源源不断的巨龙真气,不断穿过黑衣人的胸口。庄聚贤悲愤至极,心烦意乱,破绽百出,南宫傲骨极速一剑刺入了他的背心。他似乎解脱了一般,脸上露出了笑容,终是缓缓道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他一生只为一人,为之生,为之死,一生陪伴,一生守护,无怨无悔,至死不渝。如此无私痴情,或许已然超越了萧峰与段誉,虽默默无闻,却依旧让人为之动容。
段紫与庄聚贤相继死去,只剩下萧峰一人,南宫傲骨大喝道:“七星剑阵!”
“哈哈……”萧峰放声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凄凉,身形极速变换,密云不雨,利涉大川,损则有孚,三招极速蓄力,陡然间,一招震惊百里全力出手,霎时间,四下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条无形巨龙腾空跃起窜向了七剑。七剑尚未成阵,赶忙以无形剑气屏障抵挡,却似螳臂当车,七人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再无生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七剑附近之人也无一生还。
南宫傲骨脸色骤变,扫视了一下四周,竟只剩下不到八十人。他目光中满是悲痛,沉声道:“七星连环阵!”刹那间,剩余黑衣人立刻七人一组,化作数个七星剑阵,将萧峰围在了中间。萧峰内力固然浑厚,却非无穷无尽,全力一击之后,已然虚脱。七星连环阵瞬间发动,无边剑气屏障将萧峰死死的困在了中间,可他却依旧傲然挺立。
南宫傲骨面露钦佩之色,他心里清楚,萧峰今日非死不可,或许死在他手里,死于龙渊剑下,才不至于辱没了这位大英雄。龙渊剑再次出手,喷云吐雾,他的身影在七星连环阵中极速变换,无边剑气屏障骤然变强。再看萧峰,依然面无惧色,沉着应对,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所有人都明白,此刻,支撑着萧峰的并不仅仅是武学修为,更多的是极为可怕的意志力,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恐怖存在。
南宫傲骨身形斗转,将内力提升至极限,全力一剑刺出,恍惚间,人与剑竟化作了一条银色巨龙,直奔萧峰而去。就在银色巨龙将要触及萧峰的一瞬间,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似化作一条金色巨龙腾空飞起,接着又疾驰而下,极速穿梭于七星连环阵中,所过之处,无一生还,只留下了无数惊愕的眼神,顷刻间,七星连环阵竟全军覆没。下一刻,银色巨龙与金色巨龙已然消失,萧峰与南宫傲骨相对而立。南宫傲骨呆住了,缓缓道:“这是什么招式?”
“真龙灭世,”萧峰淡笑道:“此乃降龙十八掌隐藏招式至高境界,正如你的银色巨龙一般。”
“银色巨龙?”南宫傲骨连忙问道。
萧峰微微点头,“龙已出渊,我们再次来过,或许能将你的龙渊剑意提升至更高境界!”他似乎已经忘却了一切,言语间豪情万丈,只求酣畅淋漓的一战。
南宫傲骨心中狂喜,微微点头,将龙渊剑横在胸前,剑身竟似有银龙若隐若现,高洁之气瞬间弥漫在他的心中,如大海般辽阔,深邃,无边无际。他面带微笑,再次挺剑刺出,龙渊剑意二度催动下,出手已如鬼魅,眨眼间,已然刺出了数十剑。无形剑气骤然袭来,竟快过了六脉神剑。如此速度之下,以巨龙真气反击已来不及,萧峰身形急转,躲过了无形剑气。无形剑气入地无声,竟在地上留下了些许深不见底的小洞。
见此情形,萧峰放声狂笑,“接我一招飞龙在天!”说话间,萧峰已腾空跃起,掌中竟发出了八道巨龙真气,身影随即消失。南宫傲骨苦笑了一下,快速刺出八剑,巨龙真气与无形剑气极速碰撞,霎时间尘土飞扬。片刻过后,尘埃落定,只见二人相对而立,萧峰右掌停留在了南宫傲骨面门前,龙渊剑却刺穿了萧峰的身体。南宫傲骨满是不解,低声道:“你为何手下留情?”
萧峰坦然一笑,喃喃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够了。况且,你很好!”话一说完,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已然没有了气息,却依旧屹立不倒。
“真的够了吗?”南宫傲骨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我‘残剑’的血债又该让谁来偿还呢?”就在这时,四周再次涌出了数百黑衣人,半跪拱手,齐声道:“‘残剑’行事,鬼神不惧,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如此血债,我们定要百倍讨回!”
南宫傲骨轻轻挥手,淡淡道:“此役,我‘残剑’精锐死伤大半,已经不起死战了。自今日起,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各自休养生息,去吧!”
众黑衣人默默点头,缓缓起身,火化了所有尸体,便散去了。树林中,只留下南宫傲骨一人,久久伫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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