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恍然,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像是恍若隔世,在不久之前,她离死亡是那样的近,而不过几个小时以后,她却坐在顾黎的床边,喂着他喝汤。
两相对比下,反而顾黎的伤势更为严重。
“那个黑衣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把我引进去?若是他想杀我,其实在你赶到之前,他明明有很多机会下手的,可为什么最后他却轻而易举的放了我?
而你,怎么会去那条僻静小路上的?”
常安澄澈的眸望着顾黎,事件的发生当真是越发奇怪了,许许多多的疑问,她已经无法继续思考了,只能将自己的疑问悉数说了出来,让顾黎来为她解答。
“很显然,他既然有能力盗用我的手机号,给你发信息,就说明他也有这个能力盗用你的号码。我是收到了你的信息,才赶过去的。
一到那儿,就看到他正在向你下手。那时,他的背脊是朝向我的。可就算如此,我赶过去时急促的脚步声,他显然是听到了的。
明知道背后有危险,他却没有任何防备,完整的,全部的背脊都暴露在危险之前。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极具危险性的。
而我开第一枪的时候,他也没有躲闪,直到子弹射中他,他才有所动作。这就意味着,他早有准备,也足够自信,我的枪支伤不了他。
他应该是提前穿了防弹衣,所以……这一系列的操作,足以说明,他是有备而来的。
而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他为我而来。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又一次行动了。”
常安一怔,“有备而来……为你而来?按捺不住?他难道就是……那个神秘人?”
“ofcourse!”
简单明了的回答,平静的语气,像是未经波涛的海面,波澜不惊,却又十分劲急。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了很久。
“好了,别多想了,交给你一个任务。”顾黎喝完最后一口汤,淡声开口。
常安问:“什么?”
顾黎扯了扯薄唇,语气淡淡的:“这还用问?成多余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无组织杀人犯,不论是他的性格方面,还是精神状态,都是很少见的。
你有见到过智力有问题,精神状态又不好,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的人杀人吗?
眼下难得抓到了活口,这么少见的作案犯人,当然值得被记录下来。对他进行研究,这或许会是一个经典案例。”
“所以?是要我去跟进案子的后续?”常安疑声问。
“allright~”顾黎像是十分愉悦的笑了笑,继续道:“确切的说,是要你跟进案子的后续心理分析,最后形成报告给我。”
“可是……”常安犹豫了一下。
顾黎挑眉:“可是什么?”
常安看着他虚弱的面色,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她让她离开,于是她点头应下:“没什么,我立马着手准备。”
常安走出顾黎的卧室,轻轻合上了门。
在她踏出大门之前,给赵简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声音响了好久,对方才接。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怎么了?难得会打我电话,难道是……想我了?”电话那头响起赵简的声音。
“别闹了~”听着赵简玩笑似的语调,常安有些无语,随后叹了声气,一本正经道:“顾黎他受伤了,现在正在家里待着呢,你方便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怕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不方便。”
“什么?他受伤了?”电话那头传来赵简急切般的问答声:“他还好吗?严重吗?怎么不去医院?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逞强吗?”
“……”果然,赵简是最了解顾黎的。
“你放心,我马上就到。”
“谢谢。还有,别让他察觉我已经知道他受伤的事。”
常安挂下电话,就上了车。
有赵简在身边看着他,就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审讯室里,周长青正在对成多余做案情记录。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被铐上了镣铐,让他动弹不得,而他此刻的脸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阴沉,带着不甘,仇恨,同时又有几分呆滞,无辜和害怕。
这种复杂的情绪,就如同顾黎说的,是极为罕见的。
周长青在他对面坐着,常安作为旁听,就坐在他的身后,身边还有几个精神病院的医生。
他们是辅助周长青,对成多余进行心理上或是精神上的疏导,让案件得以正常推进,做好最后的案件笔录。
周长青拿出案件记录本,一边写,一边问:“为什么要杀人?”
成多余像是没听见,并没有理睬他,只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问你话呢,听到没?”周长青扬起声线再一次问。
但成多余就像是个哑巴似的,依旧不答。
常安轻声走到周长青身边,凑近道:“叫人把他的哥哥喊过来吧,或许他在现场,成多余就会说了。”
周长青点点头,又立马命人去请成欢过来。
在此期间,几个医生又对成多余进行了疏导和检查,确保他的精神状态处于较为清醒的时刻。
成欢在周长青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弟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像是感受到来自对面的目光,成多余缓缓抬起头来,眸中映出一个熟悉的人的脸,他大喜:“哥哥。”
他痴痴傻傻的笑着,就如往日一般,并没有多少的杀伤力。可就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杀了毫不相关的一户农家。
“哥哥,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坏人把你抓走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我好想你。”成多余望着成欢,眸中泛起了泪光。
成欢像是想起了往日相依为命的点滴,眼眶也不由红了。他哽咽着开口:“为什么要杀人?”
成多余一顿,眼神中带着疑惑,“为什么杀人?我当然是要报仇。”
周长青和常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报什么仇?”
成多余瞥了一眼他的哥哥,轻声说:“我哥哥被坏人打了,对方还要杀他。
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坏人光着身子,坐在哥哥的身上,一遍一遍打他。”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