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野林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遇到什么了,才会空手而归,而且背篓上血迹斑斑,两人的鞋上也沾染些许。
他们不说,只是安慰她今日运气不好,没抓着野兔,他们瞒着她是怕她担心,这她知道,她犹豫着总归没有开口。
可她的心一直躁动着,停不下来,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
林常喜并没有真的睡去,见她无心睡眠,整个人烦躁不堪,便把人搂入怀中。
“怎么还不睡!”
李氏烦躁的心绪,渐渐被安抚下来,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阿喜的胸膛,还是那么让人安心!
“睡不着!”李氏犹豫还是开了口:“阿喜,今儿你们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没有……”林常喜并不打算说真话,没必要多个人担忧。
李氏翻过身,脸对着林常喜,定定的看着他:“阿喜,我想听真话,我是你娘子,孩子们的娘,这些事都是我跟你该担着的,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真没有!”
“阿喜,我不傻,有眼睛看得见,你们今儿一定遇着什么事了,很危险,对,一定很危险,要不然你也不会瞒着我……”李氏越说越激动,身子都有些发抖。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我说还不行吗,别胡思乱想的!”林常喜连忙安抚,见她这样胡适乱想下去更不是办法,不如实话实说。
他们总归没有出事。
“今儿在野林子我和草儿遇着狼了……”
刻意说的轻描淡写,李氏还是惊着了。
“那你们……”
林常喜见她害怕,又是一阵安抚。
“没事,没事,我和草儿躲树上去了,狼可不会爬树,奈何不了我们!”
李氏一听这才安稳下来,依旧害怕的询问着。
“你们走深了?怎么会有狼?那些狼会不会跑山下来吧!”
“没事的,不会的,狼不走浅林,这次遇到估摸着是从别的地方过到咱这,不会再浅口哪里多待的,别害怕,现在又不是饥荒年,狼不会轻易下山的。”
李氏还是害怕,仿佛眼前就是张开獠牙的饿狼。
“阿喜,咱不去野林子了,咱家的野兔也不少了,要是把老爷子哪里的兔子搬家里都不够放了,咱不去了……”
这是拿命在博啊,野林子总归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许下一秒小命也就……
李氏不敢想,可脑子里偏偏冒出来那样的念头,多想一会儿能把她逼疯。
“好了,好了………”林常喜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不去了,我这阵子会寻摸看有没有好田地,就买了来,咱农家人不管怎么样地才是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管挣多挣少,这口吃总是缺不了的,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就好,这就好,什么苦都吃过了,这一点算什么嚒,咱这样已经很好了!”李氏听他这么说,心才是恰恰放下,不再提心吊胆,说实话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没人逼着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这没什么是比得了的,她,很满足!
林常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直到她深深睡去,他依旧没有睡意。
野林子是不打算去了,不是胆怯,而是不值得,他没有那么厉害,没有不死之身,若是今日他们躲得不及时,不死也得重伤,而留给她们的依旧只会是伤痛,那他醒没醒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得另谋出路才是,以前一直以为,打猎是无本买卖,其实不是,打猎下了最大的本,是拿命在拼,可人丢了命还剩什么,留下的又是什么。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天一亮,林常喜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虽然没有人催促他们早起,不过多年的习惯不是说一下子就能改掉的。
况且农家人都起得早,一日之计在于晨,从来没有大早上睡懒觉的。
林常喜出去的时候,李氏和林苗儿也早早的来了,家里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兔子了。
林苗儿撩起袖子,准备给野兔喂食,精心打理兔子窝。
每天打草,喂兔子,清理兔子窝,基本就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因为不用下地,空闲的时间也多,把该做的事做完,就会用之前剩下的碎布,绣绣花,手倒是没那么生了,她向来手巧,也耐得住性子,秀些小东西倒是难不住她的。
她娘的手艺其实也很好,她娘说她还没嫁给爹的时候,外祖求了同村手艺好的绣娘教她,学得倒是不错,接的绣活多少能补贴家用。
可惜嫁过来后,奶他们见天使唤她做地里的活,手艺也荒废了,细嫩的手,也变得粗糙干裂不堪,不适合拿针,就算去接活,也是没人会愿意把伙计给她,怕花了帕子。
把兔子喂好,兔舍搭理干净,草儿说的要注意她都有认真听,也认真遵循着,就怕出了差错。
她觉得都指望这些兔子有些不大好,还是得多些进项,他们才能把日子过好。
这阵子她也小心的保养着她的手,特意去问老爷子找了方子,老爷子给了她一些药膏,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就像香油一样,不过搽了手真的润了不少,没有那么躁了。
她也想尽她的力量多做点事,不想吃白食!
“苗儿,你在家看着,我去打草!”李氏背着背篓就要出去。
“娘我都弄好了,我跟你去吧!”
“不用,
费不了多少劲儿,娘一个人就够了,你看好家,草儿他们起了,就让他们吃了再出去,吃食热锅里呢!”
“行,我知道了娘!”林苗儿见她娘那样,知道是真不用她去,也没有强求。
“还有,看好咱家的兔子,别让咬笼跑了去!”
李氏见她点头,嘱咐完便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