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音乐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就在我身前两米以外的地方竟然围了好几圈的人,有常买面包的熟人,有就在附近的住户,还有一些可能是偶尔经过这里的陌生脸孔……他们都用一种迫切的眼神在看着我!
连我“生病”的汉森表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我被大家盯得很不安,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将小提琴往身后一藏,怯生生地开口:“你们这是……要干嘛?”
有几个和我相熟的顾客心情激动地跳了出来:
“安妮小姐,你拉地太好了!我从未听过这么优美的小提琴演奏!”
“该怎么形容我听到这首乐曲的心情呢,我的心情一直跟着你的音乐起伏,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安妮小姐,这是你传递给我的情感吗?”
“很少有一位年轻小姐能像你一样演奏乐器皇后——小提琴,你让我们得到了高超的享受!”
“安妮小姐,我再一次为你倾倒!”高声说这句话的是麦克亚当,不过他很快就被“牛津街三人组”的另两位摁倒在地……
三人撕扯在一起,“安妮小姐,我们也很喜欢你!”莱恩和克里夫还不忘向我表白。
我尴尬地笑了笑,决定无视他们。
我向善意夸奖我的人表达了感谢,脑袋一热,还不忘为我们的面包店打了几句广告:“汉森面包屋的英俊面包也很不错哦,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演奏同时,也会喜欢我烤出来的面包。”
以后就不要再露出失望的眼神啦,制作面包不容易啊!
一位工人先生立即说:“哦,安妮小姐,我每天都会来买面包的!只要你能在每天的清晨为我演奏一曲小提琴,让我在开工之前享受音乐的魅力,我一定能吃下好多个‘英俊面包’。”
很多人开始附和他的话,纷纷赞成他的提议。
撕扯过后的麦克亚当衣衫不整地冲到我面前说:“不,我觉得‘英俊面包’现在应该叫‘甜美面包’才对,它是美丽的安妮小姐为我们制作的。”
这回他没有被莱恩和克里夫拖下去,而是得到了支持:“太好了,每天清晨要是能伴着安妮小姐的音乐和‘甜美面包’,这一天将是绚丽多彩!”
太夸张了,我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汉森表哥,他躲在门后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还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可他们的提议。
“现在,请再为我们演奏一曲吧!”有人高声请求道。
然后就是一群人请求道。
“对不起各位,这把小提琴是这位老先生的。”我很不好意思地看向还坐在身边的那位老先生,现在他正发着呆。“我不能再借用他心爱的小提琴了。”
谁知老先生立刻转过头对我说:“你可以的。”
我……
于是在大家热情地注视下,我又拉奏了两首勉强记得曲谱的乐曲。
大家听得很认真,也很高兴,赞美了我好几遍,直到我都被夸得脸红,才陆续心满意足地散场了。
好久没拉这么久的小提琴了,生涩的指尖有些微微疼痛,不过是让我欣喜又熟悉的疼痛。我将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放进琴盒里,对一直坐着的老先生表达了感谢。
老先生第一次正眼打量了我,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光彩:“你叫什么名字,姑娘?”
“安妮·卢卡斯,先生。”
“哦。”老先生默念了几遍我的名字,突然介绍了自己:“我叫圣·里格·斯特林。”
“很高兴认识你,斯特林先生。”
“你的小提琴技艺今天得到了大家的夸奖。”
我真诚地说:“事实上,您演奏小提琴的技法比我纯熟得多,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和学习的地方。”
我的赞美并没有让斯特林先生的脸色变好,他严肃地问:“你的小提琴是谁教的?”
“嗯……家庭教师教了一些。”我撒了谎,因为要是说出事实,恐怕会被认为是个疯子。
“我可以理解为你没有正式的老师吗?”
“可以这么说。”
“所以此刻你非常需要进步的人生导师。”
“嗯……是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学生吧。”
什么?我一时转不过弯来,是要我拜他为师的意思吗?
“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拜师的准备。
“尽管我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收了一个稚气的小姐做学生,但是看在你虚心受教的份上,你可以叫我斯特林老师。”
我结结巴巴,尴尬地开口:“斯……斯特林老师。”
“嗯,很好。”
不得不说,我的汉森表哥烤面包是个外行,做生意倒是很有头脑。自从我“一曲成名”之后,来我们店铺边听我拉小提琴,边吃面包的顾客越来越多,汉森表哥顺势就在店铺内外放了几张小桌子,除了我制作的非主流面包,还贩卖起了牛奶、咖啡等热饮,让顾客可以一边享受早餐,一边聆听音乐,惬意无比。
再加上麦克亚当他们三人到处帮我们宣传,汉森面包店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整条牛津街,闻讯赶来的顾客,每天都会抢着买我们的面包,坐不到位置的,还会围在附近,等待清晨那一小时的小提琴演奏。
我算不算是突然蹿红的街头艺人呢?我不禁失笑。虽然每天都很累,但却是非常充实的生活。
另外我的老师斯特林先生每天也会来听我拉琴,我给他留了固定位置,就是原来屋檐底下的那个座位。每次演奏结束,他都会严厉地指出我技法上的不足和失误。
他还给我带来了很多新的曲谱,都是珍贵的古英国乐曲,非常动听美妙。斯特林先生会为我讲解每一首曲子创作的背景和故事,帮助我理解乐曲中传达的感情。
我看得出来,在他冷冰冰的教育方式下,心里其实还挺喜欢我的。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我努力练习,熟练每一首曲谱,让他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