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兰就请了御医来,那御医正是为太后治病的老御医。
那老御医仔细为柏路筝检查后,无奈的摇着头对宁君尧说:“太子妃所中之毒,老臣实平生未见,老臣也只能开些排毒之方,暂时拖延毒发,还望太子殿下另请神医为太子妃解毒呀!”
宁君尧听完老御医的话,心中焦躁,想着柏路筝所中之毒未能解开,心中忧虑万分,又想着这老御医在宫中行医多年,竟不能解开此毒,顿时暴跳若狂的冲老御医喊:“你堂堂御医院一等御医,竟不能解毒,御医院还留你何用!来人,将他给我打出去!”
一旁的墨兰、莲香、竹篙等都愣了,太子竟要将老御医给打了!这……这怎么可以!要是打了老御医,那太子妃的毒怎么办?这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为太子妃治毒的大夫呢?
最后还是墨兰硬着头皮上前劝阻。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毒尚未解,此举万万不可呀!老御医虽不能为太子妃解毒,可老御医若能拖延毒性的发作,太子殿下才有时间为太子妃去找到解毒的大夫呀!”
墨兰的话让宁君尧的火气压了压,转瞬,宁君尧又冲那老御医怒吼:“单国彬,若是您不能在本太子找到良医之前让太子妃毒发了,我要你一家陪葬!”宁君尧红了眼,直直瞪着老御医。
老御医浑身一颤,啪!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啊……老……老臣……老臣一定……一定会拖延着毒性,为……为太子殿下……寻找良医争取时间的!请……请太子饶了老臣……老臣的家人!”
老御医那佝偻的身体颤抖着,看着分外的可怜。可如今,宁君尧正忧心之极,暴躁之极,哪里有心思怜惜这老御医!
“快点给太子妃解毒,不然,我现在就下令拘了你一家!”宁君尧一张俊脸冰冷,声音更如如同魔声,秋棠、墨兰等不禁打了个冷颤。
老御医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可宁君尧的话实在太骇人,老御医一个不稳,再次跪倒在地,莲香、竹篙见状,连忙上前去扶。
“谢谢……谢太子恩典!若……若要拖延毒性的发作,需……需要准备天山雪莲、昆仑雪菊、万圣草……”老御医对莲香和竹篙颤声说道。
“你们还不去准备!若是筝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了!”老御医话一落,宁君尧就冲屋里的众婢怒喝!
众婢一颤,连连低了头,却不敢有丝毫怨愤。莲香和竹篙已经快步奔了出去。
其他诸婢静默一旁,心中皆内疚无比,柏路筝中毒,她们也难辞其咎,若是柏路筝真的毒发身亡,她们也不会苟且于世,一病殉了她去!
秋棠、锦屏更是内疚自责到极点,若不是她们护驾不力,柏路筝也不会中毒。现在,因为她们害得柏路筝中毒不算,还让众姐妹受责,秋棠、锦屏内疚得双双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今日是我与锦屏护驾不力,您要怪就怪我们好了!你要处罚也处罚我们好了!我们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秋棠的视死如归,锦屏的大义凛然,宁君尧看在眼里,越发怒火中烧,他大手一挥,摔落旁边桌子上的茶壶,嘭!一声脆响,瓷片碎了一地。
“筝儿若是死了,我首先撕了你们!”
宁君尧的声音冰冷,落在地上,似溅冰霜。秋棠浑身一颤,低着头噤了声。只有锦屏一张脸紧紧绷着,眼睛也直直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柏路筝,没有丝毫波澜。
宁君尧的目光自锦屏脸上一扫而过,见锦屏一张毫无起伏的脸,他心里的怒火越发的大了起来,一声冷哼,转头收回了目光。
宁君尧大步走到床边,老御医自动自觉的让了开去。当宁君尧的目光落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柏路筝身上,他眼里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了绕指柔。
宁君尧在床边坐下,其他人除了跪在地上的秋棠和锦屏都缓步退到了一旁候着。
宁君尧坐在床边,牵起柏路筝的手,静静的望着她那姣好白皙的脸,旁若无人的呐呐:“筝儿,你是在逗我玩么?都夜深了,你句别逗为夫了,为夫可是会生气的哦!”
宁君尧的声音那么温柔,却听得秋棠的鼻子一酸。
床上的柏路筝却始终静静躺在那里,就连眼皮都不曾动一动。宁君尧却紧紧的握着柏路筝的手,脸上显出恼怒的神色:“柏路筝,你竟敢瞒着本太子,私自前去落华宫。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装睡,本太子就不会罚你了么!快给本太子睁开眼,不然,本太子一定重重的罚你!”
宁君尧的声音恼怒中带着宠溺,那温柔的目光更是泛起了一丝水气。秋棠不忍再看,低下头,眼里涌出泪来。一旁的锦屏却始终那样直着腰站在那里,目光却侧了开来,落在房间的某处。
宁君尧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床上的柏路筝,他多么希望柏路筝是在和他开玩笑,他多希望,一眨眼时间,柏路筝就会张开那双水灵动人的眼睛。他一点都不喜欢柏路筝现在这个静静的模样,让他有一种她即将就会离他远去的错觉!
这种感觉一生,宁君尧的眉眼就冷了起来,他寒着一张脸瞪着柏路筝,就连声音都变得冷酷:“柏路筝,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都陪本太子用午膳的么,现在你却在这里装睡!柏路筝,本太子警告你,你胆敢再这样睡下去,本太子就封了相国府,让你内疚一辈子!”
或许是宁君尧的话太过狠,柏路筝原本平静的眉皱了皱,宁君尧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她的脸,她一皱眉,宁君尧就看到了。旋即,宁君尧心中就涌起一阵喜悦来,他的筝儿听到他说话!这个认知让宁君尧激动得涌出眼泪来。可他却不能将这种喜悦表现出来,柏路筝的性子他太明白了,对他就知道欺善怕恶。
宁君尧强逼自己僵着一张脸,冷着声音继续说:“柏路筝,你不相信是么?我现在就下令让人包围了相国府,要是你还不醒过来,我就让人将相国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关进天牢里,让她们为了你受尽折磨!”
跪在一旁的秋棠早已一起一伏的抽泣起来,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旁的锦屏,眼里也泛起一片白雾。平日里,柏路筝和大伙相处的情形在她脑海里闪现,尽管她的脸依旧冰冷绷直,可她的眼却红了一圈。却不知道,宁君尧是因为柏路筝听到了他说的话而故意这样说来恐吓柏路筝的。
果然,柏路筝在听到宁君尧的话之后,被宁君尧握紧的手也动了动。
可惜,宁君尧大喜。可柏路筝始终没有睁开眼,这让宁君尧的欢喜也只能压在心底。
就在这时,莲香和竹篙从外面行了进来,莲香的受伤端着一碗黄褐透亮的汤药一路行到柏路筝的床前。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的汤药熬好了。还请太子殿下起身,好让奴婢们给太子妃喂药!”莲香低低的说着。宁君尧方才大怒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莲香此时还心有余悸。竹篙也闪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他。
“拿来,我来喂她。”就在莲香的话音刚落。
莲香不敢多说半句,连忙忍着颤抖将药碗递给了宁君尧。
宁君尧将柏路筝扶起半躺在他怀中方从莲香手中接过了药丸,并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舀了汤水喂个柏路筝喝。那细致的动作,那温柔的神情,落入莲香的眼中,看得她迷了眼。她不禁像,太子妃真是幸福,有这么好的太子殿下。真希望太子妃快点醒来,不用太子殿下这么焦心。
看了一会,莲香就收回了眼睛不敢再看。后退了半步,退到竹篙身边,就与竹篙一起退到了一旁候着。
秋棠和锦屏还在地上跪着,莲香和竹篙尽管同情她们二人,可没有宁君尧的准许,谁也不敢出声让两人起来。
宁君尧一勺一勺地喂柏路筝喝那解毒的汤药,喝到第十口,柏路筝突然浑身一阵抽搐,接着,骤然睁开眼,尖声喊道:“君尧,好痛,我的腿好痛!”
柏路筝一边喊一边浑身颤抖着,宁君尧一慌,焦急的说:“御医,御医,快过来看看朕的筝儿,她的腿痛!”
“是……是。”老御医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莲香也连忙上前从宁君尧手中接回了药丸,竹篙、墨兰等人则上前了一步,秋棠和锦屏也瞬时将目光落向了柏路筝身上。
柏路筝痛得死命抓着宁君尧的手,抓得宁君尧生出一丝痛意。她的痛呼揪痛着众婢的心,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她承受那一份痛苦。她们陪着柏路筝这些年都是知道的,她们的太子妃是最怕痛的一个人了,现在痛成这样子,太子妃肯定很难受。
宁君尧任由柏路筝抓着,眉头却拧到了一起。
当老太医掀开被子为柏路筝查看伤口时,众人发现柏路筝的伤口竟汩汩的渗出一股黑色的血液来。
老御医看见后,脸上却生出一丝喜色,他缠着声音对宁君尧说:“殿……殿下,太子妃的毒血开始排出来了,看来这天山雪莲、昆仑雪菊、万圣草等对这毒有解除之功呀!”
“啊,好痛,好痛呀,君尧!好痛!”柏路筝却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那样子更让宁君尧揪心!
听得老御医这样说,宁君尧不喜反怒,急冲冲的朝老御医喊:“那为何筝儿这般痛苦,可有什么办法解除痛楚?”
“有……有,只要把新鲜的天山雪莲嚼了敷在伤口上,有去痛的功效。”老御医连忙说道。
“快去拿天山雪莲来!”宁君尧当即冲众婢喊。
墨兰再度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