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外面站着二三十号人,人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孝衣,哭丧着脸,有几个人还举着灵幡,为首的两个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正一脸愤怒地望着麦穗。
“大姐,这就是那个麦穗了!”站在黄花旁边的一个男人轻声说道。
“哼!”黄花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就这么个小丫头啊!”
黄叶接口道:“大姐,你可不能小看人家,没听说过吗?会咬人的狗不叫的!”
麦穗听了这话,便走到黄花和黄叶面前,微微一笑,说道:“那看来两位是不会咬人的了?”
黄叶愣了一下,黄花最先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打了过来,“臭嘴的丫头,你敢骂我们是狗?”
麦穗退后一步,爷爷的,怎么今天个个都想打我的巴掌?
她伸手抓住黄花的手,“管住你的手,你兄弟就是因为没有管住自己的手,所以上了绞刑台,如果你敢动我,我就敢再上一次公堂,这一次,我将是原告!”
黄花这两年家里过得比较殷实,所以养尊处优,看着胖,实际没什么力气。麦穗这么一抓,她居然动不了,这一巴掌自然也打不下去了。
她使劲挣扎了几下,“你……你放开我!”
其他人也围上来叫道:
“放开!”
“放开我们大姐!”
“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把你爹娘叫出来!我们跟你个小丫头说不着!”
麦穗把黄花的手一丢,回身把院门关上,然后笔直地站在院门口,“上公堂作证,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跟我家人无关,有什么话冲我来!黄老三见财起意,杀人灭口,自然应该以命偿命,这是天道公平,我麦穗问心无愧!”
黄花、黄叶听说麦青山两口子根本不疼爱这个女儿,所以才找上门来,想要出一口恶气,顺便从麦家讹点钱给她们老娘养老,谁知竟然碰上了这么个硬茬子!
“大姐,该怎么办?”
黄花眉头一皱,跳起来对着院子骂道:“麦青山、徐二丫,别以为你们两个老的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让小的出来应付我们,就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我跟你说没门儿!今天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们黄家一个交代,我让你们家从此不得安宁!”
麦青山和徐二丫在院子里听了,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黄家在河湾村是大族,而麦家则是独户,所以他们两口子在这村里一向说不上话。这会儿见黄花这么说,两人心里都开始打鼓。
麦穗扬声道:“这事儿是我做的,跟他们没关系,你有话冲我来!”
她虽然不喜欢麦青山两口子,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自己做的事就不会让别人来背锅。
“跟你这个黄毛丫头说不着!”黄花一挥手,压根不把她当回事,又对着院里喊道:“麦青山,我弟弟现在死了,我们黄家绝后了,你们高兴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也别想捞着好。你女儿把我弟弟给害死了,让我老娘没人养老,那以后就由你来给她养老。以后她的生老病死你都担着吧!”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麦青山两口子出来,她一挥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开始哭起灵来。
黄花和黄叶哭得最大声,“我那苦命的兄弟哟!你是招惹了哪门子的丧门星哦!年纪轻轻就送了命啊!那个挨千刀的小娼妇啊,让我的兄弟送了命,我那苦命的老娘谁来养哦……”
麦穗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挨顿打,吃点亏的,毕竟听徐二丫和麦青山的说法,这黄家姐妹走的是打女路线,谁知竟然玩这个?
她转身开了院门,走了进去,刚把院门关上,徐二丫就冲了过来,手上拿着细竹条,一下比一下狠地抽在她身上。
“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害得人家上门来哭丧!这可是要触大霉头的啊,也不知道是你爹还是我先被咒死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给我们家招来这么大的祸!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麦穗躲闪不及,身上挨了两下,火辣辣地疼,她瞅准机会便往自己房里跑,然后把门关上,又把旁边的破木柜拉过来顶上。
徐二丫在外面跳着脚叫道:“快开门!你还敢躲起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麦穗眉头一皱,高声叫道:“爹,你快劝劝娘吧,要是把我打痛了,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麦青山原本躲在门里听外面的动静,冷不丁听麦穗喊这么一句,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喝道:“你瞎说什么呢?你娘教训你是为你好!”
“我不管,反正我要疼了,嘴就把不住门了!”
徐二丫骂道:“把不住门?你就是嘴巴把不住门才惹了这么大的祸,还敢说!孩子爹,给我把门撞开!”
“爹,你好好想想,有些事不是过去就能过去的!”
麦青山心里一跳,也是,这宋三娘虽然死了,可要是麦穗把他们来的事说出来,徐二丫就算找不到证据,也肯定会和自己闹的。女人没事就爱往那边想,要是知道点风吹草动,那还得了?
他想到这儿,连忙拉住徐二丫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拉,“行了,这会儿也不是打她的时候,先想办法把外面的人打发走才行!”
徐二丫气哼哼地把竹条一扔,“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管!你那么心疼她,你自己管去!”
麦青山眼睁睁地看着徐二丫回主屋去了,这才隔着门板恶狠狠地说道:“别在你娘面前乱说,不然别怪爹我心狠手辣!”
麦穗没有回应,因为此刻她已经不在屋里了。借着吉吉的空间,她跑到了外面,然后一路奔到余家。余家这会儿正请了道士在做丧事,宋三娘明日就要下葬了,余家的远近亲戚也都来了。
余雀见麦穗突然跑来,吓了一跳,她听说麦穗被关起来了,还想着等丧事办完,徐二丫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去找她。
“麦穗,你怎么来了?”
“余雀,我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了!现在黄老三的两个姐姐带着人穿着孝在我家门口闹,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我!”这会儿她能求助的也只有余家兄妹了。
“什么?他们还敢闹!”余雀柳眉一竖,“你先回去,我马上去跟我哥哥他们商量一下!”
麦穗点了点头,往回跑到避人处便借着吉吉的空间回了屋里。吉吉摊在床上一动不动,麦穗很愧疚地摸了摸它的头,她最近发现一个规律,只要她进出吉吉的空间,吉吉就会有小半天没什么精神,似乎很累的样子,所以她现在是非紧急情况不敢动用它的空间。
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哭丧的嚎声突然停下来了,麦穗侧着耳朵仔细听,只听见有人叫道:“余家把棺材抬到黄家门口了!大家快走啊,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