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未秧低下头继续擦地板,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我们相爱过,我们曾经将彼此放在心间,如今我们为什么要相互折磨?莫未秧不知道答案,或许她根本就不想找寻答案,其实这样也好,当仇恨占据心间的时候,爱就会被消失殆尽,也许谁也没有负担了,也许他们会回归到自己的生活。
夏天佑盛怒,他的心中燃起一团火焰,这团火焰越烧越旺,他捂住胸口,可是那种蚀骨的痛根本就挠不到,这种痛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具提线木偶,线在莫未秧的身上,只要她稍稍的一动,自己便会随之而动,如今她面对他的质问却如此的淡然,他怎会没有怒气?
夏天佑狠狠的将她的擦布踢开,他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下去,将剩下的水连同水杯啐在地上。
水花侵染了她月白色的长裙,她依旧低着头,手指抓在一起,不停的颤抖着。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静谧的夜色中雨打芭蕉的声音清晰可见。没有巴山夜雨的往昔,只有近在眼前的冷漠
夏天佑冲进了雨中,他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莫未秧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她急速的喘息着,好像经历了漫长的赛跑,泪水竟然一滴滴的落下,在木地板上变成一朵朵泪花,刚刚擦好的地面又被打湿了。
她也好想跟他说他们有共同的孩子,她也好想跟他说,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不曾忘记过他,可是看到他软香在怀,看着他对别的女人柔情蜜意,这些话她说不出口。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他会像听笑话一般的取笑自己。
秧秧走了下来,她径直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酒直接管道嗓子眼里,红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流出,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触目惊心的效果,在加上她那头散开的乌黑的头发,竟然有种遇到鬼的感觉。
半瓶红酒下去,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晃晃悠悠的走到莫未秧的面前,用剩下的酒倒在莫未秧的头上,红色的液体带着酒香顺着莫未秧的发丝流淌下来。
莫未秧抬起眸子,秧秧浑身打了个哆嗦,那眼神就像两道冰刀子,恨不得将自己刮骨。
莫未秧攥住秧秧的脚脖子,猛然一扭,秧秧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她手中的红酒瓶子也应声落地,瞬间叠成了碎片。
这一摔秧秧瞬间清醒了许多。她的脸上没有愤怒的表情,她看了看莫未秧,又看了看自己,痴痴地笑了。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叫秧秧,我本命叫王艳霞,是不是很俗?我本身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本来只是跟你有七八分的相似,可是他非让我整成了你的样子,看看我的鼻子是假的,下巴垫了,眼角开了,就连这头乌黑的发丝都是经过植皮的。我活在他所设定的角色中,按照他每天给的剧本,哭、笑、伤心、开心……也许你觉得我过的并不是人过得日子,可是我却沉迷了,我却无法自拔了,所以我每天都在假装开心的表演,很认真的表演,就是希望有一天他或许真的能将我当成你。我本来以为我的梦就要成真了,可是你来了,当你出现的那看):书网军事
一刻我才知道,我始终只是一个替代品,始终只是一个供他把玩的演员,他亲我,抚摸我,就是真正的碰过我。我一直以为他是嫌我脏,可是今天我终于知道了,那是因为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你,他的身体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心。”
莫未秧看到秧秧的那一刻就猜到夏天佑是因为她长得像自己才收容的,只是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他竟然近乎疯狂的让王艳霞扮演自己,而王艳霞却入戏太深,无法自拔,王艳霞疯了,夏天佑疯了,是爱和仇恨逼疯了所有的人。
莫未秧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她需要告诉夏天佑自己还爱着她,她要跟他一起地老天荒,一起看心中所向往的风景,去滁杭吧,那里四季如春,阳光穿梭在花丛中,每天都是明媚的温暖。(.la棉花糖)去连余吧,那里的水很清澈,清澈的看到溪底的游鱼和斑斓的雨花石。去东秦吧,那里的雪很美,飘飘洒洒,莫念一定会喜欢的。
莫未秧疯狂的向外跑去,她要去找夏天佑,她要坦白一切。
眼前忽然如白昼一般,只觉得光线交错天旋地转,她的世界安静了,安静的听不到风声,听不到雨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雨依旧滴滴答答的下着。它明明就是肇事者却充当着无辜的人,依旧不紧不慢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在为自己辩白,似乎在呜呜咽咽的低泣。
夏天佑接到医院的电话便疯狂的飙车赶到。他看到了病床上带着氧气的莫未秧。
医生告诉他,病人的脑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她的脑细胞接近死亡。也就是说她后半生就要躺在床上了,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哭也不能笑,就是一个植物人。
“医生我再说一遍,要用最好的药。”夏天佑心痛的握起拳头,他后悔了,他不该这样的折磨她,明明是爱她的,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百般折磨,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他希望未秧能够苏醒,他的世界不能没有她。
“先生,其实你也不要难过,或许你每天可以说一些病人以前美好的回忆,慢慢的刺激病人的脑部细胞,现在国外这样的事例很多啊。”白衣天使耐心的劝说着,这些不过是她们医院的说辞,每个病人的家属或许都想听到一点希望吧,有了这份希望他们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医生说晚上还要有一个手术,夏天佑便安静的守在长廊外,他忽然苍老了许多。
夏天佑揪着头发将后脑磕向墙壁。
其实早在找到莫未秧之前他已经找到了顾易蚺,只不过他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满身戾气的顾易蚺,他做了苦行僧,吃斋念佛,体味人间百态。
只有夏天佑知道原因,他只不过是厌倦了凡尘,伤了情的人又怎么会对尘世间的名利情爱敢兴趣。有时候他倒是很羡慕顾逸蚺的,至少他是两身轻松,不像他深深地沦陷在情与爱的折磨之中。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已经不想追究了,他原本是去接莫未秧一起回来的,只不过看到她和青蒙泽的亲密,那些恶毒的话语竟然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看到莫念的第一眼,他就确定那是自己的儿子,只不过他不想这样简单的承认,他要她忏悔,他要她亲口告诉自己。
看来上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也许也不会将这个机会留给她。突如其来的车祸打断了这一切。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他便要急匆匆的去医院。后来他干脆住在了医院。
他每天都要抚摸着她的脸和她讲以前的故事,当然了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便是他和她。
除夕夜,别的人家正忙着吃团圆饭,看春晚,放礼花,而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医院跟她一起过年。
五年了,她也并没有醒来,一切如故。
五年了,莫念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懂事了,放了学第一件事便是来到母亲的床前。
“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漂亮呀。小朋友你一个人来的吗?”一个排队就医的女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是呀,我在等我爸爸呢。”
一会儿一个帅气却带着些许沧桑的男人走过来抱起了小男孩。
“念,今天带了什么东西给妈妈呀?”男人温柔的笑着。
“当然是一本童话书啦,一会呀我要给妈妈将我最喜欢的故事。”
“那是什么故事呢?”
“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呀,白雪公主被王子吻醒了,那爸爸是妈妈的王子,为什么爸爸吻了妈妈,妈妈还不醒呢?”
“因为爸爸吻的还不够多啊。”
他将儿子轻轻的放在小凳子上。儿子翻开童话书开始讲故事。
医生曾经告诉他也许母性可以激发病人的求生欲,他便教儿子每天给她讲故事。
他悄悄的掩上了门,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继续等下去。
这几年他认真的生活着,现在的恒天公司已经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仲夏夜之梦度假村已经得到了巨额的回报。他识破了苏博伦和夏明芷的阴谋,却没有深究,他就当是为她积善吧。他只是警告苏博伦看好自己的女儿苏云曦,让她不要再纠缠自己,毕竟那个女人的执念太深,他真怕他会有疯狂的举动。
他将夏明芷送往了国外进修,毕竟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其实他有时候也挺理解夏明芷的,母亲是个唱戏的,总是遭到别人的冷眼,自己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又有几个人真正的跟自己诚心相交,难免会心态扭曲误入歧途。
此时病房里女儿的尖叫打破了他的思绪。
“爸爸快来呀,快点来呀。”
他慌忙的赶过去,紧张的看着儿子。
“怎么了?”
“妈妈刚才动了,真的我不骗你。”儿子脆生生的声音充满欣喜。
夏天佑蹲下身拿起莫未秧的手,放在脸上喃喃低语:“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快要崩溃了,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们都爱着你。”
莫未秧的手指僵硬的活动了一下,泪水从眼角流下。爱在病房无声无息的蔓延,另一种清新的感觉就像是室内那一株藤萝慢慢的攀爬,旋转。十指相扣,丝丝的温暖渐渐的汇聚,仿佛要把窗上的玻璃花溶化,水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万家灯火的繁华逐渐的投射进来。
窗外绽放了多多礼花,色彩斑斓渲染了整个夜空。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明日一定会是晴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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