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徐子贤很有耐心地听完了这些话,心事重重地将两条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桌上,“要从那个人手上拿东西,很难啊,所以我才来上京跟客人碰面,她说她有办法的。”
肖剑笑道:“他死了不就好办了?”
徐子贤沐浴在白左的圣光下长大,表面仁慈可亲,内里却还是和他那个亡命徒父亲一样,听到肖剑杀人的提案,也没有太惊讶。
“您瞧瞧这个。”,肖剑往桌上扔了个遥控器,只有电视遥控器的一半大小,其貌不扬。
“一个月之前,道上发出了针对段明月的追杀令,可是一个月过去,谁也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要他的命。”,肖剑的眼神幽深起来,“所以我就琢磨着,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他。”
他拨动转盘,将遥控器转到徐子贤面前,徐子贤战战兢兢伸出手接了,他把遥控器虚虚托在掌心,不敢用力抓握,神色也很紧张。
“段明月身上有紫斑,是心脏病的症状,年纪轻轻就这么严重,身体里应该装着起搏器。您且看,只要离她一百米以内,按下上面的按钮,起搏器收到干扰,发出的电流瞬间就能杀了她。”
肖剑得意洋洋介绍完自己的发明,还不忘提及战绩:“我已经在一个人身上试过了,效果很好。”
徐子贤坐在椅子上,目光撇向那个小小的装置:“创意很好嘛,但你想错了。”
徐子贤挺直腰背,将手臂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眼神危险:“段明月根本没有心脏病。”
“外卖。”
女人捧着话筒,反复确认着监视器里外卖员的样子,半晌,才迟疑地道:“好的,你等等,就来。”
外卖员微微侧过小半个身体,他看见了别墅外一望无际,平整光滑的草地,以及草地中央修建成完美圆形的人工湖,这些都是最直观表达“我很有钱”的方式,别墅主人好像在十分用力地证明,自己身份不俗。
外卖员手里提着一碗气味浓烈的爆炒花蛤,蒜味喧宾夺主,把海鲜味遮盖得严严实实,这也无可厚非,过多的香料就是为了遮掩食材的不新鲜,很多小店都那么做,食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卖员看来看去,都觉得这里的主人和这份食物格格不入,他在栅栏门外发了一会而呆,那门就自己开了。
监视器亮起,女人在里面说:“你到院子里来吧,我马上给你开门。”
外卖员不疑有他,老老实实进到了院子里,第二道门就是别墅的正门了,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发现这道门足有两个自己那么高,雕花漆金,极尽奢侈之能事,主人在这里也倾注了很多心血,准确来说,他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倾注了心血,而这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外人感受到别墅有多么华丽气派。
正门开了一条缝,缝里钻出一个瘦小的女人,她的穿着和容貌都是平平,头发松松挽成一个发髻,额角还有汗水。
唯一可圈可点之处就是她的身材,女人穿了一件低领毛衣,领口还有特殊的剪裁设计,显得锁骨更加细长,外卖员一边递出食物,一边因此多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色心不改的一眼,外卖员似乎看出了点玄机来——电子书吧
女人胸口挂着一枚玉坠子,不是普通的玉,而是一块血玉。
血玉至少需要几百年才能成形,极不易得,色正而不显妖邪,是有价有市的珍品,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样子,可是除了真正的有钱人,又有谁能戴得起血玉?
外卖员起先还存疑,现在才终于确定,面前的这位,就是段老的千金段永欣无误。
段永欣接过外卖,从鞋柜上随手抽了一张崭新的一百:“给你钱。”
外卖员看了一眼她的左手,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
说完,看了看足有两人高的大门。
段永欣顺口说道:“没有啊,我早就结婚了,这是我老公的房子。”
从头到尾一直表现得十分顺从的外卖员,此刻挑起眉头,尖锐地发出质疑声:“已婚吗?”
段永欣起先还浑然不觉,仍道:“对啊…”
刚想言之凿凿说自己孩子都有了,段永欣忽然脸色一变,把左手藏到身后,如临大敌:“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外卖员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神情,从腰包里抽出一沓零钱,“您的找零,拿好。”
段永欣接了过来,却没有放进口袋里,她托着这些零钱,看上去极其不适地靠在门框上,这些小钱对她来说不过如废纸一般,而上面沾染的气味和污渍才真真正正让她觉得难受。
段永欣一时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她怕被外人撞破自己和奸夫的真相,正欲拿钱补偿,那个外卖员却掉头就走,半个字都没留下。
独留段大小姐揣着一打钞票,在风口兀自凌乱。
外卖员一刻不停地走着,直到走出去足够远,他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脚步,趁着四下无人,赶紧钻进了手边的草丛。
他熟门熟路地拖出一个被打昏的成年男子,在草丛里迅速脱下衣物,和倒在地上的男人互换。
一边换一边念念有词:“乖乖,看着是个老实人,原来屋里也养了个小白脸。”
他骂得正在兴头上,还不忘朝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才又接着道:“哪家小白脸敢祸害到段家头上,真是嫌命太长了。”
等到和地上的男人对调了装束,云天穿上自己的衣服,才终于安心些许,他盘腿席地而坐,转念一想,如果段家人愿意包养他,他肯定也是上赶着去,更别提那些自诩情圣,看见钱就走不动道的小鲜肉,一来二去也就想通了,长出一口气,把衣服夹层里的武器全都抖出来,一一佩在腰带上。
王旭前脚离开西京,云天后脚就跟了出来,作为一个极其有职业道德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