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一听,脸都拉长了几分,轻哼一声,转身甩帘子出门,隔着帘子,大声嚷道:“我们小姐,不过是想借一日院子,瞧把你能的?别忘记了,就连这院子,都不是你们三房的!而是圣上宠着我们大小姐,所以才赐下的,让你们白住着,已经是看在一家子骨肉的份上了,还张狂个什么劲儿?”
蝴蝶听得这话,脸一阵青,一阵白。
清儿小姐得老夫人喜爱,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面自然是向着清儿小姐多一些,可是人家七小姐也是主子啊?而且人家说的话也没有错,子睿少爷的身子确实不宜喧闹。
可是,清儿小姐的丫鬟竟然在院子里,就这么嚷开了,而且所说的话,还明显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她能怎么办啊?
青竹一听,都要气炸了,捋起袖子便要向外冲,幸好红绫拉得快,才没有冲出去。
云翎冷笑一声,对着蝴蝶轻轻点头,“蝴蝶姐姐,咱们出去看看?”然后也不等蝴蝶回答,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此时,柳氏也听到动静,从正房走了出来,看到云翎出来,诧异的问道:“这是那一房的丫鬟,有事儿怎生不在屋里面好好的说?”
云翎冲着柳氏安抚的一笑,答道:“无事。”然后一把拉起小杏,便往清凉院外行去,蝴蝶等人急急跟上。
青竹生怕自家小姐吃亏,跑得最快,红绫比她也不呈多让。
刚出院门,便听一声“啪”的一声脆响,前面两个人齐齐停住了步子。
小杏以手捂脸,不敢致信的看向云翎,“你……竟然敢打我?”她们家小姐可是府里面最得宠的。
云翎冲她冷冷一笑,反问道:“你算个什么身份?竟然张狂到管起云府的家事来了?我倒要问问你,老夫人这还在世呢,谁允许你分的家?”
小杏纳纳,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有分家,云府便是云府,那里就全都成你们大房的了?难不成是大伯母教的你?今天便要把我们三房母子踢出府去,明日便是五老爷一家,到时候,你们大房也便威风了,是也不是?”
小杏原本百般的看不上眼前这个七小姐,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哪里比得过她们家小姐?
可是论起来,人家却是嫡女,她们小姐却是庶出。
她都替她们小姐委屈。
刚好今天被派过来了,她便想着,好好的搓一搓三房的锐气,好替自家小姐出口气,可是哪成想,人家竟然比她还有底气,连大夫人都扯出来了!
说好的,三夫人面团一样的性子,七小姐更是像极了三夫人的为人?
原来全是骗人的啊!
蝴蝶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脸色一阵变幻,急急上前,拉了小杏,跟云翎赔礼道:“七小姐大度,不要跟一个丫鬟置气了吧?我这就带她回去,到时候,老夫人与清儿小姐自然会给您一个交待,没得伤了您的手。”
说完,急急的端了一礼,拉起小杏,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小姐,您的手……”见她们走了,两个丫鬟关切地凑了过来,青竹更是补充道:“这种事,以后让奴婢来,免得伤了小姐!”
云翎一阵好看,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云翎过去,与柳氏说了一声,便再次回了屋中,这一回,便只是呆坐。
只是,这样的状态还没有持续一刻钟,院子里面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云翎抬眸,只见鸳鸯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站在院子当中,沉脸问道:“三夫人在家吗?”却是聪明的只问柳氏,不问云翎。
为什么呀?
因为柳氏出了名的好说话啊!
而云翎刚刚打了小杏,哪里还是原本那个温柔敦厚的七小姐?分明就是一只小辣椒!
鸳鸯不找她,她却主动走了出去,见柳氏也挑了帘子出来,便笑道:“娘亲回去照顾弟弟,想来老夫人叫鸳鸯姐姐来,也不过就是问一问子睿近来的身体情况,我去也是一样。”说着,不由分说,挎起了鸳鸯的胳膊。
青竹与红绫见状,也齐齐跟上出来。
柳氏见状,狐疑的看了云翎一眼,却没有多想,转身退回屋中。
“哎,三夫……”鸳鸯抬手,还想再叫,却见云翎手一抖,拿出一只绣鞋来。
那只绣花鞋哟……正是她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那一只啊!“七、七小姐……”
这……
也就是说那一天……
鸳鸯的脸苍白成一片,脑子里面不停的猜测着七小姐到底看到了什么,这样一来,倒是很乖顺的任由云翎拉着走。
直到出了清凉院,又走了一段,云翎这才放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身旁已经面无人色的鸳鸯,轻声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云清儿到底如何在祖母跟前告得状?叫了我娘去,又是什么意思?”
鸳鸯一怔,看向云翎,却见她的手中早已经没有了那一只绣鞋,却依然一阵阵胆寒,再看向身后像两尊罗汉一般站着的青竹、红绫,亦不见她们手中有鞋,她的绣鞋难道就学样凭空消失了?
这时,云翎轻笑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鸳鸯一凛,却是先提了一个要求,“七小姐能否先说一下,我的绣鞋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云翎再次笑了,笑的意味深长,“鸳鸯姐姐忘记了吗?端午节那天,我去给老夫人送粽子,顺便还折了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与老夫人插瓶,当是鸳鸯姐姐好像并不在跟前伺候……”
所以,真的是那次吗?
鸳鸯忍不住一阵瑟缩,用手抓住领口,紧了紧,不敢置信的看向云翎。
云翎冲着鸳鸯甜甜一笑,侧头,柔声问道:“鸳鸯姐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是不是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
鸳鸯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七小姐似是问了她什么问题,可是她实在是被那只突然出现的鞋惊吓到了,本能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可是,她过来,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又怎么可能忽略的掉?现在的问题便是,要不要回答?
鸳鸯的嘴唇一阵瑟缩,她现在还有不说的权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