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的临近,晋都之中的喜事是接连不断,喜宴是一家接一家的摆,云翎细数着接到了帖子,惊讶的发现,大年二十三之前,竟然没有一天轮空的。
云翎一边跟柳氏准备着送给各家的年礼,时不时的出门吃上一家喜宴,稍带着也把威阳侯府名下的产业,与她自己名下的各式产业一整年的账给结了一下,又给府里各处的下人,铺子里面的掌柜、伙计,以及庄子上的管事儿仆从分发了赏钱,便已经临近年关了。
这些事儿,对于云翎来说,来普通不过,一点儿难度也没有,但是却在柳氏面前,表面的有些生涩,时不时的请教她的意见,很多时候,都是她们母女两个一起斟酌着来。
这样下来,虽然累些,繁琐些,但柳氏却进步明白。
云翎把娘亲的表现,看在眼中,喜在心间。
到了腊月二十三,各府衙门结了下了衙,云三老爷也跟着闲了下来。
再有就是云子睿和云子浩两小只,虽然夫子就在晋都过年,却也按着规矩,给他们放了不短一段时间的假期。
整个威阳侯府,其乐融融。
只是很快小胖子就不乐意了!
这一天,清晨,三个人一如继往的在校场里面锻炼,云五夫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场地边缘,与她一同来的,除了丫鬟婆子,还有一个身着书生袍,面容与云三老爷有三分相似,却流里流气的男人。
“浩儿,浩儿,快来,看看谁回来了?”云五夫人人还未到,已经扯开了嗓门儿,大叫了起来。
身旁的书生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嫌弃,然后把目光望向了校场之中。
因为不用上衙,云三老爷在也其中,闻声,看了过去,只一眼,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五弟,五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不提前告诉一声儿,三哥好去接你!”
书生眉头皱得更紧,诧异的望看云三老爷,“你是三哥?”
这些年,云三老爷弃笔从戎,周身的气质变化,不可谓不大,要不然当初在云府的人也不可能个个都认不出他来!
而且,更令他惊讶的是,当初那个成天不爱说话,只知道傻读书的三哥,竟然成了威名赫赫的威阳侯?
“怎么?不认识三哥了?”云三老爷几步走到了云五老爷面前,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上,笑问道。
也不知道是云三老爷的力气太大,还是云五老爷太弱,那一巴掌落下,在众人的眼中,云五老爷很明显的踉跄一了下。
云三老爷也是满脸的尴尬。
他都忘记了,他这个五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跟他们行伍之间的兄弟不同。
“那个不好意思啊?”云三老爷嘿嘿的笑,一时没注意……
真是粗鄙!云五老爷嫌弃的瞟了云三老爷一样,伸手在自己肩上的袍子上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浮现,只浅浅的一层,“无事,无事,反正我也没有伤到。”
再是威阳侯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武夫?能成什么大器!
云翎瞧着云五夫人与云五夫人脸上那虚假的笑,隔着距离,远远的行了一礼,“见过五叔父,五婶婶,你们这次过来,是要接浩儿回去过年的吧?”
云子睿见自家姐姐行礼,也摇摇的抱了一拳,小脸绷得紧紧的,眼里面尽是疑惑,他的父亲不是跟云子浩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吗?刚才他的眼神怎么那么不让人不舒服?
那么的嫌弃,就像曾经父亲回来之前,云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下人看他们母子三人……
可是,他爹现在可是威阳侯了,多少人羡慕巴结都来不及,他怎么还嫌弃?
他又有什么资格?听说这么多年,他也才考了一个秀才!
此时又瘦了一些的小胖子云子浩闻言,不由的竖起了耳朵,原本,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他还是满高兴的,只是刚刚与三伯父的一个对撞,直接把他心目中那个高大的父亲形像拉低了一半。
他的父亲竟这么弱吗?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啊!
“爹,娘,我不回去!我要在三伯父家里面过年!”小胖子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
云五夫人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随继又舒展了开来,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让子浩长长久久的留在威阳侯府,将来即便做不成世子侯爷,别人还不得把他当成侯府的小公子啊?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很对,可是心里面却一片的酸涩。
云五夫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那一点儿不舍,抬头向云子浩看了一眼,然后笑道:“浩儿想在哪里过年,便在哪里过吧?反正这里也不是别家,也姓云的。”
云五老爷听自己家夫人说得这个直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喉咙,笑得勉强,“我们今天过来,不是说浩儿的事的,今日过来,是想要请三哥与三嫂回去一趟,做一个见证。”
云翎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两个人,这都临近年关了,过府一趟,竟然不是接自己的儿子的吗?还父母当的,当真是……心大!就不怕别人教坏了他吗?
毕竟,他才六七岁的年纪,心性未定。
“哟,没有想到,还有比一家子父子团圆,更加重要的事情呢!这么一说,翎儿还真是好奇的很!”云翎说着,快速的跳到了云三老爷的身旁,笑眯眯的问道。
云五老爷脸“腾”的一下便红了,毕竟,读书人,还是要脸的。
云五夫人却一无所觉,瞪向云翎,“哼,你这丫头,还真真是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难道你们堂堂一个侯府,还计较一个小孩子的吃用?我们现在不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吗?等处理完,难道还能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
亲眼看到五弟妹竟然与自己的女儿互怼,,而且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一点儿都没有长辈的样子,云三老爷只觉心中一痛。
这当着他的面儿还这样,都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年,他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再前到前些日子在二房闹出来的那一出儿,他的眼眸沉如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