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清澈冷冽的眼眸,毫无波澜的凝视着她,低语道:“谁?”
莫梓鸢以为她不会如此轻易的将那面具揭下,可事实她真的揭开了,而且看到了面具下的样貌。
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生的清秀,却不是瑞亲王。
莫梓鸢侧过眸,低低的说了句,“没谁!”
心中却是凄然一笑,自己尽量不去想他,可是自己竟然将踏雪当成他,难道,那人,如何都不能忘却吗?
“莫不是你以为我是瑞亲王吧?”踏雪讥笑了两声,又将面具带上。
莫梓鸢却没有回答他,可不多时,踏雪又道:“莫不是还想着他?”
莫梓鸢抿了抿唇,“我与他早就没有关系了,离开王府之时,我休书上已经写的很清楚,自此嫁娶,从此互不干预,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生与他不复相见。”
“真的不想再见他了?”踏雪一张带着夜露的冰凉面孔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吼一声。
莫梓鸢胸口一窒,那样狠戾的眼神,让她的心跳动不止。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将要成碎片。
可是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莫梓鸢还没反应过来,那凶狠的男人只是撩了她一眼后,那身影便消失在了月光中。
谁能告诉她,她这招谁惹谁了?
难道今夜要在这屋顶吹一夜的凉风?
弄不懂他这突然的置气是为何。
踏雪果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跟那男人一样。
夜风轻拂。
莫梓鸢本打算着如此在这静坐一晚之时,却不想绮丽如仙女般出现在了屋顶。
只见她身轻如燕,只是一个翻转便轻盈的落在她身边。
她竟然会武功,看那身手,必定不俗。
安全降落。
莫梓鸢拍拍,“绮丽,幸好有你。”
绮丽却是很识趣的没有问她为何大半夜的跑到了屋顶上,也没问她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她就这样救了她下来。
躺在,莫梓鸢仍在想着,这踏雪要杀的那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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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将殿门关上离开,步伐匆匆往宫内御花园的北面而去。
一座用假山石堆砌而成的小山旁。
踏雪一袭高冷风华的黑衣,风声悠悠,鼓动着他玄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月光下,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辉,高冷尊贵。
“属下参见王爷!”绮丽微微一欠身,却不敢抬头看眼前宛如天神般的男子,视线触及他右手上那个银色的面粳正在寻思着如何回禀。
头顶低沉的嗓音,凉意入耳。
“绮丽,将王妃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本王。”
绮丽身子一缩,微微抬起头,见他已经将面具下掩盖的人皮面具揭开,一张清隽俊气的脸毫无情绪。
揭下那层人皮面具下的真容,却是大夏瑞亲王。
“启禀王爷,王妃入了明月宫之后,前大皇子妃记恨,派遣了宫内的老嬷嬷每日让王妃苦于劳役,经常……三餐不继。”
瑞亲王如一只黑暗中的鹰,冷酷肃杀,声音冰冷,“你人呢?”
绮丽心头一震,忙着跪了下去,“王爷赎罪,大皇子将王妃看守的极为严密,奴婢……”
“说重点!”
“之后,大皇子他……强要了王妃,更将王妃腹内的孩儿打掉了。”
瑞亲王冷脸黑沉,目眦欲裂,手上青筋暴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颗心狠狠的抽搐着,仿若被人用刀子划破,再洒上了盐巴进行搅拌,心痛得跟着身子一起颤栗,舌尖尝到一股子腥甜的血腥味儿,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半晌之后,才听他冷冷的说了句,“本王去看看她。”
绮丽略微一怔,随即为他引路。
撩开了珠帘,大步往她的床榻走去,借着柔和的月光,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清丽姣好的面容有些苍白,即使在梦中也微蹙了眉头。
多久未曾这般肆无忌惮的看她,眼神扫过她的小腹,轻轻执起她的手。
才多久,一向白皙滑嫩的手心有些细细的茧子。
心口一阵阵抽紧,曾经的过往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除了刻骨铭心的思念之痛,余下的大多是美好的。
景瑜。
此刻,你再也无法欺骗你自己了。
你还能说服自己千里迢迢来这沧浪国真的只是为了与沧浪国太子联手吗?
你不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以踏雪的身份去问她。
问她心里是否还有你。
你在怕,你怕她真的变了心。
即使目前的形式,你无法离开大夏,可是你一听到她要成亲,你就慌了神。
你无法接受她同别人在一起,你无法接受她要离开你的事实。
这种感觉不同于静萱。
静萱救你一命,你对她确实有比旁人多了几分的感激之意。
可她,却是执掌你喜怒哀乐之人。
虽然你从前不懂什么叫爱,但是此刻你心如澄镜。
你心疼这个女人,你爱她,爱惨了这个女人。
可是,你现在终于明白了。
却将她置身在绝境之中。
被人奴役驱使的日子,失去孩子的日子,你不在她身爆她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如果不是心若死灰,以她的性子,又怎会这般轻易的向拓跋逸妥协呢。
鸢儿,是我负了你。
幸好,你还在。
我来带你回家,从此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温柔地抚平她微蹙的眉角,嘴唇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来,不料她却突然睁眼。
手微微凝滞,他的表情便是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