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四溢,氹池静悄悄地迎接这个注定不平常夜晚。
女子依然微闭双眼坐在巨石上,双足在池水里不停地搅动。她的裙摆也不经意间被池水浸湿了不少,凉风习习不免会有些寒意,可女子却浑然不知,一脸非常享受的表情。
长庸一直站在她旁边,有些乏了,索性以剑撑地坐在女子附近。
女子闻着动静,微微睁开双眼,似乎有些不耐烦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长庸答道:“我知道你还有话对我说,我会在这里等,等你开口。”
女子一阵冷笑,道:“我没有话对你说,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待着就待着。”说罢便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长庸见状,也同女子一样坐着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银白的月光洒在氹池上,整个氹池变得银光闪闪,静谧得让人觉得心安。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包括人儿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白天里那样的真实,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平静,但无论如何表象永远掩饰不了背后的秘密。
夜里的微风虽然有阵阵寒意,但却不曾寒及肌骨,只是触及皮肤引人瑟瑟发抖罢了。不过渐渐这少许微风便开始阴冷起来,伴随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夜里的黑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远处点点荧荧绿光正向氹池驶来,像是萤火虫放出的小小光亮,虽不起眼但也在这墨黑的夜中如同鬼魅似的潜行,慢慢地一点点地在氹池聚集,它们飘飘悠悠地一点一点聚集起来,费力地拼凑起来,微光在点点滴滴中形成一个人形呈现在宁静的夜里。
是鬼魂吗?
不,鬼魂没有实体,更不会发出光亮。
那么一定是鬼火了。鬼火就是磷火,多于夏季干燥天出现在坟墓间。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这是一种可以自燃的气体,质量很轻,风一吹就会移动。既会发出光亮又能随风移动,必定就是鬼火了。
汉朝王逸的《九思·哀岁》道:“神光兮熲熲,鬼火兮荧荧。”也就是说,鬼火是会发出这种荧荧的绿光。
可是这鬼火既然不是真正鬼魂只是人死后尸骨留下的物质所化的荧光,它们又为何仿佛商量好似的全都涌向氹池?
传说,鬼火虽不能伤及活人,但活人也无可厚非地要尽力避开它们。因为鬼火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承载刚死不久的人的魂魄。但它们只可以纯粹地给这些迷失的魂魄指引方向,照亮前路,却再无能力将魂魄归位,使死者复活。
作为没有实体的鬼魂的载体,活人是不应该惊动鬼火的,毕竟它们身上存在着一个刚死不久的鬼魂。如果是没有怨念的鬼魂也就罢了,只怕是遇着怨气和戾气极重的鬼魂,只叫活人死于非命。
“多谢各位。”那聚拢的点点荧光中好像有人在说话。
话音刚落,那一小群的荧光便开始慢慢涣散开来,先是有一两个小点慢慢地离开,后来则是一大片地缓缓离开氹池。而剩下的确实是一个面色青紫的“人”。
长庸自荧光从远处飞来氹池时就已看的真真切切,再到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时,已经不觉奇怪。何况这个“人”是熟“人”。
那“人”看了看长庸,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女子,说道:“请你不要怪罪仙子,是我求她这么做的,这一切与她无关。”
长庸面无表情,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问道:“其他人也是像你这样的情况吗?”
“是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长庸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原来长庸早就看出那“人”并不是人,而是是王老二死去的儿子的鬼魂。鬼火承载着没有实体的鬼魂,这才能让他来到氹池这里。
“三天前,我去村里附近的南玻山找些珍贵的药材,打算卖了这些药材给我未过门的妻子置办首饰。然后我在悬崖峭壁上发现了彼岸花,我知道那花虽然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却也价值不菲,所以我就拼了命地去摘那朵花。结果踩空从山上掉落摔死了。”鬼魂回忆叙述道。
长庸也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想必长庸自己也可以猜得到。
之后周围又安静下来了。
天空开始露出了属于它自己的鱼肚白,微光慢慢吞噬了夜的黑暗。
鬼魂看了看天边就要升起的太阳,对女子说道:“仙子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待下辈子做牛做马地报答。”
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清道一声:“投胎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鬼魂连连答应,又道:“这彼岸花可否就留在仙子身边?切不可再让它害着人了。”说罢便掏出怀里藏着的彼岸花递给女子。
女子“嗯”了一声,接过彼岸花,拂了一拂衣袖就送走了鬼魂。
“送他去投胎了么?”
女子瞧了瞧长庸,答道:“是的。”说完便打算走了。
长庸拉住了她,说道:“你这么做有违天道轮回,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了。”
女子挣脱长庸的手,冷笑道:“天道轮回?我这么做何错之有?你可知她妻子有多么想他丈夫回来吗?你有自己深爱着的人吗?你懂什么是爱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我不懂,我没有资格,但我知道人的生老病死不是由你说的算的。你能让他多活几天满足他的遗愿,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妻子之后的人生?”长庸停顿了一下,“他死了,他的妻子现在成了寡妇。如果不是你让王老二儿子多活了几天,他就不会和他妻子成亲,那一个好端端的妙龄女子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一辈子守寡!是你害了她一生!”
女子继续“呵呵”冷笑道:“你果然不懂什么是爱。”
此时已是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已经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长庸一心劝说女子回头是岸,虽不知女子是何人,但也知晓她心地善良,遂准备继续劝导。但女子依然只是轻挥衣袖,长庸便轻轻倒地,没有知觉了。
作者的话:考试期间不忘更新,我对你们是真爱啊,哈哈哈。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家的捧场呢,毕竟都是我的真爱嘛。加油加油,大家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