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太阳光穿过层层树木照在身上还是滚烫,令人汗流浃背,忍不住擦汗。
毓清坐在老太太的病床边,拿着云萝扇轻轻地扇着。
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失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肯定会加重。毓清本来与老太太并不亲近,可是这两年相处下来,有了感情。
她承认接触老太太带着目的,后来渐渐投入真心。老太太对她的好,她是忘不了的。
可老太太昏迷已经三天了。
毓清的眼泪流下来。
宝雀担心地看着毓清,不忍心毓清伤心,劝导,“九姑娘,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看着老太太灰白的脸,自己觉得没有底气,竟是跟着流泪起来。
郭嬷嬷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个人影都不见!祖母派她去做什么了!
忽然,老太太醒了!
“九丫头…”老太太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憔悴,难过,悲伤。
毓清心里不由得一酸,“祖母…”眼泪流下来,滴到了粉红色的绣花鞋上。
“好孩子,别哭了,把大家叫来。”老太太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好像是要大家过来把遗嘱说一下似的。
毓清心痛,摇着头道,“祖母,不要…”屋子里一群丫鬟婆子哇啦啦跪了一地,声音呼天抢地,“老太太!”
老太太闭上眼睛,带着一丝不舍,嘴角带笑,“傻丫头,快去把人叫来!”
宝雀和喜鹊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好几个小丫头去各房传话。连闭关很久的林大夫也没有漏了。
安静有序地站在打厅里,等待老太太的吩咐。
“扶着我出去!”老太太突然说了句话,吓得毓清一愣。
“祖母您的身子还很弱,怎么能出去,您要好好休息才是,府里的事情还要靠您!”
老太太拍拍毓清的手,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趁着我还清醒,把这个家分了,对大家都好!”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大太太恶毒,我死后,定然放不过你们,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快走吧。”
毓清心里难受极了,老太太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他们着想!
宝雀扶着老太太走出了内室,出现在大家面前。
老太太扫视了站在面前的人,喝了茶水,“除了五房,六房的人大家都到齐了吧!”
“回老太太,除了二房的王姨娘还在做月子,都来了。”郭嬷嬷言简意赅,老太太点点头。
郭嬷嬷出现在这里毓清还是有些震惊!原来郭嬷嬷去为祖母整理府里的财产去了!
毓清为祖母的深谋远虑所折服。
“趁着我还清醒,把家分了!”老太太的话说完,下面的人开始猜测,老太太怕是不好了。
老太太活不了多久了!
大太太深情有些古怪,嘴角微抿,好像在哭!按理说她最高兴才是,老太太死了,府里不是由着她做主了吗?她却不怎么高兴,板着脸,揉着帕子。
二老爷是唯一一个儿子辈分的,一听老太太要分家,猜测道后面的意思,普通一下跪在老太太面前,磕了三个头,带着哭腔,“娘!”
于是,屋子里一片哭声。
老太太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哭得更厉害。
老太太给郭嬷嬷一个眼神,郭嬷嬷会意。
“老太太还好好的,请各位珍惜一下自己的金豆豆,”郭嬷嬷说完,后面确实带着哭腔,“府里的大部分财产归大房,这府邸是祖宗流下来的,归大房,另外,二房四房获得清如巷宅子各一座和白银两万两,五房六房获得平安巷宅子一座,白银一万两,若是没有异议各房将自己的东西领回去,各自分了吧。”
几位太太默不作声,二老爷沉默。
老太太的分法很公平,大家应当没有异议。
很快签了字。
老太太舒了一口气,软软的陷在软榻上,气息奄奄。
大家又是一阵哭声,于是,开始大家轮着侍疾。
毓清不放心大太太,便让郭嬷嬷宝雀,喜鹊仔细看着,“祖母用的东西,吃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莫要出了差错。”
宝雀的眼睛都哭得肿了,点点头,“六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大太太若是动手脚,别怪我们不客气!”喜鹊绷着脸,一脸的正气。还是郭嬷嬷有法子,说是让大太太照顾,哪里也不让她动,让她没空出幺蛾子。
毓清点点头。
她都好多天都没有合眼了,深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分不清楚是人还是鬼,披头散发,呲牙咧嘴,追着毓清跑。
毓清想要快跑,无奈脚底下却像被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你这个死丫头,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撕了你!”那鬼变成了大太太的模样!
老太太忽然出现了,拿着拐棍打了那鬼一下,那鬼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瞪了一眼毓清,还是恶狠狠地走了。
老太太擦擦毓清的眼泪,消失了,毓清慌张找了好久。
忽然,那个远去的鬼突然回来了,她又变成了姝清的模样,“哼,你害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姝清忽然七窍流血,吓得毓清浑身颤抖,飞快地往前跑。
二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扔了那鬼一盆子黑狗血,那鬼才挺住了。片刻,那鬼飞快地将二老爷吃了。毓清着急得快要窒息了。
“爹……”
“九姑娘,快醒醒!”绿菊将毓清唤醒,毓清才悠悠醒来,李氏和胡氏坐在房间里此时正在看毓清写的东西。
“姑娘梦魇了,快喝完雪梨汁,压压惊,”素菊端来,伺候着毓清喝下。
“毓清醒了,想来是累着了,我来给你送些补品。”李氏道。
“谢谢母亲。”
李氏搂着毓清勉强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看你这眼皮肿的,快用药水洗洗。”
三太太道“是老太太让我们过来陪姑娘的,她不放心你。”
毓清愕然,“祖母怎么样了?”?说着心里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