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三叔特意嘱咐胖子,偷偷把他爹大烟袋杆里的烟袋油子全掏出来,临近山时,他把烟袋油分别抹在十二个布条上,要我们分缠在手腕,脚腕上。据三叔讲:烟袋油的独特气味,可以驱蛇赶蚊。鬼晓得三叔的这个土办法行不行!
临近山腰的时候,胖子在我们右前方发现了一个稍稍凸起的土包,胖子于是我们惊喜的斜穿过杂草丛生,枝蔓交锁的密林,一步深,一步浅的快步向目标挺进。费力地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土包根本就不是墓穴?而是一个蚁穴。
眼前的蚁穴绝对属于巨无霸级别,这个能够容纳几万只蚂蚁的巨巢,在远处看,它之所以让我们误认为是坟茔,乃是因为它的下面,垫有一块斜嵌入山体的巨石,随着蚂蚁长期频繁活动,山顶土渣不断被雨水冲刷滑落,以及它处刮来的尘灰长期滞留,所以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个平坦的土包。远望去和坟包极其相似。
三叔气的把探铲插进土里,回过头来历问胖子古墓的事,是不是他信口雌黄,满嘴跑火车?胖子委屈的连忙申辩,连声说没有这回事,他骗谁也不敢骗他三爹!
我见胖子不像说谎的样子,于是从旁给他解围到“你是不是出来年头多了,把方位给弄混了”?胖子一听,误以为我也有责怪他的意思,于是他脸色一变,就把憋在心里的火,发到了我头上:“好哇,魏胜利,今天我总算看出来你是个啥人了,你这个人碰到便宜就上,遇到孬事就躲,亏我把你当兄弟,早知道这样,我就一个人来了……”。
胖子的话夹棒带棍,连同三叔都给捎带了。我张嘴刚要辩驳几句,就见三叔扭头瞪了胖子一眼,随后只见他脸色一变,迅速拿起插在土里的探铲,二话没说,“刷”的一下朝着胖子的脑袋瓜子就抛了过去,只听胖子喊了声“三爹,你”?而后就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想要提醒已是来不及。正当我想要过去看看胖子伤的重不重时,胖子一个鲤鱼打挺瞬时又站了起来。我见胖子全身上下完好无缺,于是就问他刚才怎么发出那种声音?让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胖子不好意思的说“铲尖贴着他的脖子擦过去,他只感到摩擦处火辣辣的,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没事,他刚想问三爹咋回事时?谁知脚下一滑,就把后半截话扔在了喉咙里,所以听起来好像是人临死前,才能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了解三叔,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三叔冒险这么做,一定有他当时不能说的理由。于是我向胖子身后看去,投出的探铲,径直的插在胖子身后两米远的地方,铲尖部分半数没入地下,在铲杯与地面相交的地方,有一条长约一米五六,宛若擀面杖粗细,黑脊白肚的无头大蛇被探铲一分为二。
三叔走过来,他一边拍着胖子屁股及后背上的尘土,一边和蔼的问胖子是不是吓坏了?他说他一回身,猛然看见那条土球子已经蜷起身来,准备伤人,情况紧急,是以他随手拿起探铲就掷了过去……
一场虚惊过后,我们在蚁穴的上风口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疲惫的感觉刚刚退去,饥饿感又随即包抄过来。我们这才想起,已经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如此高强度作业,这个时候不饿才怪呢!
我从包里取出预先备好的锅贴,依次递给三叔和胖子,胖子一见连连摆手,示意我把东西放回包里。随后胖子俩手撑地坐起,走到已经僵死的大蛇跟前,一把抓起蛇身,随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将蛇皮剥去。待我俩把蛇清洗干净后,胖子自告奋勇的给我们做了一锅蛇肉汤。虽然这一餐清汤清水,油腻都是土球子自己带来的,每人也只捞到一个蛇蛋,但是我们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这也应了那句古话:饿极了吃什么都香。
简单对付了一口后,三叔问我,能否用我那本书里的理论,把古墓的大致位置确定出来?三叔之所以这麽问我,主要是他的探铲在崇山峻岭中,已经失去作用。说到那本书,虽然闲暇无事时,我翻看了几遍,里面纪录的内容已经被我记了个大概,但是说到实践应用,我还是感觉没有必胜把握。
想到自己的言行,可能影响到这次行动的成败,我思索了一下那本书里的内容,于是就对三叔说:“胖子说这山里可能有古墓,从风水学的角度可以肯定。因为山岭平原皆有龙脉,尤其北方山水纵横,生气流动性好,更加适于结穴。关于这一点,我们来时路边的诸多坟茔就是最好的说明。但是想要寻找一个生气凝聚,聚而不散的吉穴,就必须从追寻龙脉着手。
我的那本书里说:龙脉有真假之分,真龙发福发贵,而假龙则主贫主贱。要想寻到佳穴,必须登高远眺,然后循着山脉地走势,找寻其止息之处,因为山脉止息之处往往是生气凝聚的结穴所在。找到生气凝聚的落脉之处后,一般要用罗经,来进一步测定墓穴的正确所在地。虽然这次我们准备不足,没有带罗经,但是凭借三叔经验老道,用探铲点穴也可以”。听我说完,三叔和胖子顿时大喜,尤其胖子刚才还一副蔫瓜样,听我说完他第一个站起拎包就往山顶爬。
我们三人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就到了山顶,举目远望,百岭逶沱、山峦叠嶂、层林尽染、触目皆绿。置身在这一方天地,如果不是专程跑来盗墓,说不定把肚子里的词憋一憋,就能凑成一首家喻户晓的山水诗。“怎么样,大侄子,发没发现啥眉目”?三叔气喘吁吁的一边用衣角擦着汗,一边忙不迭的问我。我重新聚敛了一下心神,随即开始由远及近的对群山进行观望。只就近望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准星。
我们脚下的这座山是太祖山的一个分支,学名为定山。与这座山咫尺相对的是丘山,两山同气连枝,都源于少室山,两山虽不相接,但是遥相呼应却构成了一个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