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中,自然是灵气万有,秦忘舒在这菩提树下修行,绝无灵气匮乏之虞,只是一心一意冲击诸处玄关。【最新章节阅读.】
他原来已是天仙初成境界,此番万事倶备,便来冲击天仙中乘。天仙境界之后,每晋一层,皆是重大难关,尤其是这中乘境界,更令修士头痛万分。
原来到了这种境界,就好比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此番冲玄不成,其后再无机会,非得一气呵成不可,这也是墨圣携他前来西域佛土的最大原因。
那寻常修士若来冲击这天仙中乘境界,自然早就预做安排,种种丹药法宝必然齐备,亦需邀来信得过的大能修士护法,就是想在紧要关头时,若是冲玄不利,身边大以修士也可施以援手。
但秦忘舒达成天仙境界时日不多,绝不可能想到这么快就可再颤冲击玄关,若论准备,那是绝无。幸好遇着二圣,否则他身在魔域之中,定会错失这个机缘了。
自被元极神火照耀,肉身已为灵体,吸纳灵气入极其容易,那冲击玄关若需一分力,便立时攒得一分,若需三分力,即时就可聚来,因此连番冲击七八重楼之后,秦忘舒已是信心百倍,知道此番冲玄必成。
何况在西域佛土之中,绝无大敌来袭,身边又有墨圣加持,可谓万无一失。
眼瞧着冲开神道,已至心俞,再往前去,那就是灵台了。
秦忘舒运动至此,不由暗道:“既至此处,何不趁机一窥?”
原来那灵台虽在体内,亦算灵脉之一,但真玄运转从来不经此处,内视之术也绝对探不到这里。
那灵台之处,乃是神明之地,天地诸般玄奥皆在此处,自身前世种种,亦深藏其中。那修士若想得窥灵台,非得体悟天地大道,且蒙天地恩准,方能得以一探其中玄奥,而一旦得窥灵台,自然晓知天地玄机,明悟大道无极。
那修士冲玄之时,灵气充沛之极,若是调度有法,的确有可以欺近灵台之侧,虽不能深探灵台之奥,却也可略窥门径。而修士为探灵台,自然也想出种种方法来,秦忘舒所得的五观经中,以及诸种典籍,皆对此有所涉及。
但探那灵台,着实要消耗极多真玄灵气,若是探那灵台不成,就怕误了冲玄大事。
但秦忘舒想起慧能所言,不免心动难抑。那世人的前世因果,大能之士总能探个明白,但自己的前世因果,却连无参弟子这样的大能佛修,也是参悟难明,为何自己的因果竟是这般畮涩难明,这其中又藏着怎样的玄机?
若自己果然是凡俗百姓一名,此生却哪里来的机缘去修无相魔诀,得参禅道?正如慧能所言,便是二人萍水相逢,亦要五百年的机缘,自己今世种种,又怎会是平白得来?
更重要的是,那天轻既是仙庭白莲,岂能轻许他人,若自己不过是凡俗庸夫,岂能得配白莲,自身姻果究竟结在何处,亦是秦忘舒不得不去想的。
不过秦忘舒虽有初窥灵台之雄心,却也做足了万全准备,就将那灵脉中的真玄灵气分为一道,一道径直向前,仍去冲击灵脉玄关,这一道,占去他八成法力,那是务求必成,不敢有丝毫疏忽。
至于冲击灵台者,则是体内二人法力,若能冲击成功自然是好,若是冲击不成,也只好由他。对这种窥探天机的行径,自然要抱着无可无不可之心。
那墨圣坐于秦忘舒身边,虽也在打座修行,但一道灵识无时不刻不在留意秦忘舒动向,忽觉秦忘舒体内灵分两道,其中一道指向灵台,不由的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墨圣晓知天机,比那儒圣尚高出一筹来,但以他的神通,也瞧不出秦忘舒的前世因果,不免也存了许多的好奇之心。且他对秦忘舒修成无相魔诀,亦是耿耿于怀,虽然以秦忘舒的性情为人,绝不会动用魔法为祸天下,但秦忘舒魔念深植于心,终非好事。万一他日被魔我利用,那可是后悔莫及了。
此番秦忘舒要窥灵台,墨圣自是要鼎力相助的。
秦忘舒将这二人真玄灵气,就向灵台处引去,那真玄灵气偏离了灵脉之后,体内立生反应,就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来,要将这道真玄灵气纳入正轨,幸好秦忘舒做足了准备,禅识急急一引,心中暗叫道:“莫要阻我。”
那体内大力,其实是秦忘舒本我,世人之所以难窥灵台,就是因本我强大之极,不肯让人去探前世,预测后来。
只因世人若是心性不坚,一旦得知前世未来,就难免心智糊涂起来,分不清前世今生,往往会将那前世之事,当成今世经历,又将未来之事,当成理所当然。
正因有这许多风险,那本我自然谨守灵台,不肯让世人轻易窥探。
此刻秦忘舒决心已下,当然要与本我争执,就将那一道强大禅识,来挡本我,那本我之力原是强大之极,秦忘舒这二成真玄灵气怎是对手,是以这本我之力可以引去,不可力敌。
禅识到处,本我之力果然就被引开了,那真玄灵气就此突进,来到灵台之侧。
就见那灵台之上雾气重重,令人无所适从,秦忘舒百般进击,也是无门可入,正在沮丧万分,准备放弃之时。后心处被那墨圣一拍,一道清风入体,就将那灵台上雾障吹开。
秦忘舒心中大喜,叫道:“多谢墨圣成全。”忙将那真玄一冲,便到了灵台之中,但真玄到了此处,已是强弩之末了,秦忘舒只能动用禅识匆匆向灵台中一扫。
就因这一扫,忽觉身子一沉,就来到一个所在,秦忘舒转目四顾,不见菩提,亦不见墨圣,他心中明白,自己其实是堕入灵台中的一处世界了,却不知此番所遇,是得以窥见天地玄机,还是自身前世因果。
若论秦忘舒的心思,能够窥见天地玄机,明悟大道固然是好,但能探明自身前世经历,才是心中本愿。
凝神向四周瞧去,只见身边土石草木甚是古怪,那土石好不稀松,瞧来如水似泥,而那草木亦是古怪,有些草木就在火中生中,又有些草木不成形状,无枝无叶,不过是混沌一块。
瞧来瞧来,那无数草木,竟无一枝一叶生得明晰。似乎那造物者似乎还不曾打定主意,究竟要让这草木造化成何种形状。
秦忘舒暗道:“这个世界,竟是这般古怪,难不成竟是混沌?”
也唯有在混沌之中,万物尚未有形,否则除此之外,实难解释面前所见了。再向头顶瞧去,那穹顶离他不过百丈罢了,且四周光线极暗,唯因他禅识如电,视暗如明,这才能瞧得明白。秦忘舒这才确信,此地果然是混沌未分之时了。
秦忘舒信步走去,此身飘飘荡荡,似风如云。想来这世界草木尚未成形,土石远未形成,又怎会有上下之分,甚至那时间法则也是不曾制定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见一人卧在空中,正在酣睡,秦忘舒喜道:“不想这里竟是有人,正好向他问路。”
于是上前唤道:“道友醒来,醒来。”然而连唤了数声,那人兀自不肯醒转,仍是睡意浓重。
秦忘舒无可奈何,只好离了那人,再未前行,又不知走了多少里,忽见空中有只大雕正在那里振动双翅,似要将这天地分开。
秦忘舒道:“这只老雕倒也厉害,竟要分开这混沌,这混沌无极辽阔,若想将其分开,那该有多大的法力,我瞧他怕是难以成功。”
心中正想到这里,那老雕的铁翅喀嚓一声,便生生折断了。秦忘舒暗暗叹息,这老雕倒是有本事的,只可惜过于心急,那分开混沌,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正想去和那老雕说话,却被一股黑风吹来,将老雕吹得无影无踪,这混沌之中古里古怪,秦忘舒只好摇头。看来自己与这老雕终是无缘了。
又不知立在那里多久,忽听远处传来清啸之声,那天地轰然一响,就此分了开来,至清者是为天,至浊者是为地。
秦忘舒这才醒悟,原来刚才分开天地,发出清啸者,正是在空中沉睡的男子。那男子必是在睡梦之中修成大道,醒来之后便一鼓作气,终于分开混沌。原来这男子就是世尊。
只可那老雕虽是早一步醒来,却因操之过急,未能分开混沌,这创世的功劳却也轮不到他了。
更可惜者,那世尊也好,老雕也罢,皆与自己无缘。秦忘舒想到此处,不免一声叹息。
但若自己与世尊老雕无缘,自己的灵台之中,怎会存有这混沌记忆,自己既知混沌未分之事,证明自己当时亦在混沌之上,那么自己究竟是谁?
秦忘舒苦苦思索,仍是毫无所获,毕竟此刻所见,皆是当年所遇,但自己究竟是何人,却是毫无线索可循了。
正在这时,鼻端传来清香一缕,秦忘舒觉得这清香甚是熟悉,不由一喜,急忙循香瞧去,只见那水土未分之地,草木混杂之所,竟开出一家白莲来,此莲枝叶分明,白花绿叶,分明是混沌第一朵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