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进来吧!”一声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仿佛是来自远古时期一般,那么荒凉、那么悲怆。父亲让我推开门进去。我依言打开堂屋门,一股凉意迎面扑来。由于天气阴沉,里间又没有开灯,还没等我的眼睛适应里面的环境看清烟雾缭绕的堂屋里有些什么时,却被门外的“夜叉”一把推了进去,差点摔倒。
“孩子,把门关上。”我战战兢兢的擅抖着双手轻轻把门合上,生恐这一关就把我与外界的世界隔离开来,再也回不来。
“过来,坐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不要害怕,我是你爷爷。”
“叫爷爷。”父亲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依言叫了一声爷爷。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里间阴暗的光线,随即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情况,发现村里常给人看风水看病看灾掐五指算命的老婆婆立在了我的不远处。只是她不像往常一样睁着眼睛,而是闭着,紧紧的闭着。头发被戴着的红帽子压住了,还有一根根仿佛随时就要横立起来似的。
鸡皮似的脸纹得跟个老树皮似的一样难看;鼻子像擦了厚厚的粉一样僵硬得没有一丝光泽,就像是本就不在她脸上的东西,被她临时借来用了一下;嘴唇乌青,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的骇人。
不用看别的,光是看看这副尊容就够惊世骇俗的了,还好没有笑,如果神婆这时笑一下,我敢保证我立刻、马上夺门而出拼命逃窜并发誓再也不会进来。头部以下的衣服依旧是帽子的颜色,只是稍微露出的脖子还有些骨头挺立着,喉结好像还在不停的动,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竟然会有男人般的喉结,真正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奇怪至极。
两只手僵硬的拖着五指并拢,盘膝坐在堂屋稻草编织的蒲团上。面前的香炉上,三根香呈三角形香在燃烧着,丝丝缕缕的烟升腾起来,为这个场景增添了几分狞狰,让处于此时此景中的我更加不安。如果不是农村盖房子都要在窗棂上面雕制些木头饰物上的洞洞可以让烟飘出去的话,我想这个屋子一定让人喘不过气来,说不定一进来就会窒息倒地。
堂屋中间有一张农村烧大锅时用的大概是铝制成的锅盖吧,呈苍白的银白色向下盖着,底下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撑着,锅盖没有落地,八个鸡蛋呈五行八卦图模样立在锅盖上方,圆圆的鸡蛋尖尖的那方立在上面竟然不会掉下去,真正是奇怪。每个鸡蛋都有一根丝绸类红线缠绕着。线的一头伸向了锅盖中间,在里面的红线形成了一个大红点。
在这个大红点上一只威武的在大公鸡单腿突兀的立在那里怒目圆瞪,大红冠子红得滴得出血来,吓了我一大跳,不知道它是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此时的屋中之景。
“孩子,你自生下来之后便多灾多难,以后的人生更是坎坷不平。这次你能得以侥幸逃生,也是我在阴间贿赂了看管生死的判官,在你被石头挂住头的那一瞬间,我用身体给你挡了一下,以至于我现在都还很虚弱。”没等我惊呆完毕,消化这些让人惊愕的话语时,更加让人擅抖的话又随即扑天盖地而来。
“你天生便是“鬼眼”,能见一些常人所不能见之物。小时候你每天晚上都会啼哭不止。是你父亲到庙里去求师太给你看过,所以现在你才看不见的,而你在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能看见我,这是师太给你设置的屏障已逐渐消去。以后你便又能看见一些鬼魂之类的东西。我不想我的子孙整天都活在这种环境之中,我也不想我的子孙沦落为替人看病祛灾的一类人物。所以我只能是想方设法给你把“鬼眼”的能力抹去,而这抹去的代价便是你前途坎坷、遍布荆棘。我们是将军之后,你祖上的祖上,也就是我们的第一代先祖便是当年康熙爷亲自册封的剿匪大将军,所以我们的家族是不允许有这样的“鬼眼”出现于世人眼前的。孩子,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自此以后,还会有一场生死之劫,度过这一次灾难之后,你以后就再无什么性命之忧,只是前方的道路依旧坎坷。而你以后的成就也将会是让人惊讶,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震惊。不要埋怨你现在的生活,这是命,宿命啊!”说完抬起手臂,衣袖自手腕处滑落下来,露出触目惊心的干枯,对着我挥了挥手,感觉眼睛里多了一阵迷蒙,眨了几眨感觉眼睛像是什么东西洗过一样明亮。后来父亲说了我才明白,原来这是给我遮去“鬼眼”能力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还真的给我这位“爷爷”说中了,后面我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小命都差点送掉。可见有些东西不信不行,信多了也不行,就像这次“爷爷”所预料的一样,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能算出人命途一世的说法。要不,怎么会这么准?
“出去吧,自己多加小心。快把你父亲喊进来,我也不能在这人间多待,人间阳气太重了。”沉重压抑的嗓音让我心中一沉,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面对这个像是爷爷的神魂附体的神婆,我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真真切切的鞠了一躬,以示我的尊敬,更是为了表达这种来自他身上的关心,我能感受到这些话语这些关切绝不是做假。假如真的是做假的话,那我也只能说是这演技太逼真,而我太幼稚。反正出了门后,我在心里大笑了三声。
打开门通向空气流通的开阔空间,我深吸了一口气,父亲走了进去,依旧像我刚刚那样虚掩上了门。此时的天已经有些亮了,太阳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綄纱遮住,明明想给人一种朦胧却无论如何也朦胧不了;怎么也无法挡住他灼热夺人的光线,灰蒙蒙的,周围的乌云被折射成乌紫色。心里不断回放着刚刚神婆所说的话,我真的是“鬼眼”么?天生便是?在我们这里拥有“鬼眼”的人无一不是给人看神看鬼的来去如风神秘无比的神婆,虽然并不让人憎恶,也不让人讨厌,可是这种职业让我这种已经接受了国家高等教育的人还是无法接受。我可以看着别人是如何的施坛做法,如何的画符画刀请神驱鬼,但要我自己身临其境去做这种事,是万万做不来也不愿意去做的。不管今天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心里也有种感激,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