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胡侍郎递来的眼色,童天明又岂会紧张,至于简水瑶则也稍稍稳了稳烦躁的心,两人心知有胡侍郎在,他二人多半可以相安无事,再加上早前胡侍郎又对他二人说过童员外的尸首早已自然**,据说尸骨只有盆骨等处还能看出模样,至于上半身及头颅不分似是遭老鼠啃食,已然不成样子。碎成数块。
秉持着对逝者的尊重,且童员外并非大奸大恶,受重罪而被处死之人,所以禁卫在轻抬其骸骨出棺椁时,十分谨慎,小心。而棺椁则也是被早就处置过。
棺椁并非旧棺椁,旧棺椁由于童天明与简水瑶二人舍不得给童员外花钱买好棺椁入殓,所以旧棺椁在被姚程远所命的禁卫们抬出坟坑后,就已然坏得不能再用了。
且棺椁腐坏后,还有一种极难闻的异味,岂能不远迢迢从偏远的县城运来京城,别说人禁不起这般劳师动众的折腾,腐坏的棺椁也禁不起此般折腾。
所以当童天明等见到那棺椁时,瞬间虽是换了脸色,可两人却很快又变回原脸色。
禁卫们抬出棺椁的是副担架,担架上搭着一张白布,白布下掩的便是童员外的尸骨了,更是出于对死者的敬重,公堂上的官员在公堂内又搭起一个布围成的小棚屋。圈住四周有些像是为防止众人偷窥似的。
“带他二人逐一进去查看。”
“是。”
皇帝一声令下,胡侍郎不由露出一脸茫然神色,见圣上的神色,怎像是胸有成竹似的,难不成自己得到的消息实则是假消息,可不该啊!胡侍郎下意识地侧头看向穆玲珑与老宰相等人。
从穆玲珑的脸色,胡侍郎哪里看出只见穆玲珑正一脸关切地看向白布围成的围栏,胡侍郎倒是能猜出穆玲珑此时此刻的心情,毕竟围栏里全绕的尸骨乃是穆玲珑的公公童员外的尸骨,穆玲珑此般关注乃是必然之事。
待胡侍郎看向老宰相时,倏然发现了问题似不像他所想的那般,他好像是很不幸的中计了。只见老宰相冲胡侍郎勾唇露出略显鄙夷的奸笑。
“该死!”胡侍郎不由心中暗道。而胡侍郎心里才道出此声,就闻白色围栏里倏然传出一声惨叫,发出惨叫的不是别人,惨叫正是出自简水瑶之口。
“水瑶。”童天明吓得心口突突猛跳,踉跄从地上爬起便要冲进白布围栏寻简水瑶,想要探清围栏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被禁卫阻住。
只见皇帝在此刻冲禁卫猛打记眼色过去。那意思就是要禁卫放行,放童天明进去。禁卫颔首,刚一放开童天明,童天明就饶过禁卫,一股脑地冲进白色围栏内。
童天明进入围栏不多时,也是发出一声撤天惨叫。叫声只比简水瑶更夸张,不比简水瑶好到哪去。“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紧接着,童天明似是由于太过激动,受到惊吓过大,竟跌跌撞撞地从白布圈成的围栏里冲出。嘴里更是不停的叫嚷道,不可能,这不说真的话。
待胡侍郎从童天明撞开的白布,跃过白布往围栏里瞅时才看见,白布围栏里,圈着一具保存的甚是完好的尸骸,尸骸的头骨上,有被铁钉贯穿的两个窟窿。
那骸骨的一双空洞眼睛,甚是渗人,别看尸体已然化作森森白骨,可却让人看到,不由感到触目惊心。
“童天明,你还不认罪?那尸骸上的铁钉孔是不是就是你嗜父的证明。”由于简水瑶已然吓得昏厥倒地,所以皇帝一掴惊堂木,无需再喝简水瑶的名字,只需喝童天明一人便足以。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爹的尸骸。不是。”
“为何不是,你怎证明不是。”皇帝伏案步步紧逼似的不停追问。
“不,不是。这不是我爹尸首,是她!”童天明抬手指向穆玲珑。“是她故意弄具假尸首来唬我。皇上,这女人心计歹毒,她企图栽赃嫁祸于我啊。”
“栽赃嫁祸?你倒敢说,这分明就是公公的尸骸。”
“不,不是。”
“是,就是,公公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就承认吧,再着你的妻,她吓昏过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没有再做追问,而是放穆玲珑与童天明对峙。
“皇上您定要为玲珑的公公伸冤做主啊,玲珑的公公死的冤,都是被他给害死的,竟用铁钉贯穿颅骨。童天明你好恨的心啊!”
“这不是爹的尸骸,前几天夜里有人去牢房已然跟我说了,说爹的尸骸早就已被毁了。头骨都碎得不能再碎了,又岂会像如今这般完整的,且早前我去挖爹的坟,打探尸骸情况时,棺椁都烂了,尸骨还能完好无损,你……”童天明着急辩解,结果一不小心竟把实情道出口。
“哦,原来如此。”皇帝不由沉吟道。
穆玲珑也因听闻童天明情绪激动近而口无遮拦的认罪话而长舒一口气。虽是料定了结果,可却没有料到中间过程会这般顺利,穆玲珑为自己的计谋感到欣喜的同时,又为童员外的死亡真相而感到难过。
世人皆说养而不易,可如今这样的惨案,事实摆在眼前,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就连公堂外的围观众人在听闻童天明道出的事实后,都不由传来凉冷的抽气声。
“童天明你个畜生,老爷生前对你多好,你可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你怎能这般待老爷啊!”奶娘杨玉悲愤,外加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掐着童天明的肩膀质问。
“不,我爹不是我杀的,我……”
“你还敢说公公不是你杀的,为夺童家家产,你都做了什么,你心里比世人都清楚,我相公童天扬脑子不好,而你与简水瑶你二人却以要我相公去乡下休养为由,将我相公与奶娘狠心逐出家门,对我,又将我骗到你家,然后夺取了我带去的所有细软,再将我害死,并将我丢与天扬,奶娘,企图嫁祸他二人。”
此时童天明再想狡辩,已无人肯听,更是无人肯信,现在不单公堂上的众人恨不得要他的命,公堂外的围观百姓也因他为夺家产而嗜父之事,对他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