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夜的瞳孔深处,一抹金芒幽然乍现,她轻笑一声,说不出的森然邪佞:“阁下是……”
从南郊回到梵府的时候,天色已渐渐亮了。
没进院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梵伯庸。依旧一身粗布衣裳,方正的面容隐有担忧,身边非杏劝慰着什么,他点点头,一眼瞧见她站在门口,脸上顿时浮上喜意,跛着脚迎了上来。
“二伯,怎么这么早。”梵九邪快速上前几步,被他紧张地拉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确认安全无虞才算松了一口气,连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眼前稍显窘迫的中年男子,脸上呈现着毫不掩饰的关怀,和十年前那为她一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身影渐渐重叠。没日没夜守在床前照料的关爱,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却从未对她有过怨恨的豁达,还有前几日会客厅中昂首挺胸一改往日懦弱的六个大字,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小九,不是废物!”
梵九邪搀住他,像是最为普通平凡的十六岁少年,边朝外间走去边撒着娇:“当然没事,知道二伯挂念着小九呢,哪里敢掉下一根头发?”
梵伯庸只是笑,憨厚地笑。
扶着他坐下,非杏奉上两杯热茶,恭谨地站到一侧。
梵九邪执起茶盏浅啜一口,闹腾了一整夜的疲惫才算舒心了下来:“二伯怎么来得这么早?”
“没事儿,早些时候那声巨响把我吵醒了,正好撞见回府的文武,不知怎的一脸恍惚。我靠近了些听他一会儿呢喃着什么紫,一会儿呢喃着小废物,怕是又要找你麻烦,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梵伯庸板起脸来,眼中却流露着慈爱:“你这孩子也是,一夜不归,还是自己一个人,太让人担心。”
“这会儿不是没事么,让二伯忧心了。”一脸认错状。
哪里舍得跟她生气,看着对面少年垂头认错的模样,他连连摆手把过错都揽上了身:“是二伯没用,想帮你求求姑苏公子,还险些自身难保……”
那日电光石火间,梵九邪点了他的穴道,让大堂外的无紫将他送了回去,只解释是姑苏洗临危出手,将他以玄气带出。所以直到如今,在梵伯庸的心里,梵九邪依然是那个丁点玄气没有的废物。
他叹口气,接着道:“也多亏了姑苏公子心善,可惜没有机会跟他道谢。”
粗糙的手背上覆盖上白皙纤长的手。
梵伯庸抬起头,忽然如遭雷击!
对面直视着他的少年,面容绝美,气质无双,然而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骄傲,狂肆,坚定,深沉!这样的一双眸子,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只看着她,便坚信她说出的一切话语必将铿锵如铁!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小九么?透过眼前的少年,他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某个女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二伯,你相信我,绝对能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