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像是早就被人打发走了。一声口哨从男子口中吹出,像极了这夏夜里随处可闻的鸟叫声。
片刻的功夫后,漆黑的殿内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远远走来,看那颜色像是沧廷嬷嬷的装束,男人四下里谨慎地张望一番,随后迎了上去。
“大人请,主子已经久等了。”
“嗯,有事耽搁了……”
几句压低了嗓音的简单寒暄,随着两人的远去渐渐消了声。夜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不时有蝉鸣应和两声,沧殿之上一方三字匾额,象征着大燕国一名女子至高无上的地位。
“怎么才来?”
富丽堂皇的慈宁沧中,一声女子的问话急切响起。
透过屋檐上的砖瓦缝隙,梵九邪第一次看见了大燕太后的样貌。殿内明亮的烛火下,她一身凤袍闪耀着威仪的光芒,保养极好的面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倒像是年方二十的妙龄少女。
此刻迎上走进殿内的黑衣男子,衣摆在地面拖曳出华丽的弧度:“那件事……怎么样?”
男人扯下脸上的黑布。
不到四十的年纪,细眉吊眼长相普通,周身萦绕着丝丝傲慢。
这傲慢梵九邪熟悉,出自于大宗门之人皆有一种在玄气上的俯视。
他没急着回话,直到坐下接过韩太后递上的热茶,才缓缓道:“宗主吩咐了点儿事,到了盛京却不见了马长老的影子,我等了许久说是已经四天四夜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哎……天高皇帝远,这些分长老就是自在。”
“扯这些做什么,哀家问你那件事呢!”
男人看她一眼,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韩太后在他身边坐下,紧紧盯着他普通的眉眼:“老宗主不同意?”
“我先问你,事成之后,你当如何?”
“呵,你倒是摆出宗主代言人的姿态了!”韩太后冷笑一声:“哀家也是宗门出来的,这些年能坐上这个位置,多靠了宗门的背后支持,就连先皇也看在这背景,对哀家敬上几分。这……哀家又岂会忘?”
“很好。”
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那锦盒看上去古朴之极,没什么出彩,偏偏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韩太后也不是不识货的人,忙不迭伸手去抢,男人却倏然避了开,亲自将盒盖打开。
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见岁月的俏脸顿时阴沉下来,不耐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问那件事,你这许久才回复就罢了,一进哀家这殿门便做出这等敷衍姿态!何必故弄玄虚!难不成大事当日,哀家要抚琴为玉儿助威么!”
锦盒里,赫然躺着一张乐谱。
“你可知这是什么?”男人轻嗤一声,说不出的鄙夷:“妇人就是妇人,见识短浅,沉不住气。”
韩太后脸色难看。
那男人又道:“你也知道这是大事,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行当,我问清楚些又有什么不对?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虽是宗门弟子,却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宗门万年基业你以为宗主会为了你这过了气儿的子弟,轻易便出手相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