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朝沧离看去,终于发现了他的反常,然而这咬牙切齿很明显只是对于半夏谷,并非针对在场的某个人。还以为这两人今夜这么剑拔弩张是因为当年那件事,结果……搞了半天都没认出来?
好吧,也许不是没认出来,是他家的徒弟太过奇葩,上不了她心的人根本就如过眼云烟,干了什么事一转头早抛到脑后了。
邪中天不得不感叹,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今天两人还一副杀父仇人的模样,那真是……天生的冤家啊。
恶趣味瞬间升起来,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嗯,去是去过,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梵九邪狐疑地皱皱眉,便不疑有他,正要说话,却听沧离咬牙切齿的声音响了起来:“前辈,不知故人可好?”
说到故人二字,梵九邪只觉阴冷非常,这俩字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副恨不得抽筋拔骨再鞭尸的怒意。即便跟自己没啥关系,她也不由得打了个抖。邪中天摇着扇子瞄她一眼,见她一脸事不关己,越发觉得有趣:“好,好得很。”
“她在哪?”一字一嘣。
沧离一眨不眨地盯着邪中天,想从他吊儿郎当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身后墨北墨西吞了吞口水,那件事他们这些从小便跟着主子的自然知道。两人缩着脖子同样执着地看着邪中天,只等他一个答案。
一片寂静中……
“阿嚏——”
一声巨大的喷嚏。
梵九邪吸吸鼻子,这男人属什么的,大夏天让四周变得这么冷。鬼知道明明是剑拔弩张抢乐谱,怎么到最后演变成了讨伐大会?不过很明显,沧离对那“故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手中这半方曲谱,这对她有利无害。梵九邪为那可怜的“故人”默哀一秒钟,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惹上这么个煞神。看着一众吸引来的视线,摆手道:“没事,你们继……”
话没说完,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顺着风儿从远方慈宁沧传了来。
这脚步如猫,带着点鬼鬼祟祟,紧跟着慈宁沧的大门再次开启一线,闪出一道身着宫女服侍的女子……
这女子四下里看看,确认无人后便转了个弯,快步离去。
待到那身影看不见了,树上才落下了数道影子。天色渐亮,正是日出鸡啼之时,即便隔着远梵九邪依稀可辨那身形正是属于这慈宁沧的主人,韩太后。***好后不老老实实睡觉,反倒等那男人走了,鬼鬼祟祟出了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几人正皱眉思索,后面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皇上,原来您在这儿啊,老奴找了一晚上可算是找到了!”
沧寒渊这才发觉整整一夜皇宫中的不平静,侍卫巡逻的声音一趟一趟未免频繁了些。
还不来得及问,跑在侍卫最前方的老太监已经扑到了脚下,一张面白无须的老脸皱成朵菊花:“皇上啊,昨晚宫内出了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