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时,我已经醒来站在窗前。窗外有雪,雪成冰。
冰雪覆盖的城市在阳光下闪着纯洁的光。鲜血掩埋在冰雪下。昨夜的杀戮已经停止,鲜血已经覆盖,尸体已经掩埋,死去的人也会很快消失在亲人的记忆中。
活着的人也终有一天会死去。世界从没有因为人改变,人却总是因为世界的改变而改变。
可是人却妄想改变世界。无知还是愚昧,或者是美好的理想。餐厅里传来摆放餐具的声音,还有鲜花的芳香。
桌上还有酒。晓月已经准备好早餐。每天早晨醒来,桌子上总是摆好早餐——平整的桌布,洁白的餐巾,干净的餐具,精美的事物,温和的酒,还有一束美丽的花。
酒是葡萄酒,花是报春花。报春花已经开放,春天还会远吗?浅啜一口葡萄酒,酒香溢满口腔,缓慢地通过咽喉进入身体,从身体进入血液,整个人都激发起活力。
我喜欢烈酒,喜欢那种火辣的刺激,喜欢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可是,晓月早餐准备的从来都是温和的酒,有时是清酒,有时是竹叶青,还有时是葡萄酒。
今天的葡萄酒味道很好。金黄的煎蛋,温热的面包,粉红的果酱,白色的牛奶,一盘色彩缤纷的蔬菜水果色拉,淡黄色的色拉酱浇在上面还没有搅拌。
晓月用手轻轻搅拌,淡黄色的酱汁染满纤巧细嫩的手,几片翠绿的菜叶贴在洁白的手指上,看着像一幅画。
她整个人安静的就像一副水墨画。蔬菜水果色拉摆在桌上,清水流过她的手洗去酱汁,洁白的手宛如玉雕,没有一点疤痕也没有一丝瑕疵,真不敢相信这样一双手会握着那么一把可怕的刀。
一把削苹果用的银质小刀。早餐还没有吃完,金丝眼镜就来了,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他在等我吃完手里的这块面包。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一定不能乱。
“那两个人什么也不说?”,金丝眼镜苦笑着。
“你不是对不老实的人很有办法吗?”我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雪茄,指着面前的沙发让他坐。
我又开始抽烟,抽雪茄。金丝眼镜不抽烟,听说对烟味敏感,可是坐在呛人的雪茄烟雾中他却只有忍着。
这就是权力。听到我的话,金丝眼镜叹了一口气,道:“再好的方法也总是有失效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像是铁打的,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不能让他们多吐出一个字。”
“他们两个都说了什么?”我很好奇。金丝眼镜道:“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只有这三个字?”我继续问道。金丝眼镜道:“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所有的方法也不行?”我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方法都试过,不行。他们的心也像是铁打的。”
“你的竹签插了几根?”
“三十一根,有一个人左手是六指。”两个人右手已断,四只脚加上两只左手一共有可以插上三十根竹签,多出来一根手指,所以是三十一根竹签。
“你有没有试过别的方法?”
“如果这种方法没用,其它的方法也没有用。十指连心,没有什么酷刑的痛苦会超过这种。”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铁打的汉子。
“你现在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英雄了?”
“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英雄。普通人没有英雄的胸怀,没有英雄的意志,没有英雄的气魄,却总是质疑英雄的存在。
所以,普通人永远是普通人。成不了英雄。晓月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裙子,端过一盘水果放到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坐在我身边静静地听。淡淡地体香带着身体的温度静静地飘散。她的身上好像有一种天生的味道,就像鲜花绽放时散发出的香味,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人的情愫。
我们的谈话陷入沉默。晓月忽然道:“让我试试。”
“你有办法让他们开口?”晓月道:“有!”阴暗的地牢,潮湿冰冷,散发着尸体的味道。
这里原本就是关押死人的地方,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也没有人能逃出去。
坚固的牢房,严密的看守,四周的墙壁用钢筋水泥浇筑,粗大的钢筋像个笼子牢牢地禁锢着两个绝望的人。
这是童烈修建的一座地牢。不知道这里曾经关押过多少人,也不知道对多少人施过酷刑,只是墙壁上早已经凝固干涸的鲜血都变成了紫黑色,像柏油路上凝结的沥青一样。
。地牢里有灯,灯在牢顶。高高的地牢屋顶只有一盏很小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深陷在钢筋水泥之中。
两个杀手悬挂在铁链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在鞭子的抽打下剥的精光,像两只待宰的猪样,在牢房刑架上轻微悠荡。
无助和绝望已经吞噬了他们求生的勇气,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死,早日解脱这种痛苦,也保全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名誉。
名誉在有些人心中比生命更重要。晓月走进牢房,看着两个人。两只断手在流血,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破裂,鲜红的血像漏水的水龙头不住地从包扎的药布中流出,他们的精力也像这血液一样慢慢流逝。
他们的生命也即将消逝。晓月拿出一个药箱,打开盖子,从箱子里拿出剪刀和药布,还有治疗刀伤的药,她竟然给他们医治伤口。
手臂的刀伤切口平整,就像是医生做过外科手术时切开的一样。她动作轻柔缓慢,小心翼翼地揭开粘合在伤口上的药布,轻轻地去除上面坏死的肌肉,碎裂的骨渣,鲜血结痂后凝结的脏污。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小女孩在细心护理自己受伤的宠物。又像是一个负责任的护士在细心地护理自己的病人。
两个杀手微微睁开眼,又合上,没有任何感激。他们已经打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们也不会开口。
美人计也不行。伤口很快包扎好,晓月收起药箱,看着他们两人。两个人的伤口不再流血。
他们的眼睛还是闭着,就像是在等死。忽然,晓月伸出嘴唇到他们脸上,凑到他们耳边,停留一下,似乎说了一句话。
每个人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走出牢房。两个人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睁开,目光中出现比绝望更深邃的恐怖,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他们看着晓月,就像是看着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几乎在她走出牢门的一瞬间同时大声喊道:“我说,我全说。”晓月背着药箱走到我面前,浅浅一笑,低着头用酒精和药棉擦拭手指上的血迹,就像一个美丽的小护士刚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个美丽的小护士竟然用一句话让两个抱着求死决心的杀手屈服。她说了一句什么话能让这两个铁打的汉子如此恐惧,竟然屈服。
金丝眼镜本来觉得他们的心都是铁打的。地牢里每一个人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两个人居然开口了。
金丝眼镜走进去用力踢了他们每个人一脚,大声道:“我问你们为什么不说?”两个杀手不屑地道:“因为你不配。”强者只屈服于更强者,不会屈服于弱者。
金丝眼镜在他们两个眼中就是弱者。
“张三是谁杀的?”
“我们。”
“你们是几个人?”
“三个人。”小偷说只有两个人,可是他们说是三个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小偷在说谎?
“有人看到只有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是三个人?”
“看到我们的一定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小偷,那天就应该把他杀掉。”一个杀手狠狠地说。
“你们知道那间房子里还有一个人,为什么留他活口?”这个小偷本不该活着。
“我们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知道,可是他没有说。只是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们有多远就走多远,这里还留有一个活口,那个小女孩的父亲一定会找到我们,让我们生不如死。”
“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