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杨风看我的眼神变了,看了我好久才慢慢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也看着他,道:“哪一手?”杨风道:“收买人心。”我的确是收买人心。
如果要彻底铲除林正豪一定要收买人心,让他的人从心里开始怀疑他。
乔老三走到我面前一抱拳,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带着人离去。
那一眼他已经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善待他们的大嫂和孩子,否则这些人对我也绝不客气。
乔老三的身影在门外消失。他们是不是又回到教堂后院黑暗的地下室,继续过他们暗无天日的生活。
仓库里尘埃落定。天亮了。不知何处传来鸡啼。女儿救回来了,正躺在床上。
看着就像一个死人。金丝眼镜请来的医生都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医生,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孩子是什么病,只是每个人都很肯定她是中毒。
中的什么毒没有人知道。每一个医生的诊断都不相同,每一个人开出的药也不一样。
杨风精通毒药,他说解毒如同下毒,解药吃错了就是毒药,不能对症下药就是害了孩子。
孩子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在旁边束手无策感觉孩子正在慢慢地离我远去。
看着孩子躺在床上,觉得我就是那个杀害孩子的凶手。我开始恨自己。
坐在孩子床边,守着孩子,忽然想起范无病用自己的生命让爱人苏醒,不知道我的生命能不能让孩子复活。
都是爱,本质上没有区别。我的眼中竟然流下泪。如果我的生命真的能换来孩子的复活,我愿意去死。
没有人安慰我,也没有打扰我,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我不需要安慰,安慰的话只会让我更伤心。
甚至愤怒。我已经坐在这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晓月走进来,还带来一个人。
杨道长。他没有带金冠,也没有穿道袍,一身轻衣像一个从乡下进城赶集的农民。
只是眉宇间透出脱俗的飘逸之气不同于凡人。杨道长走进来,道:“孩子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人比道士更熟悉毒药。”他说的没错,道士炼丹就是制毒。
炼出的丹药大多都是毒药。几千年来,道家的方士,苦苦地追寻长生不老的方法,孜孜不倦地研究人体,希望从人体的衰老规律中找出可以长生不死的方法。
每一种可能性他们都研究到极致。虽说没有长生者,但是却已经通晓了人体变化的规律,掌握了人体生命的秘密。
杨道长道:“这个孩子是中了丹毒。”我疑惑不解,道:“什么是丹毒?”杨道长道:“外丹,用矿物提炼而成,阳气大,火气足,毒性猛,吃下去必然五脏俱焚。”
“道家方士认为,草木春荣秋枯,寿命只有一度不能长存,即是提炼出精气为丹也不能长生。金石恒久,春秋不变,其精气必可长生。所以,道家炼丹用的都是金石药物,而且为了炼成纯阳之体白日飞升,用的药物必是大毒大热的阳性金石药物。”
“丹砂与草木不同,不但烧之不尽,而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
“只是这个丹砂含有剧毒,需要祛除火气,也就是丹毒。”
“新炼出的丹砂一定要给女孩子服下,用女孩子的纯阳之阴水解丹火阳毒,丹砂坚如金石,孩子吃下去再排出来,就是金丹。解丹毒的孩子一定要饿上三日,排空肠胃才好服食,只是解丹毒的女孩子都会活不长,即是活下来也是非痴即傻。”
“你的女儿一定是有人喂了丹砂才会这个样子。”听到他的话,我惊呆了。
孩子失踪这些日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这个人给她服食丹砂。我急忙道:“有没有方法医治可以不留后患?”杨道人道:“有,但是要带回乾坤道府,只有我道门的秘制丹药才能解毒,不知道你是不是放心让我带走她?”我当然不放心。
乾坤道府亦正亦邪,我一直也看不透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让我放心。
可是,孩子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只能点头同意,让他带走。我相信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地方能医治孩子就只有乾坤道府。
杨道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女儿。”就算乾坤道府是一个虎口,我也只能是把孩子往里送。
我看着杨道人,道:“什么时候带孩子走?”杨道人道:“事不宜迟,孩子命在旦夕,越快越好。”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刚刚和她团聚又要分离,我心如刀搅。
我默默地收拾几件孩子的衣服,还有喜欢的玩具交给杨道人,看着孩子的衣物,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就算是一个男人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远离自己,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也会像一个女人一样落泪。
杨道人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如此伤心。”长痛不如短痛。我擦干眼泪,道:“现在就走吧。”杨道人抱起孩子向外走,晓月却走进来。
她看到杨道人,道:“杨道长怎么刚来就要走?我已经准备好斋饭,用过再走吧。”杨道人推辞道:“孩子命悬一线,不能耽搁。”晓月道:“孩子虽然危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好久不见杨道长,想请您看一下这是不是本门失踪的细腰。”杨道人眼睛一亮,道:“细腰?”晓月从腰间拿出那柄魔刀递给杨道人。
杨道人接过魔刀,静静地看着,眼中闪烁着刀身散发的蓝色刀光,竟是看的痴了。
他看得似乎忘记了回乾坤道府。晓月道:“您看这是道门失落的那柄魔刀吗?”杨道人道:“不错。这确实是道门失落的魔刀。据说这柄魔刀关系着本门的一个大秘密,可是几百年来一直也没有人能参悟其中玄机,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失落人间,一直也没有找到。”他抬起头,看着晓月,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把魔刀?”晓月道:“从一个老人手里意外得到。”杨道人道:“那个老人在哪里?”晓月道:“应该已经死了。”杨道人道:“他是会死,不知道魔刀噬魂的厉害就妄动魔刀,当然活不长。那个老人可是说过他从哪里得到的这把魔刀?”晓月道:“他说是白石道人王炎三送给他的。”杨道人眉头一皱,道:“多长时间?”晓月道:“三年。”杨道人道:“也就是说三年前这把魔刀还在你们神仙府,可是这把魔刀在乾坤道府已经丢失了近百年,难道一直是孙老鬼暗中私藏起来?”晓月没有说话。
神仙府孙老鬼是她的师父,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魔刀,这把魔刀似乎对乾坤道门很重要。
她本应该交给孙老鬼。白石道人王炎三出自神仙府,这柄魔刀自然也是出自神仙府。
晓月道:“这柄魔刀既然是道门失落的就请杨道人带回还给道府掌门,也算是还了我一份道府的养育之恩。”杨道人看着魔刀痴痴地发呆,似乎没有听到,过了好久才道:“好的,好的,知道了。难为你离开道门还有这份孝心,我代道府掌门先谢过。只是这柄魔刀事关重大,牵扯着本门的大秘密也牵扯着你师父孙子清,所以这柄魔刀的事情先不要对道府的任何人讲,待我回道府和掌门商量后再从长计议。”晓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