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1 / 1)

“哒哒。”

傅蕙兰敲了两下门板后,拎着个保温瓶打开病房的门。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自从得知吴梓阳为了她受伤住院,市里面的有关领导马上出动,给这位诺贝尔奖得主的学生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本来吴梓阳是推拒的,但是身为公众人物,实在太容易引人瞩目,反而不好养伤,于是只好接受他人的好意。

现在已经是快到深夜时分了,他还是开着手提电脑,坐在病床上为某本科学杂志撰写文章。

傅蕙兰进来后,把保温瓶放到床头桌上,打开盖子,舀了碗粥水,道:“吴先生,趁热喝吧。”

吴梓阳双手在键盘上歇下来,转头,对着她脸上浮现一丝歉意:“傅小姐,你其实不需再这么客气。我受伤毕竟是我自愿的。何况,我这伤,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医生说了,你这是气血不足。你现在这样每天熬夜工作,不补身体怎么行呢。”傅蕙兰的小脸蛋看起来坚持己见,双手捧着粥碗递到他面前,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说,“吴先生,趁热喝吧。”

吴梓阳只得接过她手里的粥碗,叹着气:“让你这样照顾我,你妹妹会怎么想呢?她对我还怀恨在心吧。”

“你说裕华?她虽然称呼是我妹妹,也只是我妹妹的同学。我对她过去了解不多,她怎么对你怀恨在心了?”傅蕙兰眨着小鹿般的灰色瞳仁,似乎很迷惑的样子。

“这——”吴梓阳叹一声,停下话,隐现难以启齿的苦衷,“总之很谢谢你,蕙兰小姐。”

“不要这么说。该感激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成为刀下魂了。”傅蕙兰温柔地微笑着,把保温瓶盖上,又给他掖掖被角,见他电脑屏幕闪着,便道,“这样,你慢慢喝。我先走,不打扰你工作。”

见她转身离开病房,那背影充满了舒雅女子的风情万种,宛如寒夜里一盏明灯散发出橘色的温暖。吴梓阳在门关上后,搁下了粥水,不,是倒在了垃圾桶里。虽然这粥闻不出什么异味,但他得戒备着。

手提电脑屏幕在闪着,见是罗婷婷发来的邮件:

你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

吴梓阳眉梢凝起了一丝鄙夷的冷意,指头便是在键盘上动作起来:

你不会去查傅墨兰的尸体吗?

罗婷婷恼怒:

你让我去做挖尸的肮脏事?

吴梓阳再次露出对方的愚昧已是无可救药的冷笑:

这叫做尸检。

罗婷婷停止反抗了。

吴梓阳鼠标一晃,停在了一个小女孩的头像上,打字道:

娇娇小姐,找到笔盖了吗?

楚娇娇的头像闪动:

找到了。妈妈也夸奖我了。大哥哥很厉害。

吴梓阳马不停蹄地输入键盘:

有没有按照我告诉你的去做。

楚娇娇的头像晃晃:

有。我装肚子疼,妈妈陪我去医院,我现在是在医院洗手间里面和大哥哥联系。

于是,他合上了电脑,把头枕在了枕头上,倨傲的嘴角始终嗪了丝冰寒的冷意:这些女人,和那个楚家五小姐一样的愚蠢。该佩服的是自己,在催眠的状态下还能完美无缺地继续进行计划。只可惜,两次自我催眠的效果,都是在受到**遭到严重伤害时被迫自我苏醒。第一次是他因被楚雪虹甩在酒吧喝酒伤情时被酒徒砍伤,差点断了条手臂,才记起了自己原本是谁;第二次是为了救傅蕙兰,伤到了旧患刺激了记忆。结果,他不敢马上再靠近傅墨兰了,免得被傅墨兰察觉。

傅墨兰,作为49的记忆应该是被唤起了吧。因此本来那个可怜没人爱的小萝卜头,摇身一变,又成为了令人生畏的神枪手49。就是Aida,也回到了她身边,令他更难以动手了。

想到如神一般的那个男人,他双眼中露出了凶狠的杀意。

Aida,你是要让她杀了你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会让她死在我手里。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滋味!像你父亲那样,在看到49的母亲死的那刻,万念俱灰,自己赴死。

因此,他指头揉起了额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进行第三次的自我催眠。固然女祭司已经声明不同意他继续这么危险的动作了。自我催眠的最大危机,就在于失去了自我保护能力。前两次还好,只是受伤。如果在受伤时还是不能及时想起自己是谁,先被一刀毙命,确实是很惋惜的结果。

可是,他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接近她呢?转眼,就能看见散发着橘色温暖的保温瓶,是不是该利用她身边的人呢?

费镇南转念一想,想到傅蕙兰,低头吁声。

“我以为暂不告诉她本人比较好。”Aida说,应该也是知道了那人现在身边的情况,包括傅蕙兰的事。

费镇南没有说话。他和Aida不同的一点是,他是把她的亲人看成与她一样重要的。源于他本人是个孝子,对于家人具有一种强烈的责任心。他爱她,就一样要爱她的家人,这是被老爷子培育出来的中国传统。

咔嗒一声,屋门打开。Fase走进来,带回来从楚文东密室里面盗出的物品,其实就掌心里的一卷微缩胶卷,已经涵盖了所有楚文东隐藏的信息。

“检视过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吗?”Aida问。”Aida问。

Fase当然是要有所准备,才敢来与他进行汇报:“楚文东这人很精明,收集了所有与楚氏进行过合作的单位官员,也就是说,一大批贪污官吏的罪证都在这里面了,无一个落网。”

“他当然要这么做。这是留一手,将来可以用来恫吓这群官员为他做事。”Aida以为这样的情报可有可无,然而白拿也不错。

“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清楚。”Fase浓眉蹙起,疑惑的神色在他眉间起浮,“49说过,楚氏曾与罗婷婷有过合作关系,但是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当然也没有与罗婷婷有关系的关家情报。”

“这更可以说明,罗婷婷这人来历并不简单。”Aida有与海队商议过这个事,一致同意罗婷婷与A3的巨头应该是有关系的,淡淡地抬起眉,“还有其它有价值的情报吗?”

“楚文东在游轮上高价拍卖到的物品。好像只剩下照片。”Fase从西装里头掏出照片的复制品,并一比一的还原清晰度放大让所有人能看得更清楚些。

墨兰与路米此时已是重新返回屋里,站在旁边听Fase述说情报许久。见照片上是一块圆溜溜的黑石头,路米耸耸眉头:“是什么呢?这块石头就是价值上亿的国宝?”

“或许海队同志能给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Fase微笑地向费镇南发出邀请。

费镇南清楚,他们这只不过是在试探他,他们自己也知道是什么,便清了清嗓子:“应该是古代帝王派出的航海船只在海底打捞发现的物品。古代人科技水平不高,只是把它当作一样宝物看待。用现代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一种稀有矿物。用喜欢UFO的美国人的话来说,是外星人的遗产。但其实就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稀有矿物。几亿的价格不足以体现它的价值。在黑市上,应该能换到一个国家的财富。”

“哇。一块石头就能买到一个国家。”路米把Fase的相片夺过来,睁大眼睛再把照片里不起眼的石头看多两眼,“现在这块石头去了哪里?”

“楚文东应该没有得到。因为整个拍卖会被你们海队打乱了计划。东西应该是落在了我们的叛徒手里。”Fase说到这还是有些担心的,“我们的叛徒也是善于做研究的人。不一定会拿它来作乱。”

“所以,以你们的推断是?”费镇南不怀疑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科技水平绝对是远超世界上所有国家的科学研究。

“49你怎么看呢?”Aida抬起的温善的绿瞳,对着墨兰。

“姐,你在美国究竟做什么研究的?”路米也在她身边揶揄,挤眉弄眼。

墨兰伸一只手在他没大没小的小鬼头上按了按,语气里有些不大情愿的:“鱼的心脏。”

“鱼的心脏有什么好研究的?”路米摇头晃脑,眯起了双眼凑到她脸皮底下。

“你玩够了没有?”墨兰凶悍地瞪他一眼。

路米只得把头缩一缩:她这个样子好凶,可是一样迷人。

见其他人都在等着她说话,包括费镇南,墨兰便是头疼地扶了扶额眉:“鱼类。有人说人是从鱼类进化来的。我们教授因此对于鱼的研究很感兴趣。对外称做鱼的心脏,其实不止做心脏一项的研究。”

“这样的研究用在上有什么作用?”Fase一刀插入。

“当然有。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很多海上武器潜艇都是与生物学的研究密切相关。”墨兰愈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愈是显得欲盖弥彰。

对于她的难处,那种属于科学家的自尊自傲,他们还是能理解的。费镇南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摸了摸,说:“你到现在还是信任你的教授是不是?”

“我知道他为美国研究院有一定的贡献,也知道他私下会做一些肮脏的交易。人之常青嘛。”墨兰淡淡地道。有关那次帮吴梓阳背黑的事,她清楚教授肯定知情的,只是教授不想得罪吴梓阳。所以吴梓阳说不定抓住了教授的某些弱点。教授最大的弱点必定是在黑市上的交易。因此,据她推断,这块石头是:“既然你们要问我对这东西的价值估计,我以为,它应是一种可以起到控制的物品。”

“控制?”这个词有些高深了,路米眨眯着眼睛看着她。

墨兰指指他脑子:“神经控制。”

“利用物体的辐射电波达到一种神经控制。”Aida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一角,“老实说,它比子弹将人一枪毙命要可怕得多。而我相信我的叛徒,应该具备同样的知识并且能将它的利用价值实现。”

屋子里每个人都明白。对方已经有可能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了。

“要我们两方人马进行技术合作吗?”费镇南率先提出。

“不是合作不合作的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块来做研究的实体物品都没有。”Fase代替愚者说出最实际的现况。

“这——”墨兰有不同意见,是很快想到一号人物,虽然令她讨厌,“四少或许有办法。他不是用了某种奇妙的方法把我的记忆抹去了吗?而且是特定的记忆被抽掉,催眠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关于那个被全队号称魔鬼的舍弟,费镇南知道他的秘密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因此给予赞同:“他或许有办法。只是他舍不舍得拿出来贡献了。”

墨兰啧一声:其实一声:其实就是应该找个女人来治住费君臣。美人计,比什么都有效。尤其是对于费君臣这种货色。

“这样的话,我们会让我们的人继续与费教授接洽。”Fase征询了Aida的意思后同样给予了同意。

接下来,楚文东手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特别值得注意的线索了。

墨兰不死心地追问一句:“真是没有有关傅家的情报吗?”

“没有的原因。可能是楚文东手里握到的傅家情报,没有非同寻常的地方,也就作为了平常的情报不进入密室收藏。”Fase也有些惋惜地回答她,“不过楚文东个人收集了不少有关你的照片,但这些照片看起来比较像是个人欣赏的物品。”言下之意,就是楚文东把你当成了美女拍照欣赏。

墨兰冷冰冰地哼:被这种人欣赏,她大可不要。

费镇南在心底里庆幸自己的快手快脚,已经收拾掉这只狼了。

“已经夜深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Aida比较体谅人,见熄灯时间一到,马上让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墨兰便与费镇南一块离开。话说,今晚是两人新婚的第一个夜晚,也叫做洞房夜。

进到Fase为他们指定的房子里,费镇南按了墙上很久的电源开关,屋里一盏灯都打不开。恐怕是有人早把这房子的电源在外部给切断了。却是在客厅中间,有两根红蜡烛火辣辣地燃烧着。若不是这两根红蜡烛,费镇南简直以为十圣心是想让他们在黑灯瞎火里过夜,给他们使绊脚石。实际上呢——

“Fase是外国人。”墨兰摸摸下巴苦恼地点着头,“在外国人的理解里,中国夫妻的洞房夜就是两根燃烧的红蜡烛。”

费镇南同样感到一丝无语,突然意识到给外国人宣传中国文化竟是占据了如此重要的战略地位,喃道:“或许该和罗部长提议一下,让他到国外的时候,多举办一些中国古现代婚礼展。”

“哦。罗部长是外交部官员。”墨兰是一点即通,马上从他话里领会到罗铮的官职了。

“你和罗部长还有联系吗?”费镇南关上门,这夫妻之夜还是得过的,无论是灯还是燃烧的红蜡烛。虽然Fase这个好意让人感到一丝无措的囧,然而,有人祝福的夫妻夜,他个人以为已经是很温馨了。所以他这人不挑,真的一点都不挑,只要他的女人在他身边就行了。哪怕是在一无所有的荒野上过洞房夜,他也会觉得很浪漫。

“今天白天才遇过。”墨兰被他的话引着,或许是由于在不知不觉之中,罗铮在她的心里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值得她留意,便继续顺着他的话题谈了下去,“感觉是一位很伟大的父亲。虽然罗婷婷这人真是不怎样的,但我还真羡慕她有一个好父亲。要是我,有这样一个父亲,肯定快感动死了。”

罗铮确实是你的父亲。可惜,不能说。费镇南在心里头叹口长气,推开房门,发现房间里也是竖了两根燃烧的大红蜡烛。

墨兰腿软,扶住了门框:“我怎么以为看到了鬼片?”

确实,阴暗的房间里,仅有两支像掉泪的蜡烛在燃烧着,且是像血一样鲜红的颜色,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只绣花鞋那样的恐怖片子。

费镇南只得走过去,把两根红蜡烛的火吹灭了。但这样一来,屋子里真的是变成了一片漆黑不见五指。拉开窗帘,因为是新开发的小区,基本没有住户,没有其它屋子的灯光射过来借光,连今晚的夜幕也是没有月亮的。

一切都是黑蒙蒙的。对于墨兰来说就像是突然瞎了眼睛。对于当侦察队员出身的费镇南却不是。

墨兰马上意识到不公平了。不,Fase也是男人,她简直要以为Fase不是愚蠢,是被费镇南给买通了。费镇南的手在黑暗里伸过来,三两下就准确地把她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悉心解开了。额,她是连自己衣服的扣子都没有办法准确摸到呢,就这样被人给剥光了。由是她恼怒地低喊:“我要洗澡。”

费镇南顿了下手,又继续:“那我们一块洗吧。我先帮你脱了衣服。黑压压的屋子里,你看不见。我怕你脱不掉又扯坏了衣服。”

这是自己的老公。墨兰想喊STOP流氓,那是肯定不行的。她咬牙切齿把Fase先骂了个狗血淋头,紧接开始质疑Fase的中国文化知识究竟是哪个白痴教的。是Aida吗?不可能。看Aida书房里堆满了渊博如海的书籍,就知道Aida对世界文化底蕴的了解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是路米那个小鬼头吗?也不可能。路米在中国都住了这么多年,不会连中国人的婚礼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究竟是哪只蠢猪呢?真想拿只锤子砸那人的脑袋。

“我自己洗。”外衣被解掉后,墨兰先快一步自己走向浴室。幸好刚刚蜡烛还亮着的时候,她记住了方位。

费镇南在黑暗里辨析着她迅捷的身影,对于自己的女人,在今晚上又有了深一层的看法。他不是不知道她在美国搞研究,但是,她搞的研究,依照Aida的话来说,是一门十分专业精深的学问。在Aida都不能揣测那块石头是做什么的时候,她只凭照片,就能推断出来。她的知识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广阔平台,是值得让人考究的。

听见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费镇南走到了一边躲着,免得按捺不住欲按捺不住**会冲进去。听见手机声响,却不是他的,而是她的。他便替她接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一个陌生人来电。在犹豫了一秒之后,他摁下了接听键,放到耳边。

“墨兰,是墨兰吗?我是你爸。”

费镇南肢体一僵,眉倒立成了竖八字:这分明是韩贵浩的声音。

“墨兰,你怎么不说话呢?是恼恨我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所谓父女血浓于水的情深,墨兰,爸爸还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爸爸。”

费镇南想了会儿,还是决定暂不出声。

“怎么还是不说话呢,我的闺女!”韩贵浩巴拉巴拉像单位桥一样,不停地吐口水,“墨兰,你千万不要怨我。我也是被你后妈给陷害的。现在你后妈,想把你的事情捅出去了。我这不赶紧先给你报个信儿。”

是试探吗?如果是试探,把手机通话马上关掉更好。费镇南要摁下切断键时,对面韩贵浩的声音又变了。

“不是墨兰吗?是谁?谁拿了我女儿的电话!”

费镇南开始与对方通话,声音自然是带着威信的:“我也想知道你是谁。打错电话还能这么嚣张。”

韩贵浩要是听不出费镇南的声音就怪了,何况,自己心里明白现在和墨兰在一起的男人只会是谁。韩贵浩的嗓子便是如风扫落叶一般抖了起来:“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我只是想找我女儿。”

“你女儿?”

“我女儿傅墨兰。听说了卢裕华小姐知道我女儿的下落,所以我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论勇论谋,韩贵浩都比楚昭曼差远了,被费镇南一逼,自己先开始往下招。

“这确实是我太太卢裕华的电话,可为什么你会对着我太太的电话号码称呼是你女儿的电话。”费镇南不紧不慢地问话,“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也没有关系。我可以马上让人查出骚扰我太太的电话号码是谁的。”

韩贵浩的声音更抖了,有种哭爹爹叫奶奶的:“我,我是傅墨兰的父亲,鄙人姓韩。是她妈告诉我这个号码的。”

“既然这个事是你太太搞出来的,希望她能给做出个解释。”

“我太太带我的小女儿去看病了。”

也就是说,这事还不是楚昭曼告诉韩贵浩,是韩贵浩自己窃听来的,然后就赶紧自己先打个电话来刺探军情。费镇南知道他不是墨兰的亲生父亲,也知道这个养父对于墨兰两姐弟真的是不好,对于韩贵浩这种可耻行径的小人,不狠削一顿不行:“韩先生,你知道你刚才这番话如果给我太太听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韩贵浩捏着冷汗。

这要说到,他今夜躲在客厅门口偷偷见楚昭曼翻着一支笔盖,自言自语,念念叨叨的,说的是:悦林两个字分明是传送中费三少的字。娇娇说刘妈和老金在自己家里见到了墨兰,而现在刘妈和老金两个人一块失踪了。有目击者称是开了辆车跟踪费镇南的行踪。这么一说,墨兰莫非真是费镇南身边的女人?是费镇南身边的女儿,而且是来过这间屋子的,也就只有那个卢裕华了。

楚昭曼推测到了这里,软了腿倒在沙发里头,不会儿又露出了面目可憎的本色。不,是愈发起了恨意。

对于后妻阴狠毒辣,韩贵浩并不感到惊奇,因为见得多了,何况后妻连他本人都能骗。倒是卢裕华这个人,他对其的印象并不深。楚昭曼从来对于自己工作上的私事都不会和他提一句的,造成他只是偶尔听人说过费镇南的女人正在帮自己老婆打工。因此对于楚昭曼的这些话,他半信半疑的。不过,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复生了?韩贵浩想到这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如果女儿能死而复生,还有什么事能干不出来呢?说不定会因为嫉恨自己只图与后妈一家幸福,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于是,他就打电话给楚昭曼的同事找到了卢裕华的电话,先打探再说。本想用父女深情以及主动忏悔以此感动女儿,哪知道是费镇南接到了电话。

费镇南提到后果两个字时,他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好比临刑前的死刑犯。

“傅墨兰是我太太的同学。如果我太太知道有人将她误会成她的同学傅墨兰,她会觉得很对不起去世的同学。说不定,她同学真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韩贵浩两条腿虾软在地上了:他就是怕墨兰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报复他。

话点到为止,费镇南不多说了,咔挂了电话。

墨兰这时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快走到床边的时候,由于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膝盖突然不小心磕到了床角。她便是站不稳跌倒在了床褥上。她没能爬起来,是由于眼前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一个庞然大影向自己压了下来。

于是,她后悔了。她不该洗澡的,还用了Fase故意在浴室里留下的香油涂抹在澡后的身体上面。但是,Fase在浴室中给他们准备的浴室用品,真的很勾人。想而知了。

“你今晚真美,真的!”

他没有撒谎,虽然黑暗里看不见,但光靠用手,都知道她今晚有多美。

墨兰果断地将他肩膀推一把:“你赶紧也去洗澡,不然不给上。”

Fase准备的新婚沐浴用品,可不止适合于女用的,还有男士的。

费镇南被她一推,人清醒了些,想到自己确实一天在外劳碌奔波,有汗味,这么与她做是有点对不起她。就此遵循了老婆的旨意脱了外套走进浴室里。进了浴室,他马上明白是什么使得他老婆今晚这么勾人犯罪了。他握起一支男性洗发用水,挠起了头发:对于那个能把两支蜡烛点燃在洞房里认为是中国人婚礼特色的外国人,有了崭新的认识。不,他要感激Fase,并讨要经验。

墨兰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呼呼呼呼好像洪水倾泻,就知道老公对于Fase的安排有多么满意了。她急忙先爬上床,掀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装睡一下,不然今晚恐怕没有的睡了。摸一摸,摸到自己的手机看一看时间,一看,却是有个已接的陌生电话,心里头不禁咦了一声:他替她接的吗?怎么没有和她提这个事?或许只是个打错的电话。这么想着,她把手机重新搁下。

费镇南冲完香喷喷的澡浴,走出来,竟然听见的是老婆熟睡的轻声呼吸。看来那些沐浴用品的副作用就是能让人提早入睡。但也不管了,他不能辜负那个外国人用心准备的好意,掀开被子爬上去。墨兰感到背后火烫的躯体压上来,被惊了一下。

一如她所料,这一夜她真的是一夜没的睡了。

Fase在要入睡之前,把一本正在翻看的书搁回到客厅的桌上。

路米好奇地捡起来看,见是:“中国人的婚礼面面观。——Fase,没想到你竟然会对中国人的婚礼这么感兴趣。”

Aida本也是要回屋休息了,听见路米这句话,不由一惊:“Fase,你做了什么?”

Fase裂开得意的一排白牙,满心欢喜地说:“我给我的中国友人,准备了两支燃烧的红蜡烛。我想他们肯定很喜欢在新婚之夜拥有红蜡烛的浪漫气氛,因为这是他们国人的习俗。”

路米被惊到,手里的《中国人的婚礼面面观》啪——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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