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二级甲等医院里面,XX区妇幼保健院好。”谭美丽打听完消息,先是把这个保健医院夸了番,接着又说,“不过全院听说只有十个博士生。我去的话,不就是十一分之一的金贵了。”
林凉一掌拍在死党头上:“那你不去应聘保健院?非要来454跟一群怪物争个头破血流,你这人就是吃饱撑着本来可以没事干,给自己揽活又嫌弃有事干。”
“是,我承认我自贱。”谭美丽大方地接受了孕妇的这一击,然后推着孕妇赶紧穿衣服换鞋。
两人各自向班长告个外出假后,刚好小民开着炊事班的车出队员营到菜市场买东西,两人顺便又搭了这趟顺风车。
“你们去哪?”小民绝对是随口问一句。
“很久没有上街了,刚好论文做完了,想散散心。”撒谎的口吻需要统一,林凉按照向赵班长撒的谎向小民如流地又演示了一遍。
“今天回来吗?”
“当然是今天回来。”不过,林凉以为小民这话问得有点怪了。
小民倒不瞒她,坦白说:“我本以为你是借口,想逃掉1队的讨论会。”
“哎?”
“你没有接到通知吗?定在下周。”
回到作训基地,各有各的专科研究任务,为了前线作战特别组织的各机动分队就没有像拉出去野外时那样频繁开会和野外训练了。因此,1队在这两个多月间,开的会议次数不过三,林凉差点都把1队这个存在遗忘了。
得知林凉没有接到通知,小民为她做出情有可原的解释:“没有通知你,肯定是怕你偷跑。”
“不就开个会嘛。”林凉道这话,还真有点底气不足。若是平常的状况倒也算了,现在可是有宝宝的重大时机。
“那你今天保证必须回来。”小民在市区放她们两个下车时对林凉再三交代。事关重大,如果林凉从他口里得到消息跑了,难保1队里的怪物们不拿他开刀。
“是,是。”林凉瞎口应着,等小民将车开走,拉住谭美丽的胳膊,“你家不是在京城有亲戚吗?我到你家亲戚家里住几天。”
“你到我家亲戚家里躲猫猫有意思吗?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谭美丽要她趁早打消这种消极主意,趁早提醒她,“我看,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还是别玩大了。赶紧先给费四少透个信吧,免得被别人夺了先机,先给你老公。”
“我觉得我弟弟应该先给他透过风了。”林凉说着将手机拿出来,亮出昨晚上收到的那条老公的短信——老婆,你是要给我吗?千万别破费了,我会心疼。
谭美丽一看,实在忍不住地将嘴巴缩成个圆:“费四少真有意思,他这是自嘲吗?”知道老婆有了身孕,要破费的也应该是男人吧。
老公的神经与众不同,林凉不知道老公又能把寻常人的思维想到了哪里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老公回来后,这戏精彩无疑。于是,她弟弟才会选择了没有将事情告诉清楚。
两个人斗着嘴来到了妇幼保健院,交了挂号费拿了张挂号卡。
走到门诊处,发现来看病的孕妇不少,一条走廊摆的长凳子上,每个诊室外头都足足坐满了十个孕妇。
“天啊,我不是说不和人家挤破头吗?”林凉向负责当尖队员的死党发牢骚。
谭美丽十分无辜地摊摊手,顺便教育她:“没办法,京城是天子脚下,人气旺。个个都想到京城生孩子。所以你说这叫挤破头?你是没有到协和还是我们队伍总医院看看,北三也很可怕,挂急诊都不让你挂。”
中国人口多,当妈妈的,也很多。林凉摸着肚子,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你们注定是生来要与13亿人口争饭碗的,争气点,别在出生之前就当逃队员,要知道你们爸妈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同时间,王子玉在基地里被师兄们给逮住了。
这要说到费君臣,自昨晚接到小舅子的告密说老婆要给他在生日宴会上一个大惊喜,喜滋滋地梦了一夜老婆送的各种礼物后,脑袋在清早起来时清醒多了。尤其是当他炫耀似地将这条短信给师弟看时,师弟奉书恬怪异地对他弯了弯嘴角:“四少,你确定这是让你赶回去参加生日宴会?”
“我——”费君臣被师弟这一反问,脑子本来是天才型的,不过是在某些事情上比常人反应迟钝一点,这会儿仔细地冷静一想,忽然觉得变了个样。话说,昨晚上他兴冲冲发给老婆的试探短信老婆一直没有回音,是要向他继续保密呢,还是根本不是这回事。
“四少,要给你个生日宴会惊喜,怎么可能提前通知你赶紧回去呢?这能叫做什么惊喜。”奉书恬点醒他。
费君臣到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完全摒弃了收老婆礼物的念头,虽然生日没有礼物收有点怪可惜的,但是想到吃那个几万块的马克西姆,在总体家庭支出计算上,还是老婆不想起他的生日不让他请吃马克西姆为好。扶了扶轻巧的金丝眼镜,费君臣向队里的军师请教了:“你认为不是生日宴会,会是什么?她在国际期刊上成功发表了论文,想让我回去给她庆功?”
“研究——研究论文?”奉书恬自认也是个研究狂,但没有到达师兄这个三口不离研究的程度,“我记得嫂子的论文还没有发表吧。要是成功发表了,这通知应该先到队里,先通知我们几个。”
幸好不是要他回去给老婆办庆功宴,不然,这家庭支出又是得超支了。费君臣不觉地摸了下胸口:“都不是,那是什么?”
“四少,你和嫂子结婚有三个月了吧。”
奉书恬将这话基本是挑白了说。费君臣再白痴,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听得明白。于是,他这回真的被老婆的惊喜炸弹炸飞了,从凳子上跳起来后,一刻都坐不下去了。
“四少,我只是猜测,不知道是真是假。”奉书恬看他在房间里绕了至少一百圈的姿态,担心他要参加马拉松竞赛,赶紧先安抚他两句能坐下的话。
既然不敢肯定老婆这个惊喜是真是假,费君臣当机立断拨了个电话给六六。
六六和杨科是一间房的,接到了领导指定下来的任务,立马问杨科:“你小师妹怎么样了?”
杨科几乎天天和林凉一起泡在实验室里头,对林凉的近况最了解。听到六六问这话,以为小师妹生病的事六六也知道了,杨科实话实说:“昨天她说了身体不大舒服,要告两天假期。我昨天去看过她,她精神有点疲倦,但没有发烧。后来我不放心,让子玉又去看了下,子玉说她没有问题。”
“精神疲倦,没有发烧,有没有想吐?有没有嗜睡?”六六发出一连串专业问题。
杨科可不像费君臣的迟钝,一听马上像蚱蜢一样跳了起来:“你说谁怀疑我师妹怀孕了?”
“具体说来话长,源头还是子玉给我们领导发了一条短信,昨天发出去的。”六六说着与他的话对上号,“都是昨天发生的事,这事不是太蹊跷了吗?”
“子玉那小子!”杨科马上撸起袖子,找王子玉算知情不报这笔账了。
于是王子玉被两个师兄逮了个正着,没有必要帮姐姐隐瞒这事丢了自己性命,两个师兄威吓着要上大刑,他立马招了:“我姐昨天到厕所里吐,又打电话让谭美丽回来。谭美丽今早回来了。”
看这情况,还得找谭美丽才能确定消息的可靠性。几个人找到12班,12班班长小毕说谭美丽今早又请假出去了,说有事情没有办完。几个人一听,回头杀到了女队员的宿舍,发现林凉也请假外出了。几条线索一合计,事实已经接近完美的曝光。
费君臣接到了六六的报告:可能是和谭美丽去了产检医院产检。
问题这回大了。老婆居然不想告诉他,想偷偷自己一个人去哪家不知名的医院产检。
“会不会是去了303医院?或是去了协和,北医?”奉书恬帮他提出医院名称参考。
费君臣虽然反应迟钝,但是对老婆是很了解的,一一否决了:“她绝对是不想和人家一块排长队,然后找一家普通的。”
“其实我们队伍自己都有产科,谭美丽可以给她做产检,她为什么非要到外面去做呢?”奉书恬感觉这个理由不成立。454自己的产科很出名的,而且除了人家地方医院无法解决转过来的疑难病患,只收自己队伍的家属。林凉在自己队伍就医的话,一是再近不过了,二是硬件软件设施都够硬,技术上完全不用担心,三是有最优惠政策,绝对不用排队,产科医生又是她自己的死党,随叫随到。
“她想当平凡的孕妇。”费君臣说完这话,摘下眼镜擦了擦,擦完以后也没有心思戴上去了。按照老婆这个想法,肯定是想和其她孕妇一样按部就班,到妇幼保健院建立产妇档案,然后到保健院定期做产检,听那里产检医生的话,到时间按时生产。反正,别想队里任何人插上手,包括他这个老公。
“嫂子一直对我们队伍有意见。”奉书恬只能挤出这句话安慰师兄费君臣,“其实,按部就班,是稳妥的办法,嫂子也是为自己和孩子好。”
费君臣可没有能因旁人的两句话解除了心结,站起来,决定:“买回京城的机票。”不管老婆想怎样,老婆这都有孩子的事,他作为孩子的父亲,说什么都不能被排除在外。
林凉不知道老公已洞穿了天机,坐着飞机直飞她这里来了。因她喊着口渴又饿,谭美丽兴冲冲跑出去给孕妇买吃买喝。她这个孕妇就此赖坐在候诊的凳子上,像座弥勒佛一动不动。再没有比怀孕更好的借口可以偷懒了,林凉决定在这怀孕的期间将猪可以指挥他人的本性发挥到极致。
随意在医院提供的报纸架上取了份杂志,翻开这份由奶粉供应商特别制作的母婴教育手册外加广告宣传,林凉边看边打哈欠。她坐的这位置在走廊尽头,靠着咨询台最近,可以听见来来往往的人站在咨询台询问。
耳听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问:“请问王医生在吗?我和她约好的。”
咨询台的护士拿了病人的挂号卡刷了下后,答:“林嘉方是不是?王医生今天在,我带你过去。”
林嘉方?!林凉马上高举杂志盖住自己的脑袋,等着穿了宽敞孕妇服看不出怀孕征象的堂姐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去。再把杂志挪开一点,往堂姐的背影上再瞄上几眼,感觉堂姐两个多月没见,似乎长胖了一些。堂姐今天似乎是一个人来,没有老公陪着来做产检吗?或许不是来做产检的?不过堂姐这婚也结的太快了吧,无消无息的,突然就有了孩子?几个疑问塞满了脑子,林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等那咨询台的护士回来后跑了过去问:“咳咳,你好,我是林嘉方的朋友,听说她来这里做产检?”
“抱歉。关于病患的任何资料,我们医院都有保密的义务。”护士笑容和蔼地拒绝了林凉的套问。
这里问不到,她还可以打电话给自己安插在林家的间谍柯怡。嘟嘟嘟,电话拨了过去。林柯怡接到她长久才打来一次的电话,每次都高兴得不得了,不管林凉想说什么,先唧唧喳喳自己说一堆:“凉姐姐,爷爷奶奶要出国了。”
林家两老想出国的消息,周紫东早在两个月前便告诉她了。可是出了两个月,都没能出成,是真要出国出不去,还是假着要出国,林凉不知道,反正自己和老公都没有插手这个事。于是林凉开始告诉小堂妹:你这个消息有点OUT了,专业间谍做得不够专业,没能掌握住第一手林家情报。接下来话题一转,开门见山问林嘉方是不是结婚了。
“嘉方姐结婚?”林柯怡立马摇摇头,“现在全家除了你结了婚,势头最好的是我,我都没能结婚,她们要排在我后面呢。”
未婚先孕?林凉头顶上的电灯泡亮了起来。林家人,果然都够带劲的,频频出来火爆新闻。
“凉姐姐,你说嘉方姐结婚?难道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可靠消息?”林柯怡承认了自己做专业间谍不专业的同时,反过来向林凉打听情报了。
担心小堂妹被人套话,林凉避而不答,询问起其他林家人的情况。
“哎,霉运罩在林家的头上,一直没有能化去。”林柯怡叹着,实际上是幸灾乐祸居多,“艺璇姐被判了十年刑,一辈子青春算是葬在监狱里了。大伯父大伯母,可能是怕艺璇姐一个人寂寞,上个月也都进了监狱里头,两人一判,不止十年。”
长房完了。怪不得林家两老没有人可以操纵,也就没法继续得瑟了。
“二伯,二伯母倒是都安安静静的,除了交点他们儿子的超生费,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操劳的。”林柯怡掰着指头数尽林家,摇起了头,“气数尽了呢。对了,我妈常说,幸好凉姐姐你跑得快,早知道该学凉姐姐扮乌龟,因为只有乌龟跑得过兔子。”
林凉笑了又笑,算是接受了小堂妹的赞美。这电话是站在楼道里打的,打完,正好能听见路过楼道口的路人交谈的声音。
“王医生,谢谢你。”这是林嘉方的声线。
“不用客气。”这位姓王的医生,应该是一名中年女医生,声音里带着专业人士的成熟自信,“老实说,当时给你做这个人工受精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大把握。现在怀上了,胎儿初步稳定了,但接下来不可以掉以轻心,怀孕期间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预测,还是需要步步小心,定期过来复查。”
未婚先孕不说?居然是人工受精?!林凉被林家的火爆新闻震得有些呆,一时没法回神。手机在口袋里震响,林凉接起来,传出谭美丽爆炸似的跳骂:“你这丫的,你跑哪里去了?!想闹失踪也不带这样和我玩的。”
嘘嘘嘘——林凉竖起指头贴紧嘴唇,爬下一层楼梯,再与死党汇报最新情况。
“你说什么?你那个堂姐林嘉方没有结婚,还做了人工受精?”谭美丽听了后和她一样惊呼,被雷震得不轻,“哎呦,想不到你堂姐想不开退伍,居然不是进庙里当尼姑或是去当修女,而是想生个陌生人的孩子,造孽啊。”
“是造孽。但是,我又想,如果她挑中的是个乞丐的孩子,好像还不算是造孽。”林凉发挥一下自己的良心,不把林嘉方想的太坏了。
“你堂姐这么精明的人,会想着随便挑一个陌生人生孩子?这么随便,或许挑中的是一个乞丐的孩子?”因林凉的这句良心话提醒,谭美丽忽然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也是。”林凉认为死党这番推测极有道理,心里某处毛毛了起来,“她不可能挑一个乞丐的孩子,那她会挑谁的孩子?”
“这个要查,不容易。除非她自己说出来,或是她的主治医生说出来,不然得等到她的孩子生出来做亲子鉴定。”谭美丽以专业的角度分析案件的调查进展,“但是,等孩子都生出来,这个孽绝对是造定了。”
“我们不可能去下她的孩子吧。”林凉做不出来泯灭一条小生命的事,哪怕它还没成型。
“按照你这样说,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不成。”林凉感觉到心里的这股不安挺大的,“我们可以未雨绸缪。先告诉那个乞丐你宝宝要出生了,这是福音的传播。”
“有你的。”谭美丽为她想出来的借口竖起大拇指。
等听到叮咚一声,林嘉方应该坐电梯下去了。林凉从楼道里现身,与谭美丽汇合。
谭美丽给她带来了一罐豆奶和方面包。林凉刚把这东西吃完,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了,便把手机交到死党手里,走进了诊室。谭美丽将她的手机放一边,自顾看杂志。走廊里人多声杂,林凉调的是手机震动,谭美丽听不见响声。因此王子玉这边是把手机打爆了。
眼看孕妇始终没有接电话,队里的人都有点担心了,因为费君臣出发去坐飞机之前,已经把照顾孕妇的重任交托给了他们。王子玉果断地将吴平安的肩膀一拍,要他打谭美丽的电话。
谭美丽自己的手机兜在自己口袋里,这回接了起来,听是男朋友的声音,自然甜甜蜜蜜的:“平安,我在外面,需要我买什么东西回去吗?”
吴平安受迫于师兄等一群歹人,手机开的是扬声器。在众人一片嘘声中,他急急忙忙抢了手机跑到外面走廊:“哎,还吃什么啊,有的吃也吃不下。这里都乱成了一团糟,你赶紧和林凉回来吧。”
“什么?!”谭美丽从椅子上蹦起来,笔直竖立。
“费四少坐飞机赶回来呢。哦,还有,四少交代说不要先被林凉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吴平安说。
谭美丽额:有这样的吗?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头上来了。这可好,她怎么瞒住林凉。不过,这事怎么会泄密得这么快?谭美丽惊讶。
“可不是我们告密,是四少自己猜出来的。”吴平安马上撇清自己的责任。
费君臣是医学专家,猜出老婆怀孕应该不难吧。所以说林凉这个小呆瓜,想瞒得住老公也要看老公是什么人,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嘛。谭美丽找到了籍口,立马将自己的责任全推到了林凉头上。
杨科这时接过了吴平安的电话,身为师兄慎重交代两句:“谭师妹,你听好了,如果林凉觉得不舒服,不能坐的士,我们开车去接你们。”
“不不不,我们自己能回去。而且你们不是让我瞒着她吗?你开车来,我还怎么瞒?”谭美丽道。
“我意思是告诉你,现在她一个人两条性命很重要。”
“我知道孕妇不比一般人。”谭美丽拿出专业道德,绝对不会让死党出任何事情。
杨科不知道怎么说了,将电话交到六六手里。
六六学不来杨科的拐弯抹角,直话直说:“谭美丽,等会儿她做完产检,你把她的资料全部拿回来,不准他们医院留有我们的资料。”
“为什么?”谭美丽不是和六六顶嘴,只是觉得这不合常理,“林凉她想在这里做产检,当然得在这里建立档案。这里是专业的医院,政府的医院,不是黑医。”
“你别忘了。她是谁的老婆,她要生的是谁的孩子,能随随便便在一家普通医院里做产检和生产吗?”
谭美丽因六六一串队官的骂声倏地噤了嘴。
“她想生,只能在自己队伍里生。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她连自己的队伍医生都信不过,跑到一家保健院做产检和生产,让领导的面子往哪里搁。”六六说完这些,矛头又指向了谭美丽,“林凉她自己是孕妇一时心里复杂脑子里不清楚状况也就算了。你是我们队里的,专业又是妇产科,你对我们队里的产科情况还不了解吗?人家是来求着我们看病的。所以说你脑子里有没有睡醒一点。如果没有,回来我们给你再浇桶水清醒清醒。”
谭美丽没话说了,老老实实挨了这顿骂,知道六六这通骂是为她好。有些事情,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尤其你还是队伍的一员,有组织有纪律,有领导有战友,进了一支队伍就肩负了这支队伍的荣耀与继承发扬的任务。
林凉在诊室里作完了初次产检,发现给她做产检的年轻女医生和蔼可亲,十分健谈,顺便了解一下堂姐的主治王医生的情况。
“王医生,是我们保健院里的博士,名气很大,主要专攻人工受孕项目。如果你有这方面需要的朋友,可以找我们的王医生看看。”谦虚的年轻女医生说。
“我想问的是,做人工受孕,需不需要双方结婚证什么的?”
“这个——”年轻女医生保持神秘的微笑,“一般来说,需要是需要的。但是,万事不一定。”
看来是大医院走不通,堂姐才找到了这里来。
林凉检查完,在护士叫下一个号之前,谭美丽闯了进来。
“我要和这个医生谈谈。”谭美丽一手指定女医生后,推着林凉先出去。
林凉听着背后的门嘭一声关上,不清楚死党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诊室的门板够厚,耳朵贴着也听不见。唯一可以肯定的,死党竟然把她的手机遗弃在了板凳上。幸好有护士拿着过来问是不是朋友留下来的。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一看,竟然来了十几通电话,全都是弟弟的,而且死党一个都没有替她接,八成是自顾玩着没有听见。
拨回弟弟的电话,说:“子玉,你是想请你姐姐吃饭吗?”
“姐,我是打电话提醒你该不该请姐夫吃饭。”既然刚才事情已经由六六和谭美丽的谈话解决了,王子玉拿费君臣的生日当烟雾弹。
“我为什么请他吃饭?他又不是天天出差。”
“姐,姐夫生日啊。”
林凉当机了。终于明白老公昨晚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向她要生日礼物。而她居然忘了老公的生日,不过,也不见得老公会记得她的生日。但是,既然老公都厚着脸皮跟她要生日礼物了,她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于是沉了声音:“知道你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吗?”弟弟敢打电话提醒她这事,肯定是从哪里收到风声要来催催她准备礼物。
“今天的飞机,今晚到吧。”
尼玛?这么快。幸好自己今天跑出来了,不然,不是得回去对着老公一张失望的臭脸。时间紧迫,任务十万火急,买什么好。还是请老公去吃一顿马克西姆?听说京城的马克西姆最正宗,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生日宴有的吃了是一回事,礼物还是得送的。林凉琢磨着,一边答复弟弟:“行,我都知道怎么办了。”
挂了电话,谭美丽与里面的女医生交谈完,搂了一沓病例纸走了出来。
林凉拉起她的胳膊,往外走,边说:“没有时间了,下次再来做其它检查吧。”
这本来是谭美丽在里面想了老半天要劝说她不看了回去看的话,现在由她先说了出来,不由诧异:“怎么没有时间了?”
“我老公要回来了。”林凉焦躁地说。
难道林凉已经知道费君臣知道了?谭美丽摸摸胸口:阿弥陀佛,这下她可以超度了。
“哎。”林凉接下来继续发骚,“你知道昨晚上我老公发给我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吗?他今天一下飞机,要来跟我要生日礼物了。”
“什么?”谭美丽确信自己又被他们两公婆转晕了。
“他生日!”林凉边说边忙着扬手截的士,“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撇下一切事情,给他去买条领带,再去马克西姆订位子。”
出租车应招过来,她们两人上了后座,关上门后车子匆匆离开。这时,从保健院一楼大厅里纷攘的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站到了门口,垫着脚尖望了望林凉搭乘的那辆出租车。这两人,就是其实刚刚在保健院里做完产检但没有走的林嘉方,和陪女儿林嘉方来却是去了另一个科室门诊看病的云霞。
“林凉来这里的妇幼保健院做什么?”云霞和女儿林嘉方面面相觑。
“林凉怀孕了吗?”林嘉方问。
这个她们要打听应该不难,直接杀到自己的主治医生那里,请求从医院内部电脑系统查看今日的就诊,有没有林凉的名字。结果——没有。这是因为谭美丽遵从六六的命令,无论如何要这家医院将林凉的就诊资料立刻全删了。但这对母女不可能知道中间有这回事。
“林凉不是来这里就诊是来做什么?”林嘉方摸住了胸口嘭嘭嘭跳的心脏:难道,林凉是知道了她的秘密过来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