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业务员每月最多只上半个月的班，有时一个月只来一两天点个卯就走。王收就合计每月扣他一半奖金，扣下的奖金王收自己分文不取，分给市场部的其他员工。王收嘱咐其他员工说：“他的工作大家替他干了，所以拿出他的一半奖金分给大家，也算公平合理；谁家没点事啊，这件事大家就不要议论了，出去也不要说。”
王收自以为这件事处理得挺好，没想到几个月后业务员知道了自己的奖金被扣了一半，到处去说：“王收这傻bī扣我的奖金，幸亏只是个内定副科长，要是正式的，还有这些人活的吗？”
有人就把业务员说的话告诉了王收。王收甚是苦恼——怎样做才对呢？
……
销售公司要求各部门奖金发放要拉开档次，不能搞平均主义，每个部门在发奖金之前要先将奖金分配方案报公司领导审核，没有奖金分配方案或者搞平均主义的，奖金暂缓发放。市场部的沙毕慧成天什么事也不干，给她安排点工作她就直接说干不了，其他员工对此很有意见。汪安富就多次说：“干的不干的一个样，以后我也不干了。”鉴于公司要求和本部情况，王收就琢磨在奖金上象征性地有点区别。每人每个月的奖金有五百块钱左右，王收就在沙毕慧的奖金额里减下二十块钱，在汪安富的奖金额里加上二十块钱。王收对汪安富说：“你干活比沙毕慧多，二十块钱只是认可你多干活了，也算不上奖励，别嫌少，买盒烟抽吧。”王收接受处理业务员奖金事宜沟通不够的教训，主动找沙毕慧说：“汪安富干活多一些，公司又要求奖金分配要拉开档次，否则奖金不发给咱，我在你的奖金额里减了二十块钱，给汪安富加了二十，也就是象征性地弄弄，你别有意见。”
沙毕慧马上翻脸说：“凭啥？为啥他比我多四十块？他干活多，公司规定除非陪客人，否则中午不能喝酒，他中午偷着喝酒你咋不扣他的？你知道四十块钱能买多少个馒头吧？公司说是奖金要拉开档次，公司给咱市场部奖金的时候还不是按系数发的？公司咋不拉开档次啊？”
王收无语。王收找到别的部门经理，咨询他们是怎样按照公司要求制定的能拉开档次的奖金分配方案的？别的经理告诉他：“做一真一假两个奖金分配表，真的就是公司咋给咱的咱就咋发；假的就是拉开档次的假分配表交上去算完。”
——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当领导的材料。王收对自己的领导才能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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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地忙忙活活，转眼就是几年。
鲁铁的李总离休前提出让宋帅瓜担任销售公司的经理，说是这是他离开工作岗位前的最后一个期望，领导们都举手赞成，于是宋帅瓜提拔为销售公司经理。许总提拔为鲁铁的常务副总，不再兼任销售公司经理职务；赵助理提升为销售公司书记兼副经理，人称赵书记……王收还是王收，满怀热情地工作着。
新任宋帅瓜经理有很多特点让鲁铁的领导及客户们吃不消。一是对领导的指令要么充耳不闻我行我素，要么把领导的指令领会错了，工作走了样。二是想出差就出差，想去哪就去哪，从不给鲁铁领导打招呼。三是手机一般是在关机状态，自己想用的时候开机，打完电话就马上关机，弄的领导们经常联系不上他，特别是在他出差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人。四是脾气个别，经常有客户在门外排队等着要见他，而他在办公室里玩电脑上的纸牌游戏，一个也不见。五是对销售公司各部门的工作情况从不多问，理由是各有各的岗位职责，各干各的……宋经理个性鲜明，特色不胜枚举。鲁铁的领导想换掉他，但碍于老领导李总的面子不好弄。
不久领导们的机会来了。
销售公司下属的钢材仓库的天车在夜班吊钢板时钢丝绳断裂，钢板砸坏了炼铁厂高炉技术改造用的临时放在那里的保温材料。这批材料原本是第二天就要用的，结果砸坏了，肯定要影响工期。鲁铁一个分管领导很生气，在第二天早晨的调度会上把宋帅瓜经理好一顿训斥，扬言说要扣宋经理半年的奖金。
宋经理憋着一肚子火，特别是心疼可能要被扣掉的奖金。他赶到仓库，要召集全体职工开会。仓库主任、党支部书记、副主任们赶紧纷纷劝说道：“职工们都在各个岗位上忙着，入库、出库、吊装、发运、统计等等各个岗位都离不开人，能不能叫一部分职工来开会？”
宋经理火更大了：“我的指令就是你们的使命！必须全部职工！到了我点名，少一个就扣你们仓库的全部奖金！”
车间主任知道宋经理的特点，说扣奖金不含糊。就说：“发运环节，汽运的可以停下来，让客户等着就是了；铁路的不能停，车皮进厂呆久了铁路要扣我们占时费。特别是负责吊装入库的不能离开人，真要是全部来开会就意味着停产——钢板在产线上无法下线入库，轧机只能停下来，这是天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宋经理一拍桌子：“马上全部来开会！人叫不齐我现在就撤你！快！解放军速度！”
仓库主任还要辩解，支部书记拉着他走，边走边说：“马上叫马上叫。”
离开宋经理后，书记和主任商量：“除了实在无法离开的岗位，其余人全部来开会。整个工作肯定要慢下来，慢就慢吧，没办法。”
两个人分头去召集人，很快人就召集起来，仓库的工作也随之处于半停滞状态。
宋经理听主任说到齐了，也没点名，扯开嗓子说：“昨天夜里你们砸坏了保温材料，厂里说要扣我半年奖金。你们还不如砸死人呢，死一个人才扣三个月奖金……”
人群一阵骚动。一个工人喊：“这是你妈什么领导？人命关天，砸死你行不行？”
另一个职工说：“这是拿着咱不当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有的就鼓动说：“揍这个色孩子！”
眼看局面不好控制，主任就说：“会就开到这，都回去干活吧！”
大家不回去，非要宋经理说清楚该砸死谁！
宋经理见势不妙缩到主任办公室里不露面了。
这里正闹着，轧钢厂的领导们跑来问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产线马上就要堵死了！客户也跑来催促赶紧发货！负责铁路运输的运输部调度也跑来问为啥不装车了……生产厂的职工也跑来看热闹，动静越闹越大……直到鲁铁领导亲自赶来好一顿安抚才算完事。
几天后鲁铁组织部下了一道文件，把宋经理和赵书记的岗位调换了一下：赵书记任销售公司经理；宋经理任销售公司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