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的叙述,方文山心里百感交集,曾经年幼无知的他们,已不再是当初那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们靠着刘艳萍的判断与坚持,郑四喜的冷静与机智,武田医生日本国籍的特殊身份,竟冲破了重重险阻,方文山在心里自量,就算换了他,也不一定能如此漂亮的完成如此艰难的任务,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认为,这支部队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战斗力本来就差,又带着如此多的伤员和弹药,这简直就是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没想到,他们竟然圆满的给出了答案。
方文山轻闭上眼睛,顺手摸去眼角的泪水,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带给你惊喜,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你感动,方文山推开怀里的王清雅,把她交给了刘艳萍,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刘艳萍扶着王清雅,看着傻站在一旁,流着鼻涕的郑四喜,心里感慨万千,无疑,在他们这次大逃生的过程中,郑四喜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我说郑四喜,你为啥叫郑四喜呢?”刘艳萍的问话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郑四喜的身上。
郑四喜抽了几下鼻子,不好意思的道:“为啥呢,那个,生我的时候,本身就是一喜,恰巧正值我二叔结婚,此为二喜,还有就是我奶奶过六十大寿,此为三喜-------。”
“那第四喜呢?”刘艳萍追问道,郑四喜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我,我给忘了。”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方文山赶紧出来打圆场,“这第四喜啊,就是他帮助学生军顺利突围,此乃大喜特喜啊。”方文山拍了拍郑四喜的肩膀,赞许的点了点头。
“郑四喜就是咱们学生军的吉祥物!”下面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对!”方文山手指向天空,高声应和道:“一点没错,有了像郑四喜这样的同学,相信我们一定能从鬼子的包围圈里突围出去。”
“对对,我们一定能成功!”学生军群情激昂,显然与王志凯组的成功会师,大大的激励了学生军的士气。
“方军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李银梁依然是忧心忡忡,显然他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
“怎么办?”方文山转过身来,两眼露出逼人的杀气,“好办。”他显然是胸有成竹,慷慨激昂的道,“我正愁没有借口混进开平城,想不到这借口竟然自己就找上门了。”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方文山,方文山长舒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天助我也,我们现在就返回开平城。”方文山指着武田医生道:“你们就以不熟悉开平周围地理环境,加之天黑迷了路为借口,暂入开平城借宿一宿,想必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众人都跟着点点头。
方文山接着道:“我们把王志凯小组的伤员都换成精装的士兵,依然由王志凯领队,等鬼子打开城门,你们趁其不备,迅速消灭掉守城的鬼子,然后你们不要停留,迅速赶往城西的开平监狱,把里面关押的犯人,无论是八路军,中央军,晋绥军还是平头百姓统统放出来,记住,你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寻一个叫李文达的国民党军官,务必要把他带来见我,至于其他人,愿意加入学生军的我们一律欢迎,听见了没有?”
“我一个人带队?”王志凯指着自己的鼻子,显然是对这个任务没有半点信心,方文山一拍脑袋,啧的一声,补充道:“差点忘了,由郑四喜同学协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王志凯一把拉过郑四喜,脸上笑的开了花。
“第二组,由李银梁同志率领骑兵队,一旦王志凯小组拿下城门,你们要迅速冲入开平城内,消灭一切无论是抵抗还是不抵抗的鬼子,听到了没有?”方文山高声问道。“保证完成任务。”李银梁声如洪钟,格外振奋人心。
“由刘艳萍同志带领伤员和女兵,冲在队伍的最后。其余人为第三组,跟着我和李微师长,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们向着开平城-------”方文山手指向前方,高声叫道:“前进!”
同学们斗志昂扬,群情激奋的分梯队向开平城进发,方文山刚要抬脚前行,却不想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方文山抬头看时,拦他的人竟是武田医生。
“武田医生,你有什么事情?”对于这位异国的追随者,方文山心里充满了感激。“为什么要杀掉已经投降了的日本兵?”武田医生显然对方文山的命令难以理解。
“你发什么神经?”刘艳萍听到二人谈话,回转头来,训斥道:“军长多次说过,这好比是一个小孩在看守一个大人,你若不在他昏迷时将他杀死,等他醒过来,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别磨蹭了,快跟上。”
不过,这次武田医生却相当坚持,一向言听计从的他对刘艳萍的话竟毫不理会,据理力争道:“他们也只是一群无知少年,受了天皇的召唤和军国主义的迷惑,来到了中国,我不敢说他们都是好人,但是,也有一些有良知的日本兵,他们的手上并没有沾上中国人的血,方军长,我代那些有良知的日本人,求你了,不要屠杀那些已经投降的日本兵,他们跟你我一样,也是无辜的啊!”说着眼里闪着泪花,一副悲愤不已的样子。
方文山略一沉吟,大声叫过刚要开拔的王志凯和李银梁二人,命令道:“不要滥杀那些已经投降的日本士兵,可以将他们全部关进开平监狱,小心看管就是,对于那些负隅顽抗的鬼子,绝不留情。”两人点点头,“明白!”各自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军长------”刘艳萍着急上火的跑了回来,“你别听他瞎说八道------”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文山制止住,“命令如山,休得再说。”
“方军长,谢谢你!我替那些有良知的日本士兵,感谢你的不杀之恩!”武田医生说着一躬到地,跪在了地上,方文山赶紧将他拉起,刘艳萍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刚刚站起的武田医生推倒在地上,嘴里高声叫骂着:“鬼子就是鬼子,到什么时候还是向着你们自己人。”
“你疯了!”方文山训斥着刘艳萍,又赶紧伸手将武田医生扶了起来,“你就不能讲点道理。”这是方文山第一次如此生气的训斥一个女人,刘艳萍自知理亏,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方文山拉住武田医生的手,感叹道:“真正应该道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武田医生,及时纠正了我的错误,不错,你是对的,我这么做,既不符合人道主义,也违反了战争法,我们若真的那样做,跟那些屠杀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的日本鬼子,又有什么区别。”刘艳萍被方文山训斥的面红耳赤,惭愧的低下头来。
“对不起,刘姐,我的话说的有些重,你别往心里去。”方文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及时向刘艳萍表达了歉意,刘艳萍摇摇头,“是我太冲动了。”
“这就是我们跟鬼子的区别,他们不仁,我们可不能不义啊!”方文山语重心长的说道。“对不起,方军长,是我一时冲动了。”刘艳萍虽然也是个犟头,但在方文山面前,她显然是收敛了不少。
“你这句话应该对武田医生说。”方文山有意为二人说和,刘艳萍不好意思的来到武田医生身旁,低头查看他被摔的黝红的额头,小声道:“对不起啊,把你摔疼了吧?”武田医生感动的留下了热泪,紧紧抓住刘艳萍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相互理解胜于一切。
学生军按照之前的计划部署,果然没有引起香川次郎的半点怀疑,顺利的混进了开平城,然后他们在第一时间占领了城门,控制了制高点,俘虏了几十个来不及做出半点反抗的鬼子。
在方文山的指挥下,王志凯小组迅速向城西的开平监狱挺进,李银梁也率领着轻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鬼子的军营进发。方文山一把拽住从他身边掠过的魏大包,“军长,有什么事?”魏大包跳下马来,站在方文山对面。
方文山拍拍大炮的肩膀,不无自责的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差点忘了。”话音中带着一副懊恼的语气。
“军长,下命令吧,保证完成任务!”在方文山面前,大炮始终是这么一句话。“听着!”方文山一字一句的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你替我去办。”魏大包果断的点了点头,“好!”方文山拍拍他的肩膀:“你带几个人,把山西的大鬼子清真一郎给我逮住,他可是我们这次突围行动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啊!”大炮张大了嘴,“可------,可我不认识他啊!”大炮搔着头皮,显然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个不难,”方文山极力安抚住他道,“他就住在鬼子军营北面的一个三层楼里,此时可能刚刚睡下,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再者,这个人很好辨认,他有六十来岁,秃顶,头上没剩下几根头发,还有,他有一个最明显的标志,那就是在鼻子底下有一个大痦子。”
大炮使劲点点头:“那就跑不了了,六十来岁,秃顶,鼻子底下有一个大痦子,军长,你就放心吧。”说着一跃跳上了马背。“记着带他来找我!”方文山高声叫道,“放心吧,军长!”远处传来大炮响亮的回答。
王志凯率领的小组一直追到了城西的开平监狱,路上虽然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但也没有耽误他们多少时间,学生军士气旺盛,斗志昂扬,以洪水泄堤之势,席卷了开平监狱,开平监狱看守的大多是伪军,见了学生军只会投降,至于鬼子,人数不多,虽然顽强,也只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王志凯和郑四喜带人冲入了开平监狱,将监狱里关押的犯人统统放了出来,经过初步清点,开平监狱里竟关押了960多名重刑犯人,这些犯人,都曾受过或正在承受着种种严刑拷打,多数人体质羸弱,有一部分人甚至都不能自行站立,更有一部分人甚至完全丧失了独立行走的能力。
这些人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八路军,其余为中央军,晋绥军或是无辜平民,这些人被捕以后,都遭到了鬼子的严刑逼供,一样不落的尝遍了鬼子的各种刑法,最后坚持下来的非死即残,等鬼子完全丧失了耐心的时候,有的被就地枪决,被他们认为还有点用的,都投进了监狱,每日一餐,粗粮咸菜,只要饿不死,没有人管他们生老病死,是以这些人体质都很差,根本就无法拿枪参战。
王志凯看着这些人,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心里直犯嘀咕:“我还以为是找来九百多名能征善战的士兵,感情来了一群体弱多病的废物。”
“王组长,别发愣了!”郑四喜推了一下王志凯。“什么事?”王志凯心下烦恼,没好气的道。
“赶紧找人啊!”郑四喜心急火燎的道。“找谁?”王志凯一扭头,白了他一眼。“李文达!”郑四喜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志凯一拍脑袋,“见鬼,光顾打仗了,把正事给忘了!”“我们分头找!”王志凯一挥手,两人向人群里奔了过去。
“李文达,李文达!”王志凯高声叫喊着,“谁叫李文达?”一个戴着只有一个镜片的眼镜,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满脸憔悴,骨瘦如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身上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国军军服的人,缓缓举起了手,不确定的小声问道:“你们,是在-------找我吗?”
“你叫李文达?”王志凯几步冲过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那人饱经风霜,脸上毫无表情,被王志凯一提,双脚竟不自觉的离了地。
“快放下他!”郑四喜远远看到这一幕,高叫着跑了过来。王志凯双手一松,那人竟瘫倒在地上,郑四喜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只见那人趴在地上,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郑四喜心里一酸,掉下泪来,原来那人摔倒的时候,眼镜从脸上掉了下来,而他又是一个高度近视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在地上乱摸。
郑四喜弯腰捡起眼镜,递在他手里,“谢谢!”那人抓着眼镜,顺手戴在了眼上,可不幸的是,刚才在他摔倒的时候,身子恰好压在眼镜上,那眼镜上唯一仅存的镜片,已经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那人摸了摸两个镜框,确认镜片已不在镜框上,又无奈的摘了下来,摸索着掏出一个破旧的手帕,小心的包好了,放在他军服上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口袋里。
“对不起!”郑四喜掉下泪来,王志凯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改天一定赔你。”
那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会心的笑容,操着尖细的声腔,问道,“你们是学生军,方文山的部队?”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奇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人点点头,“这几年,老听看守的鬼子讨论,说有一个叫方文山的学生,领着一群学生兵,打的野田正人狼狈不堪,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你叫李文达?”直到此时,郑四喜才想起正事。那人点点头,“木子李,文化的文,发达的达,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是国民党中央军第五师新编协成旅的?”郑四喜生怕弄错,详尽的报出了要找的人的名号。
那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国民党中央军第五师新编协成旅特教教官,1938年扑美留学,1941年回到祖国,第一战随晋绥军死守山西,不幸的是,我兵败被捕,一直被关押到现在。”
“那就是你了!”王志凯肯定的点点头。“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李文达好像已猜出了他们的来意。
“哦,不知道!”两人一齐摇摇头,“军长点名要找一个叫李文达的人,找到后让我们带你去见他。”
“方文山不在这里?”李文达脸上露出了几丝失望。“他就在开平城,我们分头行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郑四喜回答道。
“好!”李文达点点头,“他是一个传奇,带我去见他,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四喜,你带李文达去找军长,我带人留下来维持秩序。”经过一番磨练,王志凯也渐渐的有了担当。
“好!”郑四喜点点头,“多加小心,记住,我们这可是活动在鬼子的心脏里。”郑四喜指着他的鼻子,郑重其事的警告道。
“放心吧!”王志凯拍拍郑四喜的肩膀,“我不会总让你们失望,你多带几个人手,这开平城里不知藏了多少被冲散的鬼子,一定要小心。”王志凯也指着郑四喜的鼻子,郑四喜擦了擦鼻子,笑着点点头:“多多保重。”说着带着李文达,转身上了一辆军车,在十几名学生军的护送下,向城南奔去,只听王志凯在他们身后高声叫喊:“把牢门上的锁都修好了,不行的就换掉,一会还得关押那些投降的鬼子。”
再说李银梁率领的骑兵小组,由于是奇兵来袭,鬼子猝不及防,行动也是十分顺利,这些我们暂且不表,先来说一说方文山带领的这个小组。
方文山带领着李微,冯小波,王金刚等人沿着老城马路,一直往南走,一路上,方文山一直提醒着众人,“注意警戒,小心埋伏!”可他自己却跑的比谁都快。
众人沿着大路一直走了十几里路,一路上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李银梁部队冲过时打死的鬼子。“想不到开平还真是坐空城。这么大的军营里竟然没几个鬼子,军长,你真是神机妙算啊!”王金刚忍不住感叹道。
“大家切勿大意,小心四周,可能藏着被冲散的鬼子!”方文山说着话,带着众人转了几个弯,可一路上走的都是大道。
“军长,我们这是去干什么?”王金刚忍不住好奇的问。“就你话多!”方文山白了他一眼,继续向前冲去,王金刚甩甩头,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
众人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方文山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冯小波看见方文山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只见他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一和纸条上做着比较。
“就是这里了,大家分散开来,保持进攻队形,慢慢冲进去,这儿可能有埋伏。”方文山一挥手,众人都弓着身子,端着钢枪,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摸去。
此时,日头已挂在天边,仓库里阴暗潮湿,能见度不足五米,方文山示意大家蹲下身来,慢慢适应一下仓库里阴暗的天气。
过了几分钟,众人的视力都已恢复正常,方文山手指左右一比划,身后的人分成了两拨,从左右掩了上去,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鬼子的埋伏。
“占领仓库,控制制高点,打开仓库上面的天窗。”方文山一面指挥着,一面向里面冲去,他不住上下打量着,然后和纸条上一一对比,冯小波有意无意的靠了过来,想看看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可方文山十分警觉,有意的将纸条向怀里隐藏,可他看着四周的情形,又忍不住张开来看上两眼,眼角却有意无意的瞄向了冯小波,显然方文山是在躲着他,冯小波无奈,只得放慢脚步。
方文山的左手手指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数着什么,等他数到第八根柱子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绕着柱子转了一圈,这是一根钢铁浇筑的槽钢,立在这儿好像有些年岁了,上面落满了灰尘。
方文山用手上下拍打着,耳朵贴在钢柱上,却不得其法。“拿手电过来!”方文山喊了一声,有人递给他一个手电筒,方文山接过来,光线照在柱子上,上下找寻着,急的满头大汗。突然,他发现在他脑袋上方,有一片油汪汪的反着光,跟四周落满了灰尘的钢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文山脸上一喜,右手在那块反光的地方一按,只听“哼”的一声闷响,那块铁板竟然翻向里面,滑出一个闪着荧光的屏幕。
“这是什么东西?”方文山后面围上一群人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方文山擦擦脸上的汗,解释道:“美国人新近研制出来的一种电子指纹锁,没想到被日本人偷学来了。”
“什么东西?”众人听的一头雾水,方文山觉得他必须言简意赅的把这个惊世骇俗的东西介绍给大家,“就是指纹锁,只有用指纹才能打开的锁。”
“用谁的指纹,我的行吗?”王金刚快人快语的道,“以前只见过俺爹在地主的欠债书上按过手印,没想到这玩意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有一个同学也惊讶的说道。
“据我所知。”方文山顿了顿,大家都安静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指纹能打开这把锁,第一个------”方文山食指指向天空,声音低沉的道,“就是野田正人。”
冯小波听了苦笑一下,“我想他肯定不乐意为我们效劳!”众人也都叹着气。“哪第二个呢?”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第二个就是野田正人的得力助手渊彦一郎。”方文山说出这个名字,众人都是跟着一阵叹气。“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冯小波总愿意替方文山下个定论。
“还有第三个------”方文山提醒众人不要灰心,“就是山西的大鬼子,野田正人的授业恩师-------清真一郎。”
众人听了都不说话,只有王金刚耐不住性子,问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他应该就在鬼子司令部,我已差魏大包去请了,只是不知道他给不给面子?”
“如果不用他们的指纹,会怎么样?”冯小波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方文山叹口气道,“这台机器只能识别他们三个人的指纹,错误一次就会自动锁机,连错两次,就会拉响警报,十分钟之后,整个仓库都会自动爆炸。”
众人听得胆战心惊,再没有一个人敢发问。王金刚抓耳挠腮的站不住了,扯着大嗓门高叫道:“大炮这小子,娘们似得,怎么这么磨叽,让人等的-------,黄瓜菜都凉了。”
方文山努力安抚住众人,“大家耐心的再等一等,王金刚你去接应一下,免得他们走岔了道,多走冤枉路。”
“嗨------”王金刚答应一声,一招手,叫上几个人,“跟我走!”风一样的冲了出去。“文山,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久经风霜的李微,变得老练了不少,一路上没有多说一句话,但究竟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方文山点点头,指着地面道:“在我们的脚下,就是鬼子在山西省的三大兵工厂之一,下面隐藏着数不清的枪支弹药,还有一大批足以让你们惊掉眼球的重型武器。”
“啊!”众人都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方文山继续道:“我们一路上连经恶战,弹药几乎消耗殆尽,若不加以补充,只能坐以待毙。”现在众人才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众人正说话间,只见一道强光从外面照了进来,一辆军车径直开进了仓库,行到众人面前,“嘎”的一声停了下来,只见驾驶室舱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骨瘦如柴,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老头。
来人正是魏大包,他一把将老头丢到方文山面前,用手电筒照着老头的脸,向方文山报告道:“这老小子就睡在司令部的大床上,六十来岁,秃顶,鼻子底下还有一个大痦子,一点没错,军长,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强光刺的老头睁不开眼,他拿着手掌罩在眼睛上,大炮气的一把将他的手抓着,反在后背上,“你倒是拿开手,让我们军长验验,你看,军长,真有一个大痦子。”大炮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一张老脸暴露在强光底下。
“你是清真一郎?”方文山用日语问道。那老头气的脸上的肉直哆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日本天皇座下,清真一郎是也。”
方文山面带讥笑的嘲讽道,“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啊!”众人也是一阵哄笑。清真一郎气的脸如紫绀,破口大骂道:“愚昧无知的支那人,你们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人吗?是天皇的战士,帝国的将军,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清真一郎怒着脸,看的众人心里发麻。
方文山冷笑一声:“我们无意得罪帝国的将军,只是碰到了点难题,想劳您大驾,不过请您放心,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会太为难您。”
“哼”清真一郎冷哼一声,“休想!”方文山也是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跟那个野田正人是一路货色,既然你吃硬不吃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方文山使了个眼色,王金刚和魏大包一左一右架着他,向指纹锁的方向拖去。
直到此时,清真一郎才发现,原来方文山抓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打开指纹锁,嘴里高声叫着:“蠢猪,我不会帮你们的,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可他嘴里说着话,瘦小的身躯却被两个壮汉提着拖地前行。
来到指纹锁前,大炮拿起他的右手拇指就向指纹锁上按去,“等等!”方文山急喊一声,可没能阻止魏大包将清真一郎的拇指按在指纹锁上。
“指纹错误!”屏幕上显出四个大字。魏大包吓得满头大汗,拿起清真一郎的手指又要按下去,却不想被一个人一把拉住,他回过头来。只见方文山怒目圆睁的看着他,魏大包一惊,动作僵在了半空。
“哈哈哈哈!”只听清真一郎一声清笑,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狠狠的挣脱了双手,将十个手指头举在半空,不无得意的笑道:“现在你们还有两次机会,第一次按错指纹,系统便会自动报警,第二次便会拉响警报,第三次按错后,整个仓库便会在十分钟后爆炸,你们仔细看好了。”清真一郎将他的十个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讥笑道:“接下来,你们要选哪一个?”
直到此时,众人才意识道,每个人都有十个手指头,每个手指头上都有一个指纹,现在局面突然又转变过来,众人一脸焦急的看着方文山,只有清真一脸晃着自己的十个手指头在那儿洋洋得意,幸灾乐祸。
“按他左手无名指!”方文山指着王魏二人,高声命令道。二人一点头,又拉着清真一郎去按手印,这回轮到清真一脸着急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绝无可能!”他虽然极力挣扎,但仍阻挡不住自己的身子靠向指纹锁,他虽然使劲握紧了拳头,但一双巨大而有力的手在他拳心上一捏,直捏的他钻心的疼,他左手一松之际,被人强行掰了开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按在指纹锁上。
“指纹正确!”指纹锁上出现了四个字,众人松了一口气,高兴的手舞足蹈,互相击掌庆祝。
可这时,“指纹正确”的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一行字,“请输入密码。”“这还有密码?”魏大包一声尖叫,众人倏地一下僵在了当地,只听清真一郎“噗嗤”一笑:“愚昧的支那人,就你们那点智慧,还敢跟皇军作对,我们的工程师早就想好了对策,以防万一,就你们一群猪脑子,今天休想打开这把锁。”
方文山点点头,赞许道“你们日本人是有大智慧,但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哼------”清真一郎颇为得意:“用对用错,不能单凭你一家之言,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好好研究研究密码吧!”
方文山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据我所知,这道锁只有你,野田正人和洲彦一郎三个人才能打开,而且你们都各自设置了密码,而且你们各自的密码谁都不知道,换句话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密码的人,只有你清真一郎一个人!”
“哼!”清真一郎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方文山点点头,语气平和的道:“我们可以谈谈,你告诉我们密码,我们放你一条生路,君子一言,绝不反悔,你看怎么样?”
“哈哈哈哈!”清真一郎笑的喘不过气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啊!我清真一郎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再者说了,我已是风烛残年,就算你不杀我,我还能活几年,我们大日本皇军,不像你们支那人那般没骨气,一个个卖友求荣,鲜廉寡耻,你想杀我,请随便!”清真一郎伸着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蝼蚁尚且贪生,况且是人!”方文山好言相劝,“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当着这么多人,叫人知道你贪生怕死。面子上确实过不去,你过来,借一步说话,咱们好好谈谈。”
王魏二人顺着方文山的手势,将清真一郎提溜了起来,只见方文山走到一根柱子旁边停下脚步,冯小波看见他在魏大包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魏大包点了点头,将清真一郎按在墙上,冯小波不自觉的上前几步,只见魏大包的右手死死的堵住了清真一郎的嘴。
方文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众人都听得真切,显然他是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清真一郎用密码换性命,虽然没听清真一郎有何反应,可方文山突然转回头来,兴奋的高声叫喊:“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清真一郎将军愿意说出密码,以此来换取自己的性命,我们学生军言出必行,绝不会伤害清真一郎将军一根寒毛。”
冯小波看不出方文山唱的是哪出戏,他所在的角度切好能够看见魏大包的手堵在清真一郎的嘴上,由于视觉角度原因,众人自是看不见。
“李微,准备输密码!”方文山视线从人群里转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冯小波身上时,迟疑了一下,冯小波分明有一种心灵感应,方文山肯定是想让他去输密码的,但看到他所站的位置,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点了李微的将。
经过了牛背山之败,牛驼峰之困,爱人生死离别的种种场景后,一向活泼可爱的李微,显得木讷了许多,而方文山显然也不愿意搭理他,他一度成了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想不到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方文山竟突然点了他的将。
从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李微确信无疑方文山叫的是他李微的名字,李微没有郑重其事的回答,越众而出,慢慢走到指纹锁前。
“李微准备好了吗?”方文山高声询问道。李微不说话,对着他点点头,“好!”方文山点了点头,“现在请说第一个密码。”方文山故意将耳朵贴在清真一郎的脑袋上,“好!”方文山似乎是听清楚了,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第一个密码是6,第二个是5,第三个是3,第四个是6,依次往下是075042,总共十个数,你点一点,可千万别有落漏!”冯小波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原先他心里确实有一些担忧,他担心清真一郎会用假密码来糊弄他们,但现在看来,方文山显然早就知道密码,方文山密码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而且显然经过自己对他的一番怀疑,方文山已不再相信他。而方文山为什么会在明明知道密码的情况下,还要胁迫清真一郎和他演这出戏,他更是搞不懂,虽然他绞尽心思,也猜不出方文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他已不再怀疑,方文山绝不会像他哥哥一样,成为学生军的叛徒。
李微依次输入密码。待输到最后一个密码后,屏幕上显示,“密码正确,正在为您打开舱门。”
众人只觉大地震动,一块铁板缓缓向一旁滑开,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一道很长的斜坡伸到地下。
“小心埋伏!”方文山蹲下身来,打着手势,其余人分成两排,弓着身子,摸了进去,待下到地面,眼前的场景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各式各样的机枪堆积成了一个小山,各种火炮,穿山炮,榴弹炮,高射炮,扬着高昂的头,活像一个个神气的天兵天将,嘲笑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十几辆崭新的军车一字排开,崭新的油漆反着亮光,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香。
“是坦克!”一个学生兵扬着手指,嘴惊得合不拢。“真是鬼子的坦克,想不到在这儿放着呢,一二三四------,总共十个。”另一个同学也是惊诧不已。“什么十个?是十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让人笑话!”另一名同学脸上闪着红光,左手缓缓从坦克身体上抚过,那种陶醉的感觉,仿佛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一箱一箱顶着天的是什么?”王金刚指着地面上堆积成山的木头箱子,失声问道,只是他不知道该向谁发问。
“是子弹,笨蛋!”冯小波右手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也是笑逐颜开的合不上嘴。“我的天呢!这么多子弹,怎么往回拿啊!”王金刚一声感叹,生生将一箱子弹扛在肩上,又招呼冯小波,“狗头军师,再给我摞上两箱!”
不知什么时候,冯小波得了个“狗头军师”的称号,冯小波一脚踢在王金刚的脚弯上,王金刚“啊”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别动!”只听一名同学高叫一声,“这儿有人!”几个学生兵快速冲了上去,将那人团团围住,推搡着到了方文山跟前。
方文山抬头看时,只见这人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看打扮像是这儿的工人,只见他鼻子尖尖,显然不像是日本人。
“你是什么人?”方文山用汉语问道,那人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一个学生兵报告道:“我问过了,他是马来人,除了土语之外,他只会说日本话。”
方文山只好又用日语问了一遍,这次那人听懂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是被日本人抓来强制做工的工人,在这儿已经呆了五六年------”
方文山打住他。“看守兵工厂的鬼子呢?”那人点了点头,表示他已听懂,“在你们第一次输错密码之后,他们就从应急通道撤离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方文山知道肯定不止他一个,可他的回答还是把方文山吓了一大跳,“我们总共有475人,都被困在里面。”
“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现在方文山才意识到,对方人数竟然比他们还多,在这个遍地都是武器的兵工厂里,他们随便拿起一件武器,立刻就会变成战士。
“我们每个人都有枪,可我们不是战士,我们不想与正规部队发生任何冲突,我们里面没有日本人,大多是被抓来的马来人,印尼人,朝鲜人和越南人,我们来自异国他乡,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卷入了中国的战争,可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我们要求得到公正的对待,首先,您要保证绝不伤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方文山点点头,“这个我完全可以保证,保障无辜者的生命安全,是我们学生军义不容辞的责任。”
“很好!”那人点点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第二,我们要求贵军要尽一切力量把我们送回自己的祖国,我们出来日久,已经断绝了家里的消息,我走的时候,我的女儿才刚刚只有一岁,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已长成什么样子。”说着流下两行滚烫的热泪。
“这个------”方文山为难的道,“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们现在还在日本人的口袋里,这个------,恐怕很难办到。”方文山无奈的低下了头。
“那------”那人张着嘴,好像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你们准备将我们怎么办?”方文山叹一口气,略一沉思,“如果我们放你们走,现在到处都是日本人,一旦被抓住,他们肯定以为你们都成了叛徒,其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们想活命,只能像日本人一样成为我们的俘虏,被我们关进开平监狱里,到时他们会认为你们没有战斗经验,力战不敌,这才被俘,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侥幸躲过一劫。”
那人沉吟良久,“我要回去跟同伴们商量一下。”方文山点点头,待那人走远后,方文山低声道,“各人自取顺手的武器,一旦其他人不同意,只能武力解决,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方文山到什么时候也不会麻痹大意。
众人荷枪实弹,蓄势待发,约摸过了盏茶功夫,那人又走了回来,叹着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形势所逼,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听从你们的安排了。”
“好!”方文山使劲挥舞了一下拳头,“那就请你们放下武器,随我们的人一起去开平监狱。”
“好!”那人回过头来,高喊一声,“都出来吧,咱们放下武器,听从中国军队的安排。”只见从一个库门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一群人来,各人脸上都是面黄肌瘦,一个个无精打采,走到方文山身前,纷纷将手里的武器扔在地下。方文山派了一个小分队,押着他们去了开平监狱。
这帮人刚刚离开他的视线,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高声叫道,“嗨,请回来!”一行人听到他的叫声,又从外面转了回来。
为首的那名马来人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尊敬的中方长官,我叫拿猜,有什么吩咐,悉听尊便。”
方文山听他这么称呼自己,脸红到脖子,急忙劝止,“拿猜大叔,你千万别这么称呼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方同学吧,外面这些人,其实都还是些年幼无知的小学生。”拿猜看了看方文山,显得不知所措,这些人在地底下待得时间太长,对学生军的大名竟一无所知。
“拿猜大叔。”方文山以商量的口气询问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在军车两侧加上一层钢板,以防止子弹能够穿透,在车轮外面也要加上一层钢板,防止子弹击中轮胎,下方只要留二十厘米左右,不妨碍车辆正常行驶就行,你们都是这儿的工人,精于机械加工,这点活,想必你们不在话下。”
拿猜略微沉思了一番,跟身边的几个人窃窃私语商量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拿猜略微顿了顿,“我们也有个条件,还望方长官------,不不不,是方同学能够成全。”
“请讲!”方文山一抬手,鼓励他大声说出来,只是心里猜不透他要提的是什么条件。
“是------这样”拿猜的口气略显迟疑,显然他心里也在衡量着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本来吧!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提出任何要求,但现在-----。既然你们有求于我们,作为交换条件,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拿猜越往后说越对自己没有信心,最后实在找不到措辞,只好闭嘴。
“拿猜大叔,你不用紧张。”方文山鼓励他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既然是我们有求与你们,你们提出条件,也是理所应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无所忌讳。”
拿猜低着头,两只手在胸前搓来搓去,钢牙紧咬,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挺起胸,高声说道,“请带我们一起走!”
“带你们走?”方文山重复了一遍。“是的!”拿猜既然已经说出来,也就不再顾忌什么,大胆的说道,“是的!请带我们一起走。我们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整天像驴子一样埋头干活,这样的生活,让我们看不到将来,如果我们的命运注定要死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那么,我们宁愿死在回家的路上。”
“对!”其余的工人也跟着一起呐喊,“我们宁愿死在回家的路上,宁愿死在回家的路上。”
方文山眼里一片湿润,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方文山咬紧牙,强行忍住,使劲点点头,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高声回答道,“你们放心,我方文山对天发誓,绝不会丢下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要把你们送回自己的祖国,我方文山说到做到,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嗷------”人群里迸发出一阵狂喜的尖叫声,方文山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外国工人,他们长年累月的被关在地下室里,皮肤显出一股病悠悠的黄白色,这些人多数因为营养不良,鲜有身强体胖者,他们经历了地狱般的磨难,远离了祖国和亲人,没日没夜的为日本人生产这些杀人机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走------”拿猜右手高举向天,用马来语高声叫道,“我们去干活!”工人们士气高昂,拥簇着向车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