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这一声鬼嚎,秀春不用点灯都知道是谁了,只恨刚才手软,没罩着天灵盖劈下去。

闹出这么大动静,钱被惊醒,摸索着从东间出来,摸到秀春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吓得不轻,声音都嘚瑟了,“春儿,是谁在叫?你有没有事?”

秀春忙安抚钱,“奶,我没事,我没事。”

说着,秀春话音一转,故作不解道,“只是三婶呀,大晚上你来干啥?你要是有事寻我,好赖喊我一声呐,吓得我还以为家里遭小偷了呢!”

听秀春这么说,钱脸色变了变,气道,“万珍,黑灯瞎火的,有啥事不能明天再来?!”

葛万珍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肩膀麻了半边,死丫头到底下了多大狠手!

“说啊,大半夜的,你干啥来了!”

钱猛地拔高了嗓门,吓得葛万珍心里一阵发虚。

“没...没事,我就是过来串串门...那个,你们睡觉,我回去,我回去了。”话还没说完,捂着肩膀,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秀春只当啥事都没发生,扶钱回屋上炕。

钱眼瞎心不瞎,欲言又止,终是道,“春儿呀,明天你就去上学了,你放心,你不在家,奶一定看好门,守好咱两那点东西。”

钱这是察觉到了?这样更好,省得把事搬到台面上讲,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橱柜还没打好,秀春白天去上学,还真有点不放心。

秀春决定了,等橱柜打好,她得一口气买三把大锁,橱柜上锁一把,大木箱上配一把,还有堂屋门,也得锁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次日第一声鸡鸣声响起,秀春就起了,去田间地头跑了一圈,四下无人之际,又在田埂上打了一套拳法强身健体,直到天大亮,才从地里回来,洒扫院子,生火做早饭。

吃了饭,秀春打水把脸上的油灰洗掉,及肩的头发学时下的小姑娘辫成两个麻花辫,又换上大舅妈给织的羊绒衫,穿上羊绒裤,外罩卡其裤,家里没有镜子,秀春只能对着大水缸照一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秀春这颗豆芽菜打扮打扮也挺俊的嘛。

刚收拾完,二丫斜跨书包跑来了,怀里还抱了个小板凳,瞧见秀春这身打扮,不觉瞪大了眼,“春儿,你的衣裳真好看!”

二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的还是冬天的碎花棉袄,肥大的黑色棉裤,棉袄的袖口和领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其实二丫早就不想穿这身脏衣裳了,而且天气已经渐热了起来,稍微活动量大一点,背上全是汗。

跟她娘说想换件衣裳。

高淑芬伸手戳着她的额头骂,想脱棉袄也成,直接换上对襟小褂,看冻不死她!

时下不宽裕的家庭,终年到头只有两身衣裳,一身冬天穿,一身夏天穿,中间没有过度,二丫身上的棉裤棉袄还得穿到将近夏天才能换下来。

再看秀春,橙色的毛线衣,前面还有小狗叼骨头的图案,裤子也好看,穿在身上肥瘦适中,全身上下没一个补丁。

既让人羡慕,又叫人嫉妒。

秀春进屋拿了书包,单手拎小板凳,“二丫,走吧。”

“你书包也是新的呀!”盯着秀春军绿色的单肩斜挎包,二丫面带羡慕之色。

秀春拍拍书包笑了笑,跟二丫一前一后去了大队小学。

小松林大队小学在大坟前生产队和拉条趟生产队中间,前后没有住户,紧挨着主干道,两排石头瓦房,前一排五间,后一排三间。

学校没有大院,两排瓦房中间的空地就是大操场,操场西边有个乒乓球台,东边竖着一个篮球架,开学的前一天,操场上的杂草已经被高年级的锄了,洒扫的干干净净。

前一排的五间石瓦房是教室,每个教室门口侧墙上钉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几年级。

农村能上学念书的孩子偏少,一个年级一间教室就足够,一年级的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三十个孩子,其中一大半是男娃。

“春儿,来这儿坐!”

小二来的早,抢到二排中间的位置,他坐过道口,里面的位置空着,二话不说就把秀春扯了进去。

秀春看向二丫,把她抛弃了,还挺不好意思。

“郑耀祖,你咋这么过分,知道给春儿占位,咋不给我占一个!”

三排靠墙有个位置,二丫气呼呼的把书包甩在桌子上,挨过道口坐了下来。

回应二丫的是小二的鬼脸。

教室里吵吵嚷嚷,第一声嗡嗡的打钟声响起,教室的吵嚷声仍旧未停歇,直到第二声响起,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二贴心的告诉秀春,“第一声是预备铃,第二声才是上课铃。”

早在第一声领响时,秀春的小脸上就浮现了严肃的神色,很快进入了状态。上学堂嘛,以前她爹给她请了教书先生,教书先生是个老古板,上课时要求她专心认真,挺胸拔背,双手背后,这里的教书先生也一样严格,并且还留作业给他们。

家里没有煤油灯,秀春学着小二,在学校就把作业完成,回家之后还不耽误她干干家务活,就是有一点可惜,白天上学不能出工,没办法挣钱了。

上了几天学,秀春渐渐适应了目前这种生活方式。

周末,秀春估摸自己的柜橱还有弓应该打好了,套了生产队的马车,喊何铁林搭把手,两人一块去了陈木匠家。

陈木匠不仅帮她打好了橱柜,还给橱柜涂了层黑红色的油漆,看着眼前精良的橱柜,秀春爱不释手。

更让她惊喜的还在后头,陈木匠从屋里把弓箭拿出来给秀春看,“丫头,快拿拿看合不合手。”

秀春笑得不见眉眼,忙握在手中,手拉丝线比划了下,无论是手感还是张力,都超过她的预期!

“爷爷,总共多少钱?”

弓箭还有菜橱对门,用的都是陈木匠的木头,还有工费料费油漆费,都得算进去。

“小春儿,快拿家去吧,我不要钱。”陈木匠摆摆手,似乎不把这点工费放在眼里。

秀春看陈木匠一点也不像在客气推诿,转而看向何铁林。

何铁林冲秀春点点头,直接喊陈木匠道,“小陈,来搭把手,先把橱柜抬上马车。”

见状,秀春也就没再提钱的事,连声感谢陈木匠。

陈木匠笑了笑,“别谢我,要谢就谢何同志,不是何同志,我也不愿再动摊做活,老了,不中用啦!”

把橱柜固定在架子车上,向陈木匠告辞,秀春挥了马鞭,马车吱吱呀呀往大坟前生产队走。

“爷爷,你面子可真大!”秀春发自内心吹捧。

何铁林笑的得意,“那是自然,要不然小陈能心甘情愿给你这个小丫头当木匠工?哎呀,说起来小陈现在也是熬出头了,他家小子出息,在上海什么大学做教授,闺女也不赖。”

说着,何铁林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提醒秀春,“说起来,小陈同你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秀春道,“啥亲戚关系?”

何铁林道,“你大舅,宋建军他婆娘,就是小陈的闺女。”

“我大舅妈?那公鸭嗓子就是陈爷爷的孙子了?!”

“公鸭嗓子?”

秀春嘿嘿笑了,不怪秀春记得清楚,那副嗓子,任谁听了都记忆犹新。

进了生产队,秀春直接驾马车到家门口,和何铁林联手把橱柜抬了进去,就放在西间靠墙。

秀春喜滋滋的打量橱柜,摸摸柜门的锁眼,问道,“爷爷,咱们合作社哪里锁?”

何铁林若有所思,笑了,“那玩意咱们合作社可没有,至少得去县里买,还得要工业劵,你有吗?”

秀春泄气,这玩意她听过好多人提了,她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

抬手摸摸秀春的脑瓜子,何铁林别有深意道,“好啦,眼下没有,说不准过几天就有了...丫头,快去烧饭,有肉没?再有点酒更好!”

“啊呸!把我家当啥地方了?你想来吃就来吃!”

秀春汗颜,这话可不是她骂的,骂人的是从邻居家串门回来的钱。

何铁林自动把钱的话当耳旁风,催促秀春,“快啊,丫头快去烧饭。”

家里还剩有一条草鱼,秀春杀了红烧,上次打的白酒也还有,秀春又炒了个醋溜大白菜,贴了一锅地瓜干面饼子。

在秀春家吃饱喝足了,何铁林把烟袋杆子别在腰间,两手背后,晃悠悠的回了生产队。

送走何铁林,秀春收拾了碗筷,趁天还没黑,将原本搁在炕上的东西都放进橱柜里,橱柜上层是菜橱,晚上剩的饼子搁在上层,剩菜也放在上层,再合上镂空花纹对关门。

橱柜下层有四个隔层,每个隔层之间是抽屉。最下面的抽屉一定要放有分量的,秀春把加起来几十斤的玉米面、地瓜干面搁在里面,倒数第二层搁鸡蛋、红糖、豆油、香油,第二层搁麻饼、糖果等零食,最上面一层,秀春还没想到放啥,就先空着。

合上结实无镂空的对关门,秀春喟叹,到哪儿去弄工业劵买大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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