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将御驾亲征,兵伐东傲。
在脑中将郑无波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武念亭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满脑都是林璇巧笑靓兮的神,满脑都是林璇温柔善良的娇态。武念亭的心钝钝的痛着,仍旧不相信,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真论起来,巴顿是我东傲的驸马。”
林璇出嫁前夕,靖安帝御封林璇为兰陵公主。所以,武念亭说巴顿是东傲的驸马并不为过。
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这么激动。郑无波起身,将武念亭整个人环住,用被子裹了,道:“那儿子杀老子的多了去了,谁说驸马就不能兵伐东傲?”
“为什么?巴顿为什么要这么做?”龙世怀他们可知道消息?天!
“说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男人就应该有一如巴顿般一统四海的志气。”
武念亭呆愣的看着郑无波,道:“你很佩服巴顿?”
郑无波只是睇了她一眼,道:“此番在南越参加中秋盛典,巴顿找孤相授机宜。孤看得出来,他即想用孤又不想孤功高震主。孤觉得,真助他成就一番伟业后,等着孤的……好一点的将是鸟尽弓藏,坏一点的就是卸磨杀驴。”
“所以,你方才说要和巴顿裂土而治。”
“正是。孤要利用这次机会,一举增强孤的实力以达到和巴顿相抗衡的境地。等孤再养精蓄锐个三年五载,打败巴顿指日可待。到时候就可以保住你了。”
巴顿已经是个有野心的疯子了。
现在又来一个有野心的郑无波?而且似乎是为了保她?
闻言,武念亭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别说保我的话。我只想问大王,如果我没有出现在大王的身边,大王会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吗?”
郑无波想了想,道:“原来没有。自从知道你的命格后就有了,而且越来越强烈。所以,此番,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和巴顿共同举事。”
同一天,一路兵伐东傲。一路兵伐北极!
既打北极一个出其不意,亦打东傲一个出其不意。
武念亭震愕后,倒有了丝丝清醒,“南越能有多少兵马?兵分两路已是大忌。长线做战更是大忌?你们怎么就知道你们会举事成功?保不准被北极、东傲灭得一败涂地。”
‘啧啧’两声,郑无波道:“你居然还知道兵家大忌。肯定又是你师傅教的,是不?所以说,你师傅死得真可惜。要不然,这个时候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我师傅就是你啊,瞧你现在热血沸腾的样子,不就是想来个大用场吗?
“你不要忘了,孤这边有未央城相帮,未央城是谁?相当于一个诸侯国,可以和三国中任何一个国家的实力相抗衡。至于巴顿那边,他自有妙招。”
“妙招?什么妙招?”
郑无波伸手摁住武念亭的唇,道:“天机不可泄漏。”
看他一副必胜无疑的志得意满,也就是说无论是他还是巴顿此番出兵定是有十分把握的。念及此,武念亭道:“大王,你真是为了保我?”
“当然。”
“大王,如果真是为了我,请不要打仗好不好?我求你了。实在要打,挥兵去把巴顿灭了,大王你来当南召的皇帝,如何?总而言之,不打东傲就成。”
“你在为东傲说话?”
“是,我在为东傲说话。”
“你果然是东傲人?”
“是,我是东傲人。我的亲人、朋友都在东傲。我不希望东傲血流成河。”
郑无波眯眼看着武念亭,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终是问道:“你的亲人是谁?朋友是谁?”
“我……”
如果不告诉他,战争方案已定,只待三天后一触即发。
如果告诉他,和天一赌,也许看在她的份上,他会阻止巴顿的野心也说不定。
可是,如果告诉他了,他也不愿意阻止巴顿,她也泄露了身份,那可如何是好?
“告诉孤,你到底是谁?”
不管了,武念亭心一横,道:“我是武念亭。”
雨越下越大,间或响雷闪电,一道电光闪过,正好照见郑无波阴沉的眸。
“女人,你又骗孤?”
“我真的是武念亭。”
郑无波有些恼怒。他派斥侯去东傲打听过这个女人的消息,当然知道武念亭是谁。想当初,他还怀疑过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武念亭。可是,天鹰等人打探来的消息有一个铁证证明眼前的女人不是武念亭。可想而知,这个女人为了她所谓的亲人、朋友又在骗他。
“武念亭?天赐的孙女?明镜公主?上官澜的妻子?哼,她的额间有梅花痣,你没有。”
“如果大王想看,我可以让它显现。”说话间,武念亭盯着郑无波讶异微惊的眸不退不让。又道:“大王既然知道武念亭,当知武念亭有一小字天珠。”
她眼神坚定,并没撒谎。
这是不是就是她自称姓‘上官’的原因,因为她是上官澜的未亡人。
郑无波倒下,阖上眼,脑中尽是这段时日的点滴。
梦中的女子不停的说,“师傅,你回来了,真好……师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清醒的女子说,“……喊我夫人吧,上官夫人……我早嫁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我师傅,他死了。”
“我丈夫……他死了。”
“嗯。我所有的知识都是我师傅教的。”
她口口声声提及‘师傅’时的柔情向往……
还有,他方才在提及上官澜的时候,她呆怔的看着他,喃喃着‘上官澜’之话。
上官澜,上官澜,如果这个女人的丈夫是别人,他郑无波都有强大的自信将所有的男人打败。但如果这个男人是上官澜……
那个从小就具少年圣儒之称的人,少时成就金牌御医之称的人,成年后的铁腕知府,逍遥王府商务的狼首……
虽然未和上官澜谋面,但上官澜之名早已如雷贯耳。
就算没有听过上官澜其人其事,只要看看身边这个女人就知道了。
她聪明、果断、随机应变、见风转舵。
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断案如破竹、说起兵法也能画龙点睛……
她是上官澜教导出来的,是上官澜唯一的徒弟。
“上官澜、上官澜……”喃喃中,郑无波突地起身,道:“蠢女人,知道吗?此番孤若不伐北极,那巴顿将联系北极来伐孤。因为,当初追杀你丈夫上官澜的那路人马就是巴顿所为。”
“啊”的一声,武念亭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虽然已猜到了,但被证实,仍旧有种不啻雷鸣头顶的感觉。
“利益当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巴顿和魏展韬既然能够联手共灭魏缘、上官澜。那现在,他们一样也可以联手共同灭孤。纵孤杀人无数,但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番兵伐北极,并不是孤一路人马。南越七个属国中,除孤的南召外,另有三国人马归孤统领,外带未央城一路。另外三国人马则由巴顿带领,直逼东傲。蠢女人,你想一想,孤若真的回转马头杀向巴顿,不但要受另外六国的围剿,更要承受前有巴顿、后有魏展韬共同堵截的险境。”
闻言,武念亭泄气的瘫软了下去。
郑无波终究是心疼她的,将被子再度替她裹上。道:“事已成定局,不要再多想了。在孤眼中,只要护你周全便成。北极,孤势在必夺。”
她有什么资格要他犯险,他分析得都非常对,如果他此时阻止巴顿,到时候别说其它六国围剿,就是巴顿和魏展韬的前堵后劫,他也躲不过啊。
她又怎么能为了不让东傲的一众人出事而让他出事呢?
她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啊。
念及此,武念亭道:“那大王,给东傲去信,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和他们联兵,共伐巴顿。”只有这样,可保东傲,可保他。
“蠢女人。起兵不是临时起意,都是谋划了多年的。你以为巴顿此番为什么敢大举进兵。那是因为时机已然成熟了。这也是孤方才所言的巴顿的妙招。”
“妙招?什么妙招?大王方才说的天机不可泄漏的妙招?”
“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武念亭有些糊涂了,只木然的想着,是不是东傲有巴顿的人,探子再或者是内应。
“东傲早有接应巴顿的人。别说孤和东傲联兵的话,只怕信送到东傲的时候,巴顿早得了东傲天下了。”
东傲有内应?果然有巴顿的内应?那岂不是城门大开。
武念亭凄声问道:“谁,是谁?接应巴顿的人是谁?”
“是谁?孤也不知。孤只知道那人和巴顿有数年的联系,也是因了他的帮助,巴顿对东傲才了如指掌。如果孤估计得不错,在那个内应的帮助下,最多一个月,巴顿必要拿下东傲。所以,当你所谓的孤和东傲联盟的信送到东傲的时候,也许会是送到巴顿手中。到时候,巴顿必要挥兵灭孤。”
也许不用灭,巴顿只需说出你上官澜的真实身份,说上官澜为了权位不惜杀郑无波全家冒充郑无波,到时候那个后果难以想像……
巴顿,连环马,好计谋。
武念亭正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的时候,只听郑无波又道:“巴顿虽然定于三天后兵伐东傲,但战争的火焰在今日已经点燃。南越皇后为巴顿涎下公主,应该就是今天的百日宴。东傲来客都将被巴顿留下。”
人质吗?武念亭恍惚记得但凡关系林璇的事,都是大哥林镜之跑来跑去。那大哥会被巴顿扣下当人质了吗?
在武念亭心慌意乱间,郑无波又道:“三天后,巴顿举兵伐东傲,势在必行。而孤,兵伐北极,也势在必行。”
如果先前觉得巴顿野心太大,分兵做战不一定能赢的话。如今巴顿手上既掌了人质又有人当内应,那巴顿的胜算就相当大了。念及此,武念亭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去救我大哥。我要去救皇帝哥哥。”
眼见武念亭要爬起来,郑无波一把拽了她入怀,道:“回去。兵荒马乱的你回哪里去?你一点武功也没有,怎么回去?”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东傲的土地上,和我的亲人、朋友在一起。”
“孤呢?孤在你眼中算什么?你打算将孤一人丢在这里?”
“师……大王,你和我一起走。一起回东傲。就是死,我们一起死在东傲。”
“幼稚?你是让孤为了你的亲人、朋友而弃我南召的子民不顾吗?孤是他们的大王,他们需要孤。若孤就这样背离南召,你知道南召子民会是什么下场吗?所有子民成才者全部屠杀,其余未成才者为奴为婢。我南召将从此不再,南召从此就毁在了孤的手里。”
呵呵,是啊,这里还有南召子民。如果她真将他带走,别说血奴、寄奴他们都会死,其他的子民一如他所言,不是死就是为奴为婢的命,且南召不再。
若真如此,那她岂不是罪人一个。
“大王。那我一人回东傲。我的皇帝哥哥不是无用之人。就算有内应帮衬巴顿,但我的皇帝哥哥会牢牢的抵抗住巴顿的。到时候,我和皇帝哥哥汇合,势必劝服皇帝哥哥和你前后挟击,共伐巴顿。”这是唯一都能活下去的机会了。
知道武念亭口中的‘皇帝哥哥’指的是东傲的承安帝龙世怀,郑无波眯起好看的眸,半晌才道:“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人能走到哪里去?三天后,三国乱成一团,哪条路都不通。你又能如何?不如随着孤保你安全,到时候再图东傲之事。如果龙世怀果然有你所说的英明神武,你现在替他担心也是多余。所以,没必要了,快睡。养好精神,三天后随孤出发。”
武念亭将他圈着肩膀的手一甩,道:“我说了,我不去,我要回家,回东傲。”
在这世上,他对人从来没有像对她这般耐心过。
利益好坏都分析权衡了,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他都妥协以后再图东傲的事了,怎么这个女人就是油盐不进呢?他对他的家人都没有这么用心过,这个女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郑无波阴鸷的看着她,方才满眼的柔情和耐烦倾刻间化为灰烬。
“孤说的话你怎么听不懂?孤这样待你是为你好。”
“可我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的。”
“有孤陪着你,你哪会孤单?”
“我还希望我的亲人、朋友也都陪着我。”
也许,你此时此刻更希望回到东傲是因为上官澜吧,那话本子中不是有句‘死同穴’的话吗?你死也要死在东傲不过是因为他而已吧。郑无波盯着武念亭瞧了半晌,阴阴道:“如果孤是上官澜,如果是上官澜在这里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你会拒绝吗?”
闻言,武念亭吃了一惊,急忙长跪在郑无波面前,道:“师傅,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随着她话落地,便觉得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杀气,见之毛骨悚然。武念亭心一寒,道:“师傅,你……”
笑得阴森刺骨,郑无波道:“果然……果然,你一直将孤当你师傅的替身。从第一天见面始,你就将孤误以为是你的师傅。然后一直……一直……到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你终于分清楚了吗?分清楚疏重疏轻、疏真疏假了吗?你知不知,你这是对孤最大的污辱。”
说话间,郑无波突地将武念亭甩至一边,起身,披上衣物怒气匆匆而去。
“师傅……”
武念亭追了两步,接着用手捂着脸:搞砸了,一切都搞砸了。
以郑无波的心高气傲,又如何忍受得了当一个人的替身。
“可是,师傅,你不是替身啊。你就是我的师傅。”
突地,想起东傲危险,她大哥危险,武念亭急急的穿着衣物。“姥爷、皇帝哥哥、外公,等着我。曜儿、晔儿,等着娘。娘马上就回了。马上。”
武念亭急急的裹了个简单的包裹出宫。
原以为郑无波会命人拦截,到时候她就以死相拼,不想守宫的将士们并没有拦她。
天鹰看着武念亭消失的身影,道了声“大王。”
“蠢女人。大战在即,没有通关文牒,她以为她能走出王都。”
郑无波所言不是没道理。大战在即,为防探子出关报之消息。一般会提前半月时间封关。更何况,现在离大战之期只剩下三天,没有兵部的通关文牒,越发出不了关了。
武念亭一直生活在盛世年代,从未经历过战乱,她不懂。以为只凭自己身上的通关文牒就能出关了。万不想,在第一道关口便被拦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通关文牒不能用?”
“兵部有令,没有兵部盖章的文牒一律不能出关。你这个文牒只能作为城内流通凭证。还有,建议你从哪来立马回哪去,子时就要宵禁了。持这个文牒在街上晃的人都要抓到兵部大牢去。”
直到这个时候,武念亭才想到:打仗,这是要打仗的节奏。大战期间,没有兵部的特许,谁也出不去。
可是,出不去也得想办法出去。
武念亭开始沿着王都四周转悠,她就不信找不到一条出王都的路。
可是,可能是要打仗了,整个王都都封都了。四个出城的方向都设下了高高的大门。
最后,武念亭站了在‘北门’之前。
曾经,她从这条路上逃出过王都一次,并且逃到了森林。但现在,原来那条畅通无阻的路上横了一个硕大的栅木栈栏拦住了去路。栅木栈栏两边一如东门、西门、南门般建起高高的瞭望台,火把将这里照得如白昼。
两个瞭望台之间,横着‘北门’二字。
栅木栈栏边,过往的行人少极,只有零星三、四人。便是这几人,那些士兵们也检查得极仔细。最后,仅有一个穿着南召将士衣物的人通过。其余的全部被挡回来了。
“看来,军人身上应该有通关文牒。”
转了一圈,心中差不多有比较了。武念亭决定偷。从士兵们的身上偷一份通关文牒。
她和龙奕真、李小卓等人私交甚笃,别的没怎么学,但斗鸡溜狗开锁、小偷小摸之类的还是学了不少。
稳定心神,武念亭背着包裹走向栅木栈栏。
“通关文牒。”
武念亭将自己的通关文牒递了过去,在那士兵接她的文牒的瞬间,她巧手盗得了那士兵的通关文牒。也不管有没有用,武念亭将那通关文牒不着痕迹的放入袖中。
“兵部有令,没有兵部盖章的文牒一律不能出关。请夫人马上离开,子时就要宵禁了。再在街上晃,小心抓到大牢。”
“啊,谢谢,谢谢军爷提醒。”
武念亭说话间,背着包裹离开。身后传来那士兵嘀咕着‘好高的女人’之句。
此时,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直至一转角处,她将那士兵的通关文牒从袖口中摸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果然和她的通关文牒不一样。
虽然文牒样式、内容相同。但是,这士兵的通关文牒上盖了一个硕大的‘兵部’章子。
似寻到一个救命的宝贝似的,武念亭将文牒小心翼翼揣入怀中。接着,往另外的城门方向走去。
她方才在北门偷的文牒,那在北门自是不能用的。
快近子时,她至南门。这个门是通往南越城方向的。
只要出了王都,万事好说。她就不信凭她这小偷小摸的本领回不到东傲。
都子时了,居然还有一个女人在街道上晃。守南门的将士觉得奇怪,喝令武念亭站住。
武念亭将方方盗得的文牒递到了守门将士手中。
守门将士接过细看,然后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武念亭。
武念亭则正了正腰板。所幸头上戴着幕离,脸上小有的惊慌这些守门的士兵们看不到。
然后,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难道这个文牒也不行?武念亭心有忐忑不安。
正在她捉摸着别又出另外的幺蛾子的时候,一个守门士兵看着武念亭,道:“口令。”
“啊?”
“口令。既然是北门的,为什么不走北门?走南门就得有口令,这都不知道吗?”
我的天,还有口令?武念亭算是彻底傻了眼,这才知道郑无波所言非虚。这天下马上要大乱,兵荒马乱之下,确实是步步艰难啊。
可是,她想回东傲的心是那么的强烈。
眼睛一转,她马上指着自己的口‘啊啊’了两声。
“咦,原来是个哑子。”一个士兵道。
“那怎么办?兵部怎么要一个哑子出城?”
“那是让她出去还是不让她出去?”
“她持的是北门的文牒,让她走北门。”
闻言,武念亭彻底失望了。如果走北门定要漏馅。心急间,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又指了指自己的口。
有一个士兵看明白了,道:“这都快到子时了,她现在赶去北门也晚了。我看,她有文牒,又有兵部的盖章,应该没事。放她过吧。”
“是啊,放她过吧。真有问题,她也走不出十里。”又一个士兵附和。
为首模样的士兵在围着武念亭转了一圈后,摆了摆手,示意将木栈栏拉开,“过吧。”
心中一喜,武念亭‘啊啊’数声表示感谢,急急的出了城门。
看着武念亭出城门而去,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天鹰摸了摸脑袋,道:“原来我南召的兵防这么不堪一击。”
大王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这位夫人连王都都出不了。可看看,人家已成功的出城门而去了。
“怎么办?”一个手下问。
天鹰摸着下颌,道:“你们且先跟着,我去向大王禀报。”
当郑无波听到天鹰说武念亭已出城的消息的时候,脸都黑了。冷森道:“让她走。她如果能够攻破孤的外防,孤就不姓郑。”
兵防是郑无波一手抓的,他相当有自信。内防的人有松懈情有可原,但如果外防的人也放武念亭通过的话,他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出师第一天肯定就要阵亡。
郑无波的自信有一定的理由。
原以为过关便可海阔天空的武念亭突地发现,城外的关卡更多。几乎到了一里一岗、半里一哨的地步。
“原来,大战来临前夕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手上要是没有这个兵部的通关文牒,要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通过这些哨卡,真比登天还难。
第一关、第二关、第三关都顺利通过。就在武念亭以为她凭着这份文牒可以畅通无阻的时候,第四关她就被拦下了。
她仍旧装成哑子,指着文牒,希望卡哨的那个为首的士兵放行。
不想那为首士兵道:“夫人,您这文牒顶多只能用在此处。再远便不成了。夫人怎么有这个文牒的,有这个文牒怎么不知这份文牒的规矩?”
什么?这为首士兵的意思是说这份文牒也有范围局限性?!武念亭觉得有些懵。
“夫人,能否告之在下,您这份文牒是哪来的?”
武念亭只得装哑子的‘啊啊’了两声,想蒙混过关。
那为首士兵怪异的看着武念亭,又围着武念亭转了一圈,道:“不会说话总该会写字吧。来人,纸墨笔砚侍候。”
很快,文房四宝上齐,为首士兵将笔递到武念亭面前,道:“写文牒所属军营。”
是北门那个士兵的啊。至于那士兵是哪个军营,她真不知。武念亭急忙摇手,示意她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为首士兵问。
武念亭急忙点头。
为首士兵的笑脸不再,而是突地落下脸,冷若冰霜道:“来人。”
很快,五六个士兵一涌而上将武念亭团团围住。那为首士兵一摆手,道:“拿下。”
武念亭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又‘啊啊’了两声。
为首士兵道:“别装了。若真是我兵部的人,这么晚了派出城中,定是有要事。有要事派一个哑子可以理解,但派一个不会写字的哑子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就算你是兵部派出的斥侯,请问,一个不会写字、不会说话的斥侯打听来的消息如何告之我们兵部?再或者如何将我们兵部的消息传出?”
闻言,武念亭终于明白那通关文牒并不是万能的。这其中还有一道、二道、三道坎。也终于明白守南门的那个士兵为什么会说“是啊,放她过吧。真有问题,她也走不出十里”的话的意思了。
别说十里了,这一里一关卡,连四里都没走过去。
现在怎么办?
打?
凭蛮力闯过去?
放眼看去,前面层层关卡,她这一身三脚猫的功夫,恐怕打不过两个关卡就得憩火。保不准小命不保。
若沿途都是这般情形,就算侥幸过关,但层层盘问下,走回东傲那得花多少功夫。一如郑无波所言,信送到东傲的时候,只怕巴顿早就攻下东傲了。
念及此,武念亭似泄了气的皮球,恁了那五六个士兵将她绑了。
当她被绑回南召王都的时候,走的正好是她盗文牒的北门。守门的仍旧是那几个士兵,那个被盗了文牒的士兵犹在站岗,犹不知自己的通关文牒被盗。
守北门的小将领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说‘哟,几位外防的哥哥,怎么劳动你们大驾’了的话。
那押着武念亭的为首士兵将武念亭盗的文牒递到了那小将领面前,指着武念亭问:“你北门的人?”
此时,武念亭的幕离早被扯下,小将领看了武念亭一眼,摇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她,怎么有你北门的通关文牒?”
“我北门的?不可能啊。”说话间,那小将领将通关文牒接过,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看向一旁犹自站着岗的小士兵。然后问:“你的文牒呢?”
站岗的小士兵懵懵然不懂,最后小将领又问了一遍‘你的文牒呢,怎么在她手上’的话,那个被盗了文牒的小士兵一摸自己的腰包,‘啊’了一声,接着道:“怎么没有了?方才还在的啊。”接着他看向武念亭,指着她道:“是她,肯定是她偷的。”
那押着武念亭的为首士兵则问:“你怎么断定是她偷的?保不准你和她是一伙的。”
“不,我和她不是一伙的。我记得她,方才她还来这里要出城门被我挡回去了。虽然她先前戴着幕离,但我还想着哪有长得这长高的女人,所以对她映像很深。”
这个小士兵一说幕离,其他的人就都有映像了。那个守门的小将领亦道:“是了,是的。想起来了,没错。当时我也觉得哪有长得这么高的女人,还以为是个男人装成女人呢。”
几个人叽叽喳喳,那押着武念亭的为首士兵便明白了。武念亭这是盗了人家的通关文牒准备出关。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更大了。
直觉武念亭非常的可疑,为首的士兵一摆手,道:“押入兵部大牢,明早禀明兵部。”
“是。”
兵部,大牢。
武念亭几乎是被牢卒不耐烦的推进牢房中去的。
将武念亭推进去后,牢卒又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活、尽闹腾’的话,这才将门重新锁上。
牢房的气味不好,放眼看去,好多人。男人、女人都有。有穿戴整齐的,也有穿戴破烂不堪的。显然,这是个临时牢房。
有一个长相猥琐的壮年男看到武念亭,顿时惊艳了一把,眼中迸发着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光,他磨蹭到了武念亭身边,很是温柔的问:“小娘子,这大晚上的,怎么也进来了?”
武念亭瞟了眼猥琐男,一眼便知他不是个好东西。是以没搭理他,迳自找了个角落坐下。
被那些士兵一路押着送进大牢,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多少明白了,她偷的那个通关文牒因为是个小士兵的,所以,虽然能出关,但在外防也顶多只能过三关。她一点不知内里情形,还懵懵然的去到了第四关,当然就会被外防的人给抓住且押回来。
悔不当初。早知道,将郑无波的通关文牒盗了肯定能通行无阻。
见武念亭坐在角落很是失神的想心事,那猥琐男又凑到武念亭身边,很是猥琐的笑道:“小娘子,别不理人啊。你瞧,能相聚在这里是缘分……”一迳说着话,猥琐男一迳想在武念亭身边坐下,坐下的同时还伸手去抱武念亭。
对付会武功的也许她是三脚猫,但对付这种地痞无赖她的三脚猫功夫足够用。是以不待那猥琐男坐下,武念亭伸腿,直接给了他一个窝心踹。踹得那猥琐男‘唉哟’一声倒退数步然后四脚朝天的跌倒。
看着猥琐男的狼狈样,一时间,牢房中其他的人都笑了。有的还戏谑着‘吃亏了、吃亏了’的话,还有的说着‘想女人想疯了吧’的话。而牢房中另外的一些女人,则立马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越发的躲到了角落中,生怕被这个猥琐男看中。
武念亭只一眼便瞟明了行情,这个猥琐男肯定在这里欺负了不少女人,而那些其余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说猥琐男,猛不妨被武念亭踹倒,感觉丢了面子,爬起来的瞬间他很是狰狞笑道:“小娘子,爷要的女人从来没失手过,还就喜欢你这样辣性的。”语毕,迳自往武念亭方向扑去。
在他扑来的同时,武念亭稍稍一偏身躲过了,那猥琐男用力过猛一个没收势住,脑袋撞到了墙上,撞得墙‘轰’的一声作响。牢房中其余的一些人又笑了起来,还有几个男子看武念亭性辣,都起了兴趣,慢慢的站起来,向武念亭方向围去。
“小娘子,不错,够辣。”
“这种女人肯定爽。”
“哥几个痛快痛快。”
“漫漫长夜,很是寂寞啊。”
闻言,武念亭心中警铃大作,缓缓的站了起来。
两次扑空,猥琐男恼了,捂着头,道:“贱人,爷是看得起你叫你一声小娘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话间,他大手一摆,道:“一起上。”
语毕,在他扑向武念亭的同时,接着他便‘啊’的一声,捂着裤裆乱蹦乱跳。跳了两下后,居然倒地不起。
原来,武念亭对着那猥琐男的命根子踹了一脚。
今夜,不能出城,心中本就有股火。再加上这猥琐男是她平生最是不耻。
而且,今夜,她若不拿出点狠劲,别说猥琐男了,面前这些即将围上来的男人对她亦会不依不饶。那个时候,她将是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她下脚的时候一点也不留情,几近用了十成力,决定来个杀一儆百、杀鸡骇猴。
一众本想在猥琐男的眼皮子底下捡点便宜的男人眼见猥琐男倒地,都吓得一愣,怔忡当场。
武念主亭瞥了眼倒地的猥琐男,又冷冷的横扫了那几个怔忡当场的男人,然后她冷哼一声,又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牢外发着呆。
有一个瘦小个十分好奇,悄悄走到那倒地猥琐男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那猥琐男捂着命根子的手拉开,这才发觉那地方居然出血了。
瘦小个瞥了眼武念亭,道着“啧啧啧,真狠”的同时,伸手摇那猥琐男,问着‘醒醒,还痛不,要不要叫牢医’的话。结果那猥琐男一动不动。他再摇了摇,那猥琐男仍旧一动不动。于是,瘦小个试探性的伸手至猥琐男的鼻子,接着他吓得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后退,说着‘死了,死人了’的话。
一时间,牢房大乱。所有的人都‘啊’的一声,集体往一个方向涌去,都远远的避开武念亭和那具倒在牢房的尸体。
然后,众人都以十分恐惧的眼神瞪着武念亭。
这个女人是谁?
一进来就干掉一个?
真狠?
那些见武念亭貌美的本来还想趁乱上前占占便宜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动弹。
“吵什么?吵什么?谁死了?死了谁?都给我安静点。”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那个发现猥琐男死了的瘦小个指着远处躺着的猥琐男道:“他……他死了。”接着,他又指着武念亭,道:“是被她踹死的。踹中命根子死的。”
那牢头颇是怀疑的看着瘦小个,又看了眼武念亭,最后看向倒地的猥琐男。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牢卒拖了三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
那牢头急忙抽出钥匙将临时牢房的门开了,问:“这三个又是怎么回事?”
“南门的。审核不严,方才放了个嫌犯出城。好在没出什么事,抽一百鞭以敬效尤。活不活得了看他们的造化了。”
闻言,一直呆坐在角落的武念亭吃了一惊,回头看向那三个血人。很快便认出那三人正是那几个放她出南门的守卫。
拳头不自觉的捏起,武念亭闭上眼,道了声‘对不起’。
这三人,肯定是因她的原因受牵连了。
能恨吗?不能,这是军规,军规不严何以治国、守国、保国?
在武念亭自责之时,那牢头蹲在那猥琐男身边,伸手试探,接着‘咦’了一声,道:“真死了,真杀人了。”语毕,他看向武念亭。手一指,道:“你,过来。”
武念亭只是冷漠的看了牢头一眼,没有动作。
眼见武念亭不买帐,牢头怒了,道:“你,过来。”
送那三个士兵进来的牢卒眼见武念亭不买他们头头的帐,一时间都涌向武念亭,有的还道着‘胆挺肥’的话。
眼见着武念亭被包围,肯定要吃苦头的功夫。牢房外响起一声清亮的‘住手’。
牢头回头,看到天鹰,见天鹰手持的令牌,吃了一惊,急忙喝令‘都退下’后,恭敬的站在天鹰面前,问:“将军前来有何指示?”
天鹰等一众高级斥侯领的都是将军衔。看令牌便能识人。所以牢头称呼天鹰为‘将军’。
“大王要亲自审问她。”说话间,天鹰指了指武念亭。
这个女人送来的时候,那些押解她的士兵就说这女人不简单,估计是别的国家的斥侯。还要他务必看牢些。万不想,大王连夜要审此女,可想这女的十分重要了。
不敢怠慢,牢头说着‘是是是’的话的同时,对武念亭喝道:“听到没?还不起来?我们大王要亲自审问你。”
武念亭终于动了动,站了起来。冷冷的经过天鹰身边,迳自往牢房外走去。
“你,对将军不敬,大胆……”说话间,牢头就要上前拦住武念亭。
天鹰伸手拦住牢头,道了声‘无防’后转身离开。
那牢头却道了声‘将军、请留步’。
天鹰回头。
牢头指着那横尸地上的猥琐男,道:“这人是方才那个女人杀的。”
一直跟踪着,清楚得狠。天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知道了。拖出去,埋了吧。”
就这么简单?!
牢头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仍旧答应了声‘是’。
武念亭走出牢房,便看见血奴站在牢房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明明方才还月儿当空的天,瞬时乌云密布,下起了雨。
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大街上,武念亭脑中一时间有些空白,不知再该去哪里。
脑中只一个迳的在问自己‘再怎么办、再怎么办’。
突然,她想起中秋时碰到的王毅。事隔半月了,也不知王毅有没有将口信带到东傲。如果带到了,也不知那句‘巴顿不可信’是否能引起煜儿的警觉从而和龙世怀商讨此话何解。
按时间算,王毅应该还在回东傲的路上,除非他加快脚步……
但是,如果他还有别的地方的生意要处理,那……
武念亭苦笑一声,站定,抬头,恁雨水淋着她的脸,突地她觉得很孤单。哪怕明明知道她师傅在她身边,她还是觉得孤单。
武念亭的衣物开始被雨水淋湿。
“夫人。”
雨幕中,传来血奴颤颤兢的声音。明明大王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怎么转眼间大王和夫人就闹得如此僵。
“夫人,回宫吧。”说话间,血奴小心翼翼的将雨伞撑到了武念亭的头上。
回宫?
是啊。如今她唯一的路就是回宫。唯一的路就是三天后随着那个男人前往北极,然后趁空溜走。取别的路前往东傲。
心中主意打定,武念亭默默的低头,往王宫方向走去。
方进安澜宝殿的门,就传来郑无波“回来了”的声音。
唉,他还没离开吗?
如果再和他说他是师傅,是不是又要将他气坏,也许气得杀了她也说不定。
心高气傲、杀人如麻的郑无波,怎么甘心当别人的替身。
再说这事确实诡谲,要人一时相信自己是别人真的太难。就像此时如果有人说她武念亭是徐燕如,她也会气疯。
于是,她轻‘嗯’了一句。
颀长的身子直逼身前。她抬头看着他。
她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放她出王宫,故意放她出王都,就是要她见识见识大战在即的厉害。让她知道,消息并不是那么好送出去的。
现在,她确实见识了,还去了一趟牢房。
她更认识到,就算她突破千难万阻回到东傲,肯定也晚了。
念及此,她突地起了烦燥,一如初时避开他般,她避开了他,然后进门,直接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郑无波本来是落下面子留在的安澜殿,不想这个女人回来后居然这般待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站在门口半晌,这才上前推门。
栓上了?
好,很好。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开门。”
武念亭呆呆的靠在门后,呆呆的想着事情,并没有听到郑无波的怒喝声。
“再不开门,孤将它劈得灰飞烟灭。”说话间,郑无波又拍了几次门。
血奴、寄奴看得心惊胆颤,都用手捂着眼睛。已经感觉他们大王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许是拍门声惊醒了武念亭,她轻声说道:“大王,我累了。想睡了。大王请回吧。有事明天再说。”
郑无波闻言,拳头捏得‘咯咯’响,显见得是忍了又忍。
武念亭方裹着浑身湿透的衣物倒在地毯上,便被‘砰’的一声给惊得坐起。只见郑无波犹如修罗般的站在她眼前,而那扇门早已无了踪影。
他居然破门而入。
唉,师傅,这是不是其实就是你的劣性根呢?嚣张跋扈到了这个地步。
“是不是以为孤真的拿你没办法?”说话间,郑无波一步步走向武念亭。
感觉到此时的郑无波杀气漫延,武念亭不觉往后退了少许。
她这怕他的动作令郑无波心中怒火又生,眼里的暴戾之气堆积。几个箭步就跨到了武念亭的面前,蹲下、长跪,双眼似喷着火般的看着武念亭。
“大王,我真的好累。”说话间,武念亭又往后退了少许,免得他的怒火烧到她的身上。
她却是不知,她越是退,他怒火越大。无形中就想起当初初见时她怕他、躲着他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将他看成上官澜,所以怕。后来看作上官澜,所以不怕。
是吗?
念及此,郑无波恨不得一掌劈下,将眼前的小女人劈得一如那扇门般灰飞烟灭。但最终,他长臂一展,将往后退的武念亭一把捞到了怀中。阴森问道:“为何又怕孤了?”
“大王现在难道没有杀我之心?死到临头,我连怕的资格都不能有了吗?”
就是这倔强的眼神,他爱极。一如雷雨大做那夜,他本是想杀了她的,虽然她那个时候眼睛不好,但神态一如现在。
莫名的,他心底有丝燥动,低头便想攫取她的红唇。
武念亭却是一偏头,避过了。
怒火中烧,郑无波伸手,一把握了武念亭的下巴促使她偏头面对他,痛得武念亭‘嘶’的叫了一声。
‘嘶’字还未落间,他的唇已是帖上,霸道的攫取。期间,因了她的挣扎,他大掌一用力,将她的腰越发的帖紧了他。
终于,感觉怀中的女人要窒息了,他才放了她。便听女人道:“疯子,死病态。野蛮人。”
“呵呵”一笑,郑无波几近是声嘶力竭道:“是,孤是野蛮,孤是病态,那是因为孤是疯子。不比你的上官澜,他是圣儒、是君子如玉。温柔待你。”
说话间,心中莫名的伤痛灼着他的心。他越发的抱紧了怀中的小女人,又低头去吻她的脖子、下巴。只想用这小女人身上的冰凉降他的满腔怒火。
她怎么能……怎么能将他当成是上官澜的替身。
是男人,都不能忍受。
武念亭也是有天生反骨的,这个时候她偏偏就不想让郑无波如意。不停的抗拒着他也不停的用拳头打着他。
她的反抗,令郑无波起丝丝兴奋,且越来越有燎原之势。
“放开我,你个死病态,疯子,放开我。”
“从今夜开始,孤要你认识真正的孤,不是你的上官澜。孤就是疯子、就是病态。你看清楚了。睁开眼,看清楚,孤是谁。”
武念亭偏偏将眼闭着不去看,若看了只怕要心颤三分,她当发现郑无波的眼睛都是红的。
也许是闭着眼睛,也许是天生力气就大的原因,她突然‘啊’的一声,用力一推,居然将郑无波推了出去。话就不经大脑而出,“你不是我师傅,不是。你跟我师傅不能比,永远也不能比。”
本是气话,但说出来后,她哭了。确实,师傅原来从来不会这样待她也不会这样暴力待她。师傅只会哄她,只会温柔待她,就算有时候显现霸道的一面,但在她看来也是可爱的。
“你说什么?”郑无波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她是不知她说的话有多伤人吗?“你再说一遍。”
武念亭徒然睁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郑无波那双赤红的眼睛。她虽然没有习武,但听她姥爷说过,她当年受伤差点丢命的时候,她师傅的眼睛就赤红,差点走火入魔。
念及往事,武念亭心一软,也清醒了许多,心里骂自己和一个有病的人争什么争,如果争得她师傅走火入魔了,到时候她也不活了。
她急忙扑上前,道:“给你给你,我都给你。大王你这么晚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要我吗。我都给你。”一边说话,武念亭一边动手解着自己早就湿透的衣物。
“这……”这一下,轮到郑无波无语了。他留在这里就是等这一口的吗?他留在这里本来是……
本来是什么来着。
一时间,他居然忘了。
可看着眼前的女人衣物已剥得一件不剩。他急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睡觉的地毯处放下,拉过被子将她盖严实了。
他没忘她今天说了水土不服有些怕冷的话。
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女人一副‘我是英雄、我来就义’的样子,郑无波又笑了:怎么办,他到底再该拿她怎么办?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对视半晌,武念亭的眼睛终究阖上了。
郑无波叹了口气,解了衣物,钻进被子,抱了她入怀,亦闭目沉沉睡去。
武念亭心中有事哪真睡得沉,她只是太累了,累得打了个小盹。而郑无波呢,自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武念亭后,他无形中就会和上官澜做比较……
可以说,二人是各怀心思,都没怎么睡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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