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致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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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行宫。
血奴终于缓过了劲，抽抽噎噎的讲了武念亭落难时的情景。
最后她道：“眼见着皇后娘娘被徐城主追杀，眼见着皇后娘娘抱着冰柱就要滑到悬崖底下。奴婢很想冲出去救皇后娘娘。可是，奴婢怕啊，怕那个徐城主。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就让那四
个天鹰成员和那个守落凤坡的将士不能动弹。奴婢想着就算冲出去了，肯定也是和他们的一样下场。倒不如苟且偷生留一条贱命。至少要揭露徐城主的险恶用心，不能让皇后娘娘死得不明不白。”
闻得血奴的讲述，大殿内一片唏嘘之声。本一场好好的祭天活动，万不想让他们的皇帝陛下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唉……
正在一众人叹息间，只听血奴又道：“徐城主将娘娘抱着的冰柱削断后，娘娘就坠崖了。然后，徐城主又将所有的人和那软轿也都丢到了崖底，奴婢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要造成天
鹰成员们抬轿失足滑入崖底的假像，让人不要怀疑到她的头上。”
语及此，血奴又哭道：“这个女人真狠心，直到那个时候，奴婢才知陛下救皇后娘娘于山洪之险的那次原来皇后娘娘不是掉进山洪而是被这个女人迫进山洪的。可是，皇后娘娘在落凤坡都
说了不计较这山洪之嫌了，不想这个女人仍旧要置皇后娘娘予死地。陛下，您一定要为皇后娘娘作主啊。皇后娘娘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对这个女人不计前嫌的。皇后娘娘在落难前还说，建朝
之始，正因为知道临阵换将是大忌才不能在陛下面前揭露徐城主。娘娘还说，建朝后，徐城主是陛下眼中的大将之才，不能因私人恩怨而让陛下少了一个股肱之臣才再次压下了揭露徐城主的心
……”
股肱之臣，哼，什么股肱之臣。是股肱之臣就应该知道疏可为疏不可为。就应该知道这么一个不计前嫌、深明大义的皇后是值得尊敬而不是应该被枉杀的。
南阳大王、南川大王在心里同时‘呸’了一声。嫌恶的看着那个似一滩泥般瘫软在地的徐燕如。
徐燕如有点后悔，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原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好计谋。万不想漏洞百出。
其实，她并没有按原路返回。那只是应付魏缘的推脱之词。
早知道原路上还留有一个活口，当初她真应该原路返回下山。
当她杀了武念亭后再度反转上山的时候，正好看见郑无波飞驰下山。
想着武念亭已死，想着从此只剩下她和他的比翼双飞，她心襟动摇之下亦直接飞驰而下，追逐着郑无波的身影而去，
也因此，没有走山路，更让血奴有了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徐燕如又凄厉的笑了起来，有什么用呢？就算杀了血奴又有什么用呢？因为一件山洪之事，郑无波不但废了她的武功更是废了她的琵琶骨，她的一生再也不能练功了。不但不能
练功，两手能抓起筷子就不错了。郑无波、上官澜，你好狠，好狠啦……
如今知道是我杀了你的皇后，你又会如何对我？再如何对我？
左右不过一死……念及此，徐燕如又似鬼魅般的笑了起来。
丹墀之上，郑无波一直端坐，一动不动，未发一言一语。
魏缘则摸了摸脑袋，她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血奴。倒出一个证人了！
此时，血奴又道：“奴婢一直躲着没出声，一直等那个徐城主走了才跑出来，看着那悬崖，奴婢想着也许娘娘还有救，于是急忙想下山寻个将士相助，万不想因为躲着徐城主的时间太长，
腿冻麻了，才跑两步就摔倒了。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不知。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在行宫了。陛下，奴婢该死、该死，没有保护好娘娘。如今交待了这件事，奴婢这就随娘娘去了……”
眼见血奴起身往大殿的金柱撞去，郑无波终于动了动，御案上的一枝笔成功点中血奴的肩，迫得血奴改了方向，撞到天鹰的身上去了。
“你不该死。”郑无波终于开口说话了。
血奴梨花带雨的看着郑无波，跪下痛哭，“陛下。”
郑无波缓缓起身，缓缓的踱下丹墀，走到血奴面前，问：“喜欢皇后娘娘，是吗？”
血奴点头。
记得有一天夜里，他想杀了那个能够左右他的女人，这个小丫头一力护着的场面。郑无波又问：“想为皇后娘娘报仇吗？”
血奴立马再度点头，还恶狠狠的瞪着徐燕如。
“那好好活着，朕要让你看好，朕是如何替皇后娘娘报仇的。”
圣山，一个偏僻的山洞。
这个山洞幽深且长，站在外面看，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觉得漆黑一片。
但只要走进山洞，七拐八拐之后，便隐约可见火光。
寻着火光寻去，便会发现一堆篝火。
篝火旁边，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男的冷硬，一脸的紧张。
女的身子似乎不对劲，躺在一张大氅上，头枕着男子的腿，身子蜷曲着，捂着肚子不停的叫‘痛痛痛’。
正是东方二二和武念亭。
原来，早知道郑无波正月初一要到圣山祭天，武念亭和魏缘便商量好这个激将法外加金蝉脱壳之计，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一来成功脱离郑无波，免得郑无波认为是她逃离的然后一怒之下杀
到东傲和巴顿联兵共伐龙世怀。二来成功嫁祸于徐燕如，让郑无波找点子事做的同时还可以为她报仇。
东方二二的武功虽然不敌郑无波，但应付其他的人还是绰绰有余。一直鸷伏在圣山，从武念亭出行宫之际便一直尾随着，只等着徐燕如上钩。
果然，徐燕如上钩了，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在武念亭坠崖的功夫，东方二二便直接接了武念亭躲在崖底。直待徐燕如走了，他才抱着武念亭如飞而去。
但中途出还是出了点子状况。
这个东方二二有个癖好，一遇上比他武功强的高手他就相当的兴奋，一兴奋就想打架。徐燕如在不动声色间便点了五个人的穴，让东方二二很兴奋。
然后，他将武念亭藏到早就做好准备的山洞后就要去找徐燕如过招。
武念亭当然不乐意，更担心东方二二和徐燕如大战会引来郑无波。那想再次从郑无波身边逃开就无异于比登天还难了。要是郑无波再说句‘再有逃走，无论你是否成功，朕就挥兵打东傲’
的话，那就真的摊上大事了。
当然，她的蛮力不及东方二二，万不得已下她只好装病，叫嚷着‘肚子痛’。
东方二二一紧张，当然就不再去找徐燕如打架了，只好守在武念亭身边，这一守就守到了晚上，结果武念亭的肚子真的痛起来了。额头的汗更是不停的往下滴。
“天珠，天珠。”东方二二于医术一行不擅长，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知道不停的替武念亭擦汗，然后自己也跟着流汗。
“二二，好痛，好痛。”
“怎么办啊？你有药吗？”
怀了孩子后最多只能吃保胎药。但她也不可能将保胎药时常带在身边啊。武念亭痛得有些语无伦次道：“估计是动了胎气。”
又是冰天雪地又是坠崖，虽然有万全的准备，动了胎气也不是不可能。紧接着，武念亭想起徐燕如所说的话，她又道：“也有可能是寒毒发作。”
“寒毒？”
“嗯，寒毒。徐燕如以为我必死无疑，说出了师傅一头白发的秘密。说是因练武速成的原因造就的。也正因那一身速成的武功，师傅体内便积聚了寒毒。我和师傅亲热之际，那寒毒无形中
就会过到我的身上。徐燕如还说，被我师傅宠爱的女人不过师傅的解药而已……宠爱越多，寒毒越多，死得越快。”
从魏缘那里得知郑无波就是上官澜的时候，东方二二觉得被雷劈了。虽然想不明白上官澜为何要认定自己是郑无波，但问题是以上官澜的武功要想再达到另外一个境地，何必要行武功速成
之道呢？这一点，东方二二想不明白。
武念亭说话间，便觉得肚子再度痛得难忍起来。又捂着肚子‘哼哼’起来。接着，她有些哽咽道：“二二，我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啊。我不想这孩子有事。”
小心翼翼的替她擦着额头的汗，东方二二道：“我现在就带你出山。去医馆看看。”
东方二二正准备打横抱起武念亭，武念亭急忙哼哼道：“别，别动，一动越发的痛。感觉这孩子要流下来了似的。”
她这样一说，东方二二便不敢动了。再度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没用。普通医馆肯定看不好的。”武念亭的声音都带着丝绝望了。她又道：“我想了想，徐燕如的话不是没道理。前些时我总觉得冷来着，还奇怪素来不惧冷的我怎么惧冷起来，还以为
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如今想来，定是寒毒入体的原因。想来我的小命确实不长久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累及一个小小的生命。如果我的命真长不了，那这个孩子……”
“别胡说。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一定带你出南召回东傲。回了东傲，有龙世怀，有御医，也许有法子也说不定。”随着东方二二的话落地，山洞外面传来一片零乱的脚步声。
东方二二、武念亭同时吃了一惊，想着是不是郑无波派来搜山的人。东方二二更是小心翼翼的将武念亭的头从他的腿上挪开。这一挪之下，武念亭的肚子便痛得她脸色惨白一片，额头的汗
大滴大滴滚落。又担心哼出声音使得外面的人警觉，她紧咬得唇，唇都被咬破了血。
东方二二眼中戾气丛生，决定直接解决那几个来搜山的禁卫军。如果他没听错，来的一共有四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躲在阴暗处的东方二二奇快的出招。那正往山洞中行来的为首的人一声‘啊’还没落地便被东方二二拍飞。紧接着，东方二二的拳头去势不减的砸向第二人。
“二二，是我们。”
闻言，东方二二一愣。接着他急忙收回拳头，看向一众进山洞的人，正是天英、天巧、天医。难得，二二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喜色：“你们？”
接着，天医跑向那个被东方二二擂飞的人，扶起来，问：“王爷，有没有事？”
王爷？
东方二二蹩眉看去：啊啊啊，北静王爷林镜之？！
原来，上官煜一接到武念亭托王毅带回的口信后，便派了天猛、天满、天英、天巧、天医五人前往南召打探行情。之所以天医也跟随着，上官煜是考虑到武念亭在南召受制于人可能是被人
用毒牵制的原因。
可万不想，战争暴发，关卡太多，他们五人一路颇是艰难的到达了南越，率先到的是南越城。
一路行来，他们都没有碰到为林璇的女儿庆贺百日宴打回转的以林镜之为首的东傲使臣们，想着巴顿背信弃义事先挑起战争，想着林镜之他们有可能性命攸关。于是天猛、天满便偷偷摸进
皇宫见到了林璇。
林璇居然不知道有战争这回事。
天猛、天满将战争之事详细叙及，林璇整个人都傻了。她一直以为巴顿是微服私访去了，而且巴顿予她的信都是从南越各地送至皇宫的……
一时间，林璇芳心大乱。
还是天满灵活，出主意让林璇先弄来几份南越皇宫御林军的通行证件，只要救出林镜之也许一切就都明白了。
林璇将信将疑之下顺利弄到几份证件。于是，天猛等人化身为南越皇宫的御林军，终于在天牢中找到了林镜之、林瑾。
原来林璇的女儿百日宴，林瑾喜欢得不得了。偏要随了林镜之前来，是以在百日宴过后也被关进了天牢。
同行的其余的使臣早被巴顿处绝。许是念在林璇的份上，巴顿暂时放过的只有林镜之、林瑾二人。
见到她大哥、她二姐，知道了一切事实。林璇一时间是肝肠寸断，只知道一个迳的哭……
林镜之不忍这个从小疼到大的最小的妹子伤心欲绝，只是安慰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是巴顿的妻子、南越的皇后，当以南越为重，不要再以东傲家人为念’的话。
林镜之的话也许残忍，但却是对林璇最好的解脱。他是不希望林璇挟在丈夫和亲人间左右为难、心力憔悴。更何况她和巴顿都有一个女儿了。再说，她在后宫生存也不如意，皇太后李婉儿成天找茬，她若时时流露对南越的不满对东傲的思念，日子只怕越发不好过了。
临走之际，林镜之又劝林璇‘放心，巴顿虽然对我东傲不义，但我东傲真逮了他也会留他一条活命，终究她是你丈夫’的话。
就这样，一行人持着林璇弄到的通行证件顺利的到达了南召王都。可是，郑无波已带着南召大军攻打北极去了。
当事时，他们还没想到武念亭也随着郑无波前往了北极。于是都在南召王都留下来，然后想办法进了南召王宫，想寻到武念亭然后救武念亭出囫囵。
但是，王宫中，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武念亭。倒是被长相有七分像武念亭的郑艾嘉给吓了一跳。
“怎么办？”当事时，天英都急了。
林镜之看到郑艾嘉的时候也有些懵，倒是林瑾，跑到了郑艾嘉的面前，问‘你是谁’的话。
可是，无论林瑾怎么问，郑艾嘉是一言不发，只看着他们傻笑。他们一众人这才推断出这个郑艾嘉许是个傻子。
可是，看这个傻子的吃穿住行，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也就在一众人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侍候郑艾嘉的宫女们回来了。他们只好暂时都躲了起来。
宫女们没发现他们，小心的侍候着郑艾嘉。也是从宫女们的言谈中，他们才知道这个郑艾嘉是郑无波的妹子。那个传闻中的痴呆公主。
直至宫女们将郑艾嘉服侍睡下，宫女们的谈话引起了林镜之等人极大的兴趣。
一个宫女说：“啊，一直以为上官夫人是我们大王为后宫的娘娘们请来的教习，可万不想我们大王出征的那一天亲自抱着上官夫人上的穹庐，啊啊啊，这样说来，我们大王是爱上上官夫人
了。”
一个宫女说：“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要真是教习，哪有不留在王宫教习娘娘们的道理？”
一个宫女说：“也许是上官夫人的烹饪技艺的原因，大王好上了这一口，是以带上了上官夫人。”
一个宫女又说：“就算是为了烹饪技艺的原因，那哪有抱着上官夫人上穹庐的道理？这对女人而言是无尚的荣耀。你们是没看血奴那个小妮子当时得意的神采，那是以上官夫人为荣的神采。”
一个宫女又道：“我觉得大王爱上上官夫人也有一定的道理，上官夫人不但烹饪技艺高，断案一流，更难得的是她长得和我们公主七分像，甚至比我们公主还要美。这啊就是不是一家人不
进一家门的道理。我看上官夫人以后会是我们的王妃……”
可以说，宫女们的谈话无异于将林镜之等人雷劈了一回。
等宫女们都睡下后，林镜之等人才现身。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以说眼中都在传递着一个讯息：上官夫人肯定是武念亭。
且不说烹饪技艺还是断案手段，只说那个长相七分像郑艾嘉就可以断定了。
再怎么办？
林镜之道：“兵分两路。”他考虑到巴顿攻打东傲之时又派郑无波攻打北极。明显就是希望郑无波拿下北极后挥师东进以突破东傲的西北、东北防线，然后和巴顿联盟共伐东傲。
于是，林镜之让天猛、天满、林瑾三人留在了南召王都见机行事。说‘一旦听到郑无波要攻打东傲的消息的时候便挟了郑艾嘉回东傲’的话。他认定郑无波在杀了所有族人后独留郑艾嘉应
该是对这个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妹子有着深深的兄妹之情。到时候‘挟郑艾嘉以迫郑无波’至少可以替东傲减轻一定的压力。
至于另外一路人马，则是以他为首，天医、天英、天巧跟随前往北极，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无波这个杀人狂魔怎么就爱上了武念亭？
可是，当他们赶到北极的时候，正是郑无波拿下北极城的时候。北极城城楼上，郑无波君临天下。
虽然郑无波称帝明显不会再听巴顿的调遣，东傲可以喘一口气了。但他所宣的圣旨中‘上官天珠是开皇皇后’一事仍旧将林镜之几人再度劈了个外焦里嫩。
然后，他们四人决定想办法进宫见武念亭。
奈何，郑无波的外防、内防都极严。如果不是因了战乱的原因他们连北都都进不了。
在北都滞留一段时日，想尽一切办法仍旧找不到门路后，林镜之他们决定去找魏缘。看能不能打探一点消息。
等他们到迈措城的时候，魏缘在北都。等他们赶到北都的时候，魏缘又回了迈措城。可以说他们就是这样一路错过。
他们身上的通行证是偷拿的别人的，不能时常走动。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在北都等，等魏缘来。因为马上就是祭天大典，魏缘肯定会来北都。
这一等，果然等到了魏缘。
但是，仍旧接近不了魏缘。
放在原来，无论去什么地方，天英、天巧、天医他们都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但面对郑无波，他们发现完全没有一点可以插足的余地。因为郑无波安排的内防、外防的规模简直就和上官
澜原来在合州当知府的时候安排的规模一模一样，很难令外人插足。
天医、天英、天巧觉得这个现象相当的奇怪，甚至于怀疑老城主是不是有另外一个徒弟，而这个徒弟就是郑无波？
能够见到魏缘，全是今天的一个机会。
不知什么原因，圣山大乱。未央城的人马和郑无波的人马对峙起来。
虽然原来天英、天医等人都是未央城的人，但自从徐燕如上台后，他们被徐燕如驱逐出了未央城，而且未央城中人这段时日颇有些助纣为虐。是以，天医等人没有出手相帮未央城，而是趁
乱找到魏缘。
见了魏缘才知武念亭确实就是开皇皇后上官天珠，而更打击他们的是郑无波居然是上官澜。
因情势紧急，不能呆太长时间。魏缘匆忙中给他们四人画了一幅图，要他们去找武念亭一切就都明白了。
然后，林镜之、天医、天英、天巧便趁着未央城和郑无波禁卫军仍旧对峙的功夫趁乱离开，凭着魏缘的手绘图寻到了这处山洞。
林镜之见武念亭心切，当仁不让的打了头阵。
在进了山洞寻了一段距离仍旧没看到火光的时候，林镜之只当魏缘是不是画错了路线，失落之际还是不死心的往前走。不想七拐八拐之后果然看到隐隐的火光。他大喜之下便冲在了最前面。然后接着便被东方二二一拳头擂飞。
再说东方二二，知道他擂飞的居然是林镜之，心恶寒了一下，他知道他的缘缘和林府的关系，可以说林镜之是他东方二二的大舅子。
东方二二是抱着一击即中且致人死地的擂出了拳头，所以那一拳头并不轻。而林镜之的武功在这群人中偏是最弱的，当然受伤非轻。在天医的搀扶下，他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却仍旧是吐了
口血。
闻得天医问‘有没有事’，又看东方二二诡谲的看着他，林镜之苦笑道：“没事。”
一听这声音便知有事，天医急忙从怀中掏了颗药塞到林镜之嘴中。林镜之问：“天珠呢？”
东方二二转身，指了指里面。
在天医的搀扶下，林镜之急步往山洞里面走去。才转了一个弯便看到了蜷曲在大氅上的武念亭。
而武念亭也听出林镜之等人的声音，一见到林镜之，她便唤了声‘大哥’。
见武念亭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而且她的唇也是破的，神情颇是痛苦，林镜之急忙扑过去问：“天珠，你怎么了？”
一直以来，她非常羡慕林珺、林瑾、林璇三人有林镜之这个大哥，是以她也总将林镜之当自己的亲哥一样看待，万不想原来林镜之果然是她亲哥，虽然是表哥那也是亲的。如今见着林镜之
，武念亭就像见到亲人般，挣扎着爬起来想和林镜之来个拥抱。
奈何一动之下，她的肚子又痛得痉挛成一团，迫得她‘哼’了声后又倒了下去。
天英、天巧二人早扑上来了，眼明手快的一把抱住了她。眼见武念亭捂着肚子哼着‘痛痛’之话，天英、天巧二人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问“天珠，你这是怎么了”的话。
天医的医术不下上官澜，一眼便知武念亭不对劲，他松了林镜之急忙拿起武念亭的脉。瞬时手都颤抖起来，也不管有用没用，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了武念亭嘴中。
便算有天英、天巧二人抱着，武念亭的身子仍旧不停的抽搐着。那汗更是往下落得快。
“不成，她这样会缺水。天英，快，水。”天医吩咐道。
好在魏缘、东方二二早选定了这个山洞，所以山洞中还是有准备的。东方二二也早将水烧好。
天英快速倒了杯水递到武念亭嘴边，武念亭还没喝一口便吐了，紧接着便吐个不停，连天医方才喂的药都吐了出来。
天医接过天英手中的杯子，强行又喂了几口水给武念亭喝。待武念亭觉得舒服了些，他又重新塞了颗药予武念亭吞下，接着便点了武念亭的穴。
看着沉沉昏睡的武念亭，天英、天巧异口同声问：“天医，天珠这是怎么了？”
“差点小产。”
“啊”的一声出自天医以外所有的人。因为都知道郑无波就是上官澜了，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上官澜的。
可这件事怎么这么诡谲呢？上官澜怎么会变成郑无波的呢？可以说，林镜之、天英、天巧、天医四人打从魏缘那里出来就一直有点如梦如幻的感觉。
“天英、天巧，你们两个马上替天珠梳洗一下。她这一身的汗湿会让她的身子更糟糕。”说话间，天医扶着林镜之出来，然后东方二二也出来了。担心着里面的状况，他们三个也没走多远。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天英、天巧二人打水、倒水的声音。
“二二，到底是怎么回事？缘缘说的急促，只说了郑无波就是阿澜的事。还说见了天珠就明白了。你知不知具体原因？”问话的是林镜之，他等不及武念亭醒来。
东方二二平时拽得狠，一素不喜多言。但今天他伤了林镜之在前，觉得还是应该表现一下的好。于是便道：“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然后，他讲述了武念亭讲给魏缘所知的一切。
从靖安帝、武念亭二人在青龙殿偷偷溜走再到蟾宫折桂找上官澜，又从蟾宫折桂前往未央城，说到靖安帝为救武念亭而去世的时候。林镜之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拽着东方二二的衣襟，问：
“你说什么？”
“靖安帝为了救天珠，被徐燕如的弯刀正中心脉，已然驾崩了。”
林镜之的喉咙动了又动，最后‘咕咕’出声：“姑……姑……姑父……”
可以说，靖安帝虽然是林镜之的姑父，但在林镜之眼中那是不下父亲的人物。他小时候因了喜欢腻着姑姑林镜镜的原因，所以长期滞留皇宫中，靖安帝将他是当儿子一样的养着的。长大后
，于公他们是君臣。私底下，他有时还喜欢窝在靖安帝怀中撒娇。因为他父亲对他管理较严，他能偶尔撒撒娇的地方就是靖安帝那里了。
一时间，他和靖安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涌进他的脑海中，心痛难忍下，一口鲜血是直喷而出。
天医大惊，急忙再度扶住林镜之。然后又快速的喂了颗药丸至林镜之嘴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林镜之捂着脸压抑痛哭。
“后来呢？”天医问。
“好在叶歌出现，助天珠葬了靖安帝。但天珠因受不了这个打击，双目失明……”
‘啊’的一声，林镜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问：“失明？”方才看着还好啊。
“嗯。失明。要不是叶歌，我们所有的人也看不到天珠了。”
“徐燕如你……”眼见着林镜之又要吐血，天医急忙点了他的穴，道：“王爷。不要激动。方才的拳伤本就要养几日。再激动的话只怕王爷的后半生得躺床榻上过了。”
林镜之才不管天医说了些什么，只是急切的看着东方二二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只听东方二二又道：“天珠、叶歌本打算到北极找我和缘缘共商大计，万不想徐燕如一路追杀而至，叶歌不敌
，天珠被逼着跳进了山洪。”
山洪？
林镜之双眼暴睁。奈何被点了穴，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
东方二二又道：“因山洪太猛，所幸天珠水性极佳，留得一命。但亦是被山洪冲到了南召。正好被郑无波所救。”
“缘缘说郑无波是我们主子？”天医问。东方二二点头。
“他是失忆了吗？”要不然，没有活着却不回去的道理。
东方二二摇头，道：“应该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怎么说？”
“一开始，天珠的眼睛看不见，只能感觉郑无波是上官澜。眼睛复明后她才确认郑无波就是上官澜。然后，她也以为可能是简单的失忆，就想唤起郑无波的记忆。可后来她发现一个可怕的
现象，那就是郑无波并没有失忆，而且他还记得他在阁楼中生活的情景。”
郑无波，从出生因出水痘毁容，从此养在阁楼一步不下。直至其母被其父毒死，他才杀下阁楼，从此成为杀戮的代名词。
这件事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郑无波明明就是上官澜啊，他怎么能拥有阁楼的记忆反倒没有了上官澜的记忆？这是不是也太玄乎了些？
天医脑中似翻书般翻着他在医学上所见识过的奇难杂症，看能不能为他们主子对症下药。只听东方二二又道：“后来，天珠想着，这里面肯定有个大阴谋。”
“阴谋？”
“是啊。你们想想。上官澜当初在蟾宫折桂的时候为了救缘缘明明被流火弹击中，明明又被活埋于深坑中，更被挖出一具烧焦的尸身。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你们主子上官澜是死人一个。但他
为什么出现在南召？为什么变成了郑无波？这里面不是有阴谋又会有什么？”
因这段时间连番遭受意外的打击，天医等人都有些觉得是不是在做梦，脑子便有些不灵光了。如今听东方二二的话，他一拍大腿，道：“对啊。肯定有阴谋，后来呢？”
“天珠想着，这个阴谋不是魏天造就就是巴顿造就的。于是她决定留在郑无波身边，将这个阴谋揭穿。”
然后，东方二二又将武念亭怀疑魏天、巴顿的事一一告之。最后道：“因了谁都不能信，天珠只好想办法给东傲去信，希望你们来几个人手帮忙。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她碰到了王毅并给东
傲传去了口信。不但让东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更让你们寻到了南越。”
是啊。他们正是因了得知口信才来的南越。只是万不想会碰到这许多诡谲的事。
“随着魏天驾崩，所有的怀疑直指向巴顿。也就在这个时候，巴顿做出兵伐东傲的事并命郑无波兵伐北极。巴顿原是想着郑无波攻下北极后直接挥师东进和他联盟，以便直取东傲。但巴顿
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无波夺了北极后居然称帝建立了南召国，且并不东进。”
“郑无波不东进，想来是天珠的功劳。”
“是，是天珠求郑无波不要打东傲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当郑无波是真心顺着天珠。他说了，他暂时不和巴顿联盟不打东傲是因为想看巴顿、龙世怀哪个会赢。他现在是坐山观虎斗，等他们
打累了有个结果了，他再去渔翁得利就成。”
这倒有点他们主子的做派了。天医的脸颊不自觉的便抽了抽。从一开始就觉得郑无波的内防、外防布置太过熟悉，再到魏缘说郑无波就是上官澜，现在又听了东方二二讲述的一切。天医已
经能够肯定，郑无波确实就是他们的主子上官澜。
“郑无波带着天珠兵伐北极。那个时候我和缘缘都没想到郑无波最宠的女人就是天珠。还想掳了天珠逼郑无波退兵。你们是不知道，郑无波的功夫……”
说到这里，才说到东方二二最感兴趣的话题，他将他和郑无波的那场大战说得绘声绘色。林镜之和天医听得面面相觑，他们真心不想听打架的事，只想知道后来如何。
接着，讲完了大战，东方二二居然长吁了口气，不说话了。
天医又问：“后来呢？”
“什么后来？不都说了吗？郑无波赢了，我输了。我的功夫不足他六成。”
天医翻了翻白眼，问：“我是问你是如何知道天珠这许多消息的。”
“缘缘啊。缘缘想办法见了天珠一面。然后天珠告诉了她这一切。当时天珠被郑无波所迫不能离开半步。郑无波还说如果天珠敢从他身边离开，他便挥兵东进和巴顿联兵直取东傲。”
林镜之和天医的脸颊同时抽了抽，二人同感：郑无波果然是上官澜吗？
只听东方二二又道：“一来受迫于郑无波，二来也不想让那个徐燕如好过。于是天珠便想出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她要缘缘在祭天这天故意刺激徐燕如以让徐燕如杀她，然后我救走她逃出升
天……”
接着，东方二二将武念亭、魏缘的布置又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肯定道：“可以说，天珠这个计策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天医急问。
“只不过天珠在被徐燕如劈下悬崖之际。徐燕如透露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一个致命的秘密。”
天医觉得他的耐心真的不多了。再度翻着白眼瞪着东方二二。
东方二二却是问道：“诶，你知不知郑无波的头发为什么都是白的？”
“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将郑无波当作我们的主子想过。”因为外界传郑无波一夜白头皆是心痛其母之亡。
“听徐燕如说，是练习了武功速成之道的原因。”
闻言，天医‘咦’了声，接着又道：“不对啊。我们主子的武功已堪称一流，举世无人能及。他为什么要走武功速成之道呢？以我们主子的天赋，走正道不需五年，武功就可又上另外一个
台阶啊。”
可以说，只要论及武功，就对了东方二二的味口。他道：“也许他不想浪费五年时间呢。你说，会不会因为他练习邪门歪道的原因，不但导致头发白了，更导致他将自己当郑无波了？”
“练习武功走速成之道白头可以理解，但如果说练习得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就不可理解了。武功练习不得当最可怖的结局只有可能是走火入魔。”
“上官澜现在不就是杀人狂魔吗，和走火入魔有何差别？”东方二二又问。
天医瞪了东方二二一眼，道：“不过，既然一切都指向巴顿。也就是说我们主子变成今天的郑无波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巴顿最清楚。”
东方二二很是感兴趣道：“也不知巴顿手上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居然能够大变活人。搞得我都想学一学了。”
知道东方二二有点武痴性格。天医只得‘诶’了一声，又问：“你说徐燕如透露的那个致命的秘密就是武功速成吗？这头发白都白了，也不至于要到致命的地步啊？”
“寒毒！”
“啊？”
东方二二又重复道：“寒毒。郑无波武功速成之下体内寒毒聚积。徐燕如说了，但凡成为郑无波的女人只不过是郑无波的解药。郑无波身上的寒毒就会过到受宠女人身上。宠爱得越多，那
女人身上的寒毒就会聚积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也唯有此，郑无波体内的寒毒才不会在他自己体内聚积，他才不会受寒毒之苦。”
天医的医术水平不低，方才替武念亭拿脉的时候便拿出武念亭体寒之症。以往他也照顾过武念亭的身子，知道她的身子非常的健康且从来没有过体寒现象。今天探出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
怪：怀孕的女人火气过旺，怎么可能会有体寒之症？即使有体寒之症，为何独以胞宫内的体寒之气最盛？
如今听东方二二说及‘寒毒’一事，他一个激灵下清醒：原来，这一切都是寒毒的原因造就。
可以说，他方才想不透的两个问题在瞬间便解了。“郑无波……他……知道自己身体有寒毒吗？”
“应该不知。如果知道的话，他必不会让天珠当他的解药。”
是啊，原来主子对武念亭的宠爱暂且不提，只说现在这个郑无波，他们在北都逗留的日子多有听闻郑无波独宠皇后一人的事。也知道郑无波偌大的南召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的事。也就是
说这般霸道的宠爱着又怎么可能去伤害她呢？
念及此，天医的身子不自觉的便抖了起来，道了声‘糟糕’。
“什么糟糕？”
“如果天珠离开了郑无波，而郑无波在又不要其她女人的情形下，他体内的寒毒会越积越深，到时候也许就会药石罔效了。不成，我得去救他。”
虽然属下忠心想救主，但东方二二仍旧是一把拽了天医，道：“没用的。”
“什么？”
“他不会相信你说的一切，因为他不会相信自己是上官澜，也不会相信你曾经是他的手下。”在天医震惊的功夫，东方二二又道：“当初，天珠说他就是上官澜还差点被他劈死。”
闻言，天医额头冒汗。如果郑无波连武念亭的话都不相信，那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呢？这到底中了什么邪，真邪门。
在天医冷汗涔涔的功夫，里面传来武念亭虚弱的‘天医，你们进来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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