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衍从商家抱着宋荣妍走出来时,那只折耳猫也跟在后面,刚出门它就跳到傅尉衍的背上,用两只前爪子扒着傅尉衍的肩膀,柔软的身体伸展着,只从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来。何管家站在车子边等着傅尉衍,看到两人后,他弯身打开后面的车门。
结果刚从外面关上车门,那只折耳猫突然一下子跳到他的肩上,简直吓得何管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魂飞魄散了,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车门上。折耳猫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何管家的脸,似乎很幸灾乐祸的样子,“喵喵”
“太顽皮了!”何管家猛松一口气,不敢把折耳猫揍一顿,差点就叫它姑奶奶了,他一手拎着折耳猫坐进驾驶座,在傅尉衍的示意下发动车子往尉家老宅疾驰而去。
后面傅尉衍把宋荣妍抱坐在腿上,但一路上宋荣妍都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着,拳头用力捶着他的胸口。宋荣妍重复说着,“放开我!我要去找子墨,傅尉衍你个禽兽,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又成禽兽了?车灯中傅尉衍额前的青筋跳动着,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用手掐住宋荣妍的下巴,迫使宋荣妍抬头看他,傅尉衍逼视着宋荣妍,语气危险地问:“宋荣妍你看清楚,我是傅尉衍,尉子墨他早就死了,你要到哪里找他?是立刻去死,到地狱找他吗?”
“不!”宋荣妍用力地摇摇头。仰着脖子怒瞪着傅尉衍,提高声音反驳道:“子墨他没有死。商佑城就是子墨。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子墨。”
傅尉衍:“”
男人的一张俊脸变成了铁青色,宋荣妍身上一点酒精的味道都没有,她喝醉的情况还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傅尉衍看到了宋荣妍表情中的厌恶和仇恨,这让他突然想起宋荣妍装疯卖傻的那段时间,所以宋荣妍此刻是故技重施吗?
傅尉衍气得薄唇直哆嗦,手指上用力,在宋荣妍白皙的下巴上掐出了红痕,女人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了,傅尉衍浑身上下冒着阴冷的寒气,一字一字警告着怒恨地说:“宋荣妍,你敢再跟我玩上次那样的把戏,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第二次。”
傅尉衍的话音刚落下,宋荣妍突然抬起胳膊,“啪”一个耳光甩在傅尉衍的俊脸上,,“放开我!”
“”傅尉衍震惊地睁大瞳孔,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前面开车的何管家手中的方向盘一抖,险些撞上路中间的护栏。
然而宋荣妍却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她低着头,用力掰着傅尉衍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奋力挣扎着对傅尉衍吼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傅尉衍的嘴角冒出一缕血珠子,却是慢慢地溢出讥诮的冷笑,他的手臂松开宋荣妍,抬起头吩咐何管家,“何叔,停车!让宋总回去找商家四少爷。”
“先生!”何管家脸色微变,转过头看了傅尉衍一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然周围车来车往夜灯璀璨,但把宋荣妍一个女人丢在马路上,也太不绅士了,尤其是傅秉胜一直想要宋荣妍的命,如果傅秉胜让人绑架了宋荣妍,傅尉衍后悔都来不及了。
然而傅尉衍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宋荣妍从自己的腿上推下去,他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白皙的指尖被浸染,散发着一种艳丽之色,傅尉衍的语气里含着浓烈的讽刺,“如果我们不让她走,恐怕接下来她就会对我动刀子了。何叔,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何叔的面色发白,一想到上次宋荣妍神志不清时对着傅尉衍挥舞刀子,他心里就有些惊慌,立即踩下刹车“吱”地停下,他到后面刚打开车门,宋荣妍就踉跄着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
副驾驶上正睡觉的折耳猫跳起来,两只前爪子扒在车窗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那抹背影,“喵喵”地叫着,而傅尉衍乏力地靠回座椅,表情悲凉地闭上狭长的双眸。
他们的车子刚好停在红绿灯十字路口,何管家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抬头一看却见宋荣妍不管不顾地闯红灯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何管家惊恐地睁大双眼,有那么几秒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终于回过神来时,何管家猛地回头大喊着傅尉衍,“先生!”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透过车窗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下一秒钟映入视线中的画面让他俊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了,何管家正打算奔过去把不要命的宋荣妍拉回来,可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傅尉衍早就几个大步冲到了宋荣妍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拽住宋荣妍的胳膊,猛然将宋荣妍拉入怀中,就是在这一刻,那辆疾驰的车子擦着傅尉衍的衣角驶过去,背后也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在后面的一辆车子险些撞上傅尉衍和宋荣妍时,那辆车子停了下来。
绿灯亮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马路中间,怀中死死裹着宋荣妍,好半天他都岿然不动,若是刚刚他晚了一秒钟,闯红灯的宋荣妍必定会被那辆车子撞飞出去,他的耳边传来司机的指责,何管家不停地对司机道歉,傅尉衍俯身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眼中的那股潮湿差点涌出来,他浑身的肌肉颤抖着,惊慌到已经语无伦次了,“对不起荣妍”
他不该让宋荣妍下车,就算宋荣妍要回商家找商佑城,他也应该把宋荣妍安全地送过去,否则若是宋荣妍刚刚真的被车撞死了,他该怎么办?只要宋荣妍人还好好的,哪怕宋荣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他就还有很多机会让宋荣妍回到自己的身边,人活着,就要无限的希望,他何必跟这女人计较?
而宋荣妍早就被吓傻了,面色惨白又惊恐地瘫在傅尉衍的胸口,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脖子的肌肤上被温热的液体浸染了,宋荣妍混沌的大脑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用力捶打着傅尉衍的肩膀,哭着泣不成声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谁让你冲上来的?如果车子真的撞到你,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下去?”宋荣妍的泪水湿了一张小脸,把傅尉衍外套下的衬衣也浸染了一大片,她宁愿傅尉衍没有冲过来救她,她自己被车子撞死了,也不能让傅尉衍有什么事。
但这男人该有多傻啊?就在傅尉衍刚刚紧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宋荣妍知道傅尉衍有多爱她了,他可以为了她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幸好有惊无险,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
傅尉衍沉默地摇摇头,把喉咙里快要发出的哽咽吞回去,他什么都没有说,弯身打横抱起宋荣妍,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子。
灯火明亮的十字路口,宋荣妍从男人的胸口抬起头,看见傅尉衍的双眸中泛着莹莹水光,宋荣妍抬手捂住嘴,泪水大片地往外涌着,心里无比的疼痛又感动,用胳膊死死圈着傅尉衍的脖子,宋荣妍泣不成声,她再也不会辜负傅尉衍这个男人了,这一辈子她都会坚定不移地跟傅尉衍在一起。
傅尉衍把宋荣妍放进车子里后,让她自己坐在那里,没有再触碰她,很快何管家就回来了,傅尉衍的神色恢复平静,波澜不惊地吩咐何管家,“开车去商家,我们把宋总亲自送到商四少面前。”
何管家点点头发动车子,宋荣妍满脸震惊地盯着傅尉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车子驶出去的那一刻,宋荣妍猛地抓住傅尉衍的胳膊,惊慌失措地说:“我不要回去!我错了傅尉衍,你听我解释,我”
“你想解释什么?”傅尉衍心平气和地反问宋荣妍,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亲眼看到了你和商佑城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接下来你会和商佑城翻滚到床上去了吧?那天晚上商佑城放过你一次,但今晚他如果能再做一次正人君子,那就代表他某方面一定有问题。”
“我现在很后悔刚刚把你从商家带走了,我应该成全你们两人。”傅尉衍的嘴角噙着一抹讥诮,语气悲凉又自嘲地对宋荣妍说:“我强行拆散了你和商佑城,不仅商佑城从此视为我最大的敌人,宋总你也很恨我不是吗?你恨不得往我胸口捅刀子,让我去死。既然这样,那我何必再给自己找罪受?你回到商佑城身边吧!我决定祝福你们。”
“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傅尉衍”宋荣妍掐着傅尉衍的手腕,不断地摇着头,泪水从眼中溅落在傅尉衍的肌肤上,宋荣妍慌乱又急切地解释道:“我去商家原本只是想把猫猪抱回来,之所以留下来陪他吃晚饭,那是因为他告诉我子墨没有死,甚至他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选择相信他一次,可他不遵守约定,竟然在我吃的东西里下药,然后他再用言语暗示、迷惑我,让我把他当成尉子墨,直到刚刚差点被车撞上时,我才清醒过来。傅尉衍,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我爱的男人是你,你不要让我离开你。我错了,我明知道有危险,就不应该为了一个真相而陪商佑城吃晚饭。”
这样的表白让人心动,尤其是宋荣妍看上去那么认真又深情,她浑身颤抖着,好像真的很害怕傅尉衍会跟她分手一样,傅尉衍想到刚刚宋荣妍神志不清的样子,连命都不要了去撞车,这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吧?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了起来,可能宋荣妍是真的被商佑城下药了,但什么药物能控制人的心神?更是神奇到让宋荣妍把商佑城当成尉子墨,而仇恨厌恶他?电光火石间,傅尉衍的脑海里闪过商佑城刚刚说的一句话,催眠?!
傅尉衍的瞳孔骤然紧缩,眉宇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宋荣妍依旧不停地解释着,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弯起胳膊将宋荣妍搂入怀中,他抬起头,低沉地吩咐开车的何管家,“何叔,看到酒店就停下来。”
“是。”何管家松了一口气,只要傅尉衍愿意给宋荣妍解释的机会,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他们两人深爱着对方,千万不能因为这一点小误会而错过了这辈子。
后来傅尉衍和宋荣妍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傅尉衍让何管家去休息了,他从浴室里拿来浸过温水的毛巾给宋荣妍擦脸,起身要把毛巾放回去时,宋荣妍伸出胳膊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别走傅尉衍。”
宋荣妍抬起头望着傅尉衍被打得那半张脸,还好她下手不重,傅尉衍敷过冰块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宋荣妍小心翼翼地抚上男人的脸,掉着眼泪愧疚又心痛地问:“疼不疼?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被商佑城催眠了。”傅尉衍笃定地说,坐在床上将宋荣妍搂入怀中,下巴压在宋荣妍的头顶,他所有对宋荣妍的恼恨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其实早就该想到,几个月前宋荣妍并不是精神病复发,当时他在林佳慧死的那个出租屋里抱着宋荣妍,宋荣妍还没有排斥他,但很快商佑城来了医院,跟宋荣妍对视了很长时间,宋荣妍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怔愣,然后她就把商佑城当成了尉子墨。
在商佑城的催眠下,宋荣妍对他挥舞刀子,甚至要杀他,那个时候宋荣妍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商佑城很容易对宋荣妍催眠,不久后商佑城在小白手术的那天晚上离开,就无法再控制宋荣妍了,宋荣妍渐渐不再抗拒傅尉衍,两人和睦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商佑城再次回来。
宋荣妍听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商佑城竟然一直都在她对催眠?而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商佑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让她爱上他吗?宋荣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能为商佑城辩解的唯一一点就是如果当时在她间接杀了林佳慧后,商佑城没有对她催眠,让医生和警方误以为她是精神病犯了,那么她肯定会被关入牢狱中,她不相信商佑城那么不择手段。
傅尉衍把宋荣妍从怀里拉出来,深不可测的双眸凝视着她,低沉地问:“几个月前你跟我解释说你装疯卖傻,那你是从什么时候清醒过来,跟商佑城合伙欺骗我的?”
“我”一提到这件事宋荣妍就很心虚,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傅尉衍的目光,她咬着唇,过了一会才低声说:“就在小白手术成功后的那天晚上,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病房,偷偷摸摸地对我做那种事,第二天早上看到你躺在我身边那一刻,我就清醒了。之所以继续装下去,一来是因为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我想让你尝尝我当时的痛苦。”
“再者,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想借此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从我装疯后,我没舍得对你太过分。我把商佑城当成子墨,对你动刀子要杀你,那是在我被商佑城催眠的情况下,你自己想想后来我有没有真的伤害你?相反,你晚上偷偷进我房间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让你为所欲为。几天后商佑城回来了,我就让他配合我,当天晚上傅绍霏和楚南辰来了,我就没有再装下去了。除了听见傅绍霏对你表白,其实我装疯什么都没有得到,相反引起了后来那么多的误会。对不起”
傅尉衍沉默不语,从一开始商佑城就是带着某种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和目的故意接近宋荣妍,有可能在最初商佑城就对宋荣妍进行催眠了,催眠分为浅度和深度,宋荣妍刚认识商佑城的时候,商佑城实施的是浅度催眠,在林佳慧事件上,商佑城用的则是深度催眠。
而催眠术要看对象,像宋荣妍这样的,商佑城只要利用她思念尉子墨的心理,很容易就能成功了,如果被催眠的人换成了傅尉衍,那么商佑城很难控制傅尉衍,也就是说人的心魔和执念越深,就越容易被催眠者操纵,商佑城必定是催眠中的高手,所以宋荣妍才会情不自禁靠近商佑城,对商佑城产生迷恋,这不是男女之情,从始自终宋荣妍都没有喜欢过商佑城。
傅尉衍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之前他误以为宋荣妍的心有一部分是在商佑城的身上,尤其是几个小时前商佑城说宋荣妍对他有感情,这让傅尉衍的心里很膈应,为此他耿耿于怀了好几个月,用冷暴力惩罚宋荣妍的三心二意,到今晚一切才真相大白,其实宋荣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傅尉衍。”宋荣妍小心翼翼地盯着傅尉衍,见傅尉衍的神色不定,她心里更慌了,认错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和商佑城之间那样,真的不能全怪我,我知道我自己也要承担责任,可我不是已经得到惩罚和报应了吗?你冷落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的话,那么你说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原谅我?尉衍,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对我这么冷漠了好吗?”宋荣妍说着眼中的泪珠子再次滚落出来,以往她能不哭的时候,一定会拼命地忍住,但跟傅尉衍僵持了这么长时间,她真的败给了傅尉衍,心里委屈又害怕,泪水根本控制不住往下淌。
如果她示弱能换来傅尉衍的原谅,那让她哭一晚上都可以,其他方面她可以独立强势,但在感情和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女人本就不该那么倔强和尖锐,这并非卑贱没有姿态和尊严,相反这才是高情商的表现,否则等到作死了再后悔,恐怕早就来不及了。
“荣妍。”傅尉衍低沉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用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擦去宋荣妍脸上的泪水,他垂眸凝视着宋荣妍,抿了抿唇,傅尉衍迟疑地问:“如果尉子墨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有那么一天他回来找你了,你会不会跟我分手而重新和尉子墨在一起?”
宋荣妍怔愣了几秒钟,避开傅尉衍的目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尉衍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她很难在傅尉衍和尉子墨之间选择一个,整整七年过去了,就算尉子墨还活着,她和尉子墨的感情能一如当年吗?岁月很可怕,说过曾经爱一辈子的人,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感情就淡了。
宋荣妍对傅尉衍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你这个假设对我太不公平了,就如同女人喜欢问男人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一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答案,但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再也不相信子墨还活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就算有一个跟子墨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上当了。”
傅尉衍的胸腔震动了一下,在这件事上他其实很矛盾,因为他是尉子墨,就希望宋荣妍不要把尉子墨忘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宋荣妍以为这个世上再没有尉子墨了,以后专心地爱着他傅尉衍,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太不可理喻了,明明他和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却还吃尉子墨的醋。
宋荣妍用手抚摸着傅尉衍的脸,床头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个人,房间里温馨又静谧,宋荣妍的眸子里流转着波光,一字一字如同誓言般无比坚定地对傅尉衍说:“从此往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商佑城,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这辈子都会对你一心一意,到死都不会离开你。我不能跟你同生,但求我们能同”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傅尉衍已经低下头用力地封住了宋荣妍的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这场情事来得汹涌澎湃,宋荣妍早就期待了太久,女人需要滋润,这几个月来她太渴望傅尉衍了,住在尉家老宅里每天看着傅尉衍,她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原本在那天晚上参加宴会时,她打算揭穿傅绍霏的真实面目,跟傅尉衍冰释前嫌,为此她特意让方助理买来了催.情.药物,就等着跟化身为狼的傅尉衍温存一整夜,只是没想到傅绍霏出事了,她和傅尉衍之间又产生了隔阂,直到今天晚上所有的误会全都解除了,宋荣妍总算如愿以偿跟傅尉衍深深融合在一起。
事实证明如果对傅尉衍用药,那就是在侮辱他,此刻他这么猛烈,不比别的吃过药的男人强上百倍吗?久旱逢甘霖,这场运动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结束,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几乎耗尽了彼此的体力,快要虚脱了,却依旧死死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愿意离开谁。
后来宋荣妍实在受不住昏睡了过去,感觉到傅尉衍把满是汗水的脸埋入她的脖子里,男人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深情沙哑地呢喃着,“妍妍,我爱你”
宋荣妍乏力地闭着双眼,两手抱住傅尉衍的脑袋,她的唇边浮起满足又甜蜜的笑,回以傅尉衍同样动人的情话,紧接着安心地沉入梦中。
而何管家一直都站在外面,弯身贴在门上听着屋子里动静,那只折耳猫扒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满是好奇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三更半夜的一人一猫听墙角,这画面实在美得不能看。
当然,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何管家什么响动都没有听见,但即便这样,他也放心了,至少少爷没有摔门而出或是把宋小姐赶出来,更庆幸的是少爷没有火烧总统套房,对于这两个一闹就惊天动地的人,何管家现在的要求特别低,少爷和宋小姐只要能好好地睡一觉,那就足够了。
何管家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容易了,大半夜的还替自家少爷操碎了心,他苦啊!只有少爷和宋小姐和好如初,他们才能对不起他,何管家同情了自己一会儿后,拎着扒在肩上的折耳猫,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宋荣妍睡到十点多才醒过来,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全身的骨头都像被卸掉一样,四肢酸软抬都抬不起来,宋荣妍发出一声低吟,伸手要抱身侧的男人,结果却扑了一个空,睁开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不见傅尉衍的踪迹,估摸着一大清早就去上班了。
他的精力倒是好,每次都像是吃饱饭一样,越做越神采奕奕,原本凌乱的大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身上也没有了滑腻感,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傅尉衍抱着她去浴室洗过澡,并且屋子里的窗帘和遮光布全都被拉上了,宋荣妍不至于被光线刺得眼睛疼,真是温柔体贴又细致入微的男人。
宋荣妍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一圈,发出呵呵甜蜜的笑声,她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鼻尖闻到的全都是傅尉衍身上残留的雄性阳刚气息,宋荣妍那么贪恋这种味道,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大床。
半个小时后宋荣妍拿过手机打给何管家,知道何管家在门外等着她,她掀开被子下床,却在下一秒钟两腿发软,狼狈地摔在地上,宋荣妍有些欲哭无泪,傅尉衍饿了这么久,昨天一整夜把她折磨得半死,她现在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
宋荣妍缓了好长时间,才从地上起身走去浴室洗漱,一照镜子发现浑身上下全都是傅尉衍留下的痕迹,他的经验倒是老道,避开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宋荣妍穿衣服恰好都遮住。
宋荣妍换上傅尉衍一早放在床头的衣服,走出去开门的时候,很意外看到安静正在跟何管家说着话,宋荣妍几步上前,笑着欣喜地问:“既然安静你回来了,我表哥和小白他们现在也都在婉婷姐的别墅了?”围岁讨技。
“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神色间的涩然一闪而过,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对宋荣妍说:“如今荣姐你跟傅先生和好了,那我还是决定追随你们,反正一开始我就是你的人。傅先生都同意了,荣姐你不会把我赶回去吧?”
其实就算宋荣妍不留下她,她也不可能再跟着宋启帆了,前段时间她鼓足勇气对宋启帆表白,觉得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有遗憾。
结果真的没有任何悬念,宋启帆只把她当成小女孩,他们两人的年龄差距那么大,在宋启帆眼里,安静算是侄女了,既然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再缠着宋启帆,告诉小白她要回家乡看望父母,小白哭着放她走了,让她一定要快点回去,一想到她让小白失望了,安静心里就很不好受。
宋荣妍蹙起眉头,跟何管家对视了一眼,很快明白安静这是失恋了,在宋启帆身边待不下去了才回来,宋荣妍点点头让安静跟在了身边,其实安静在哪边都一样,反正她和宋启帆是一家人。
傅尉衍留下安静是因为何管家毕竟是个男人,在很多方面不方便照顾宋荣妍,傅尉衍无法时刻陪着宋荣妍,只能让安静这个女人伺候宋荣妍,不过宋荣妍并非娇贵之人,她把安静当成自己的妹妹。
宋荣妍回去尉家老宅吃了午饭,下午自己开着车子去宋氏上班,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方助理把一份辞呈递给她,宋荣妍看后是商佑城的,她用手扶住了额头,昨天晚上她的话就说得很明白了,若是商佑城算计她,他们从此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而事实上不仅在昨晚,她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商佑城就对她用了催眠术,宋荣妍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她本以为商佑城和楚南辰不一样,现在她失望了。
宋荣妍捏着辞呈信久久没动,头顶传来方助理的询问,“宋总,你是舍不得商家四少吗?”
“你逾越了方助理。”宋荣妍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方助理,她在下属面前的形象一直都这么冷漠不近人情,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提醒方助理,“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方助理“”
方助理被宋荣妍公事公办的态度堵得哑口无言,他只不过跟宋总开个玩笑,宋总至于这么教训他吗?难怪公司的职员都想看到宋总被男人融化成水的一面是怎样的,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不讨人喜欢啊!方助理没有再说什么,见宋荣妍摆了摆手,他只好退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宋荣妍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宋氏是商佑城送给她的,当时跟商佑城说好以后给他分红,但现在她和商佑城决裂了,那也就意味着她要跟商佑城算清这笔账了,然而她不想再把宋氏还给商佑城,人都有私心,做了这么长时间呼风唤雨的掌控者,权利和金钱在手,任谁都舍不得再放下了,尤其是没有了宋氏这么强大的背景,她如何跟傅尉衍并肩?像以往那样一无所有身份卑贱,傅尉衍想把她带出去都不合适。
若是她用钱买下整个宋氏,之前商佑瑕低价收购了宋氏,但现在宋氏在她的经营下不比那个时候了,宋氏现在的价值太高,她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更何况商佑城未必愿意跟她这样算账,果真最难还的就是情债。
宋荣妍揉着太阳穴,心里很烦躁,这时手边的手机“滋滋”震动了两下,宋荣妍打开商佑城发来的短信,“我忘了跟你说,你不用想着怎么把宋氏还给我,毕竟宋氏并非我商佑城和商家送给你的礼物。”
宋荣妍诧异地挑起眉,商佑城这是什么意思?宋荣妍顿了几秒钟,脑海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去,她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方助理正在打电话,宋荣妍故意把脚步放得很轻,又是站在方助理身后,所以方助理一时间没有察觉她站在门口,依旧低沉地对那边的人说着,“商佑城自己主动把辞呈递了上来,但宋总并没有立即批准,看那个样子似乎很犹豫,我觉得她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商佑城吧!我本来想煽风点火的,可却被宋总赶了出来”
这时方助理回头不经意间往办公室看去,紧接着就见宋荣妍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方助理吓得一抖,连忙跟电话那边的人打过招呼,挂断后他起身装作镇定地问宋荣妍,“宋总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吩咐的话,内线叫我就可以了。”
“我不出来怎么会知道方助理你是某个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奸?”宋荣妍嘴角勾着笑讥诮地问,她在别人面前这副高冷的样子足够威慑方助理了,看到方助理的脸色变得苍白,宋荣妍抱着手臂背靠向门框,她好整以暇地说:“方助理做内奸也就算了,可从你谎报实情这点来看,你就是个很不合格的内奸。我想问你,你从哪点看出来我不舍得商佑城了?晚上我在你真正的上司面前说些什么,不知道方助理你会有何种下场。”
方助理:“”
方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宋总能不要这么吓唬他吗?他知道某个男人的手段,如果宋荣妍真的告他一状,他一家老小的命运就堪忧了,方助理很怂地走到宋荣妍身边,决定坦白一切,“既然宋总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行吗?”
宋荣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而方助理却被宋荣妍那笑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了,宋总从来不在他们下属面前展露笑颜,刚刚难得的一笑虽然很惊艳,但方助理却看到了杀气,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自从再次搬去尉家老宅跟傅尉衍一起住后,宋荣妍晚上几乎都不加班了,也推掉一切能推掉的应酬,早早回去亲手给傅尉衍做晚饭,今天宋荣妍甚至把餐厅的氛围制造得很浪漫,就等着傅尉衍下班,给他一个大的惊喜。
然而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宋荣妍都没有看见傅尉衍,她按捺不住让何管家给傅尉衍打电话,这才知道傅尉衍今晚要回去傅家,何管家想把宋荣妍的苦心告诉傅尉衍,宋荣妍沉默地对他摆摆手。
傅尉衍日理万机实在太忙了,宋荣妍不想打扰傅尉衍,傅尉衍既然晾下她而去傅家,那就代表傅尉衍有事情要处理,宋荣妍决定等傅尉衍回来,让何管家和安静吃过饭后先去休息了,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
事实上傅尉衍今晚到傅家是看撕逼大战的,主角自然是计茹雅和陶沁纺,陶沁纺婚内出轨一年半了,在计茹雅回国登堂入室后,陶沁纺忍耐了这几个月,终于在今晚趁着计茹雅来傅家的机会,她拿出离婚协议书,向傅秉胜提出了离婚。
傅尉衍进去客厅时,正好看到傅秉胜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用力甩在陶沁纺的脸上,“离婚?陶沁纺你疯了是不是?!这些年我待你和整个陶家不薄,你突然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什么?我告诉你,无论怎么样,这个婚我绝对不会离。”
像傅秉胜这样的高官,离婚对他的名誉影响很大,而且他和陶沁纺结婚几十年了,整个傅家和陶家紧密联系在一起,不管是官场和商界或是其他领域,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复杂的人脉关系,稍微动一处就会影响到傅秉胜的仕途和整个傅家,他当然不可能同意离婚。
“爸,你冷静点。”傅尉衍低沉地安抚着傅秉胜,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弯身把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捡起来,随手翻过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心里想着陶沁纺还真是狮子大张口,连他都不知道傅秉胜到底有多少财产,陶沁纺要的这笔钱让傅尉衍很吃惊,看来傅秉胜在位的这几年,捞得不少啊!
傅尉衍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傅秉胜,抬眸看了计茹雅一眼,他面上温和地劝着傅秉胜,“你先听一听伯母怎么说,或许她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我刚刚就说了,不管有什么原因,这个婚我不会离。”傅秉胜的面色铁青,满含着怒火重复道,被傅尉衍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傅秉胜不经意间瞥到离婚协议书财产分配那一项,紧接着整个人又像是被点着的炸弹般,傅秉胜额前青筋跳动着,抬高声音冲着陶沁纺吼道:“你竟然好意思给我要这么多钱?”
“陶沁纺,我问你这些年你为傅家都贡献了什么?生个儿子不学无术横行霸道,丢进了我傅家的脸,你女儿呢?也是疯疯癫癫的,成为了别人的拖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有你们陶家人这些年不都全靠着我吗?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那个人是你。”陶沁纺早就料到了傅秉胜会是这种态度,她承受着傅秉胜所有的怒火,始终都是沉默不言的,直到此刻她冷笑着反驳,“你难道忘了当年自己是什么样的出身吗?偏远山沟里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一步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都是我陶家豪门在背后为你铺路。三十多年前你求娶我的时候,是怎么在我父母和所有陶家人面前保证的?我委屈自己下嫁给你,但有那么一天你飞黄腾达了,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对我的?”
这么多年下来,陶沁纺虽然不爱傅秉胜,但跟傅秉胜已经是亲人了,此刻控诉着傅秉胜时,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全都涌了出来,陶沁纺的眼眶红了一圈,伸手哆嗦地指着坐在傅秉胜身侧的计茹雅,陶沁纺冷嘲热讽地说:“你把别人的妻子抢了过来,做了你的情妇,你跟她生儿育女这些我全都忍了,你把你们的私生子带回来,我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呢?你让这个许茹雅出入傅家,你置我于何地?你这样做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逼着我主动提出离婚吗?傅秉胜,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怎么反而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