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在台上絮絮叨叨:“谢谢彭先生的善举,这笔款项我们将捐助给贫困山区儿童,帮助他们吃饱穿暖,完成学业。至此,我们今天的拍卖全部结束,谢谢大家的参与和捧场,大家的爱心我们将传达给每一位需要帮助的孩子……”
我的脑袋一阵发晕,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金睿景说:“碰到这种人傻钱多的真是没办法,看来今天只能空手而归了。”
他低头瞧了我一眼,惊道:“陆记者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彭奈,努力挤出一个笑对金睿景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饿了。”
金睿景了然的笑了笑,拉我站起来,“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今天的厨师据说还不错,保证你不虚此行。”
我被金睿景拉到铺设了白色餐布的长桌前,他塞了个盘子我手里,拿起夹子开始往我盘子里放食物。
我机械的跟在他后头,眼看着盘中的食物如同累积木一般慢慢堆积如山也浑然不觉。
“好了,先吃着吧,不够再加。”金睿景放下夹子,又拿了杯石榴汁塞进我手中,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跟着金睿景在桌前坐下,然后机械的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一个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其实是尝不出任何味道的,所以在金睿景问我觉得味道如何的时候,我只是呆愣愣抬眸看着他,然后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
金睿景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就在我唇角抹了一把。
“陆记者,你好歹是我们杂志社的门面担当,能不能注意下你的吃相?”
我不好意思的拿纸巾擦了擦嘴,反驳道:“我这叫不拘小节。”
金睿景被我逗笑了,摇头道:“你啊,白长了张女神的脸,完全就是个女汉子啊。”
我这人从小听话都捡自己喜欢听的那部分听,金睿景夸我是女神,我感到很欣慰。
“原来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啊?看在我是女神的份上,年终奖是不是该多发一点?”
金睿景哈哈大笑起来:“财迷心窍。”
我倒是丝毫不因为自己爱财而感到羞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挣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我的良心和我们老陆家的列祖列宗。
我不知道的是,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里,彭奈正举着红酒杯目光灼灼的看向我们这边,那张小白脸黑得画个月亮都能演包公了。
来参加慈善晚宴的人里面真正找张桌子坐下来吃东西的大概也只有我了,好在金睿景端了杯香槟坐我对面,这样才不至于显得我太与众不同。
酒足饭饱,我悄悄打了个嗝。
对面的金睿景站起来,用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下摆,突然弯腰低头朝我伸出了手。
我扬头傻笑:“金老板,您这是要请我跳舞吗?”
金睿景说:“不,我听晓莉她们说你舞蹈细胞奇差,所以特地来指导一下你。”
我负气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人在跳舞和做饭这两件事上都不太有天分。你去跳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你吃饱了,该动一动消食了。”言罢,金睿景不由分说的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朝闪烁着梦幻光芒的舞池中央走了过去。
金睿景轻声在我耳畔说:“别紧张,把手搭在我肩头,抬头,挺胸,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
我依言照做,脑海中猛地闪现出那年在杨栗亭家的别墅彭奈教我跳舞的情形。
那晚,我把他的一双皮鞋踩得脏污不堪,他虽然皱眉不悦,却始终没对我发脾气。
那晚,慕天姿的出现打乱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像一颗石子被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陆记者。”
我被金睿景的声音召回现实世界,收回思绪看向他的眼睛。
金睿景莞尔道:“别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跳舞其实是一件很简单很享受的事情。”
我点头,“对你们来说是简单的享受,对我而言就是一场战争。”
金睿景弯唇一笑,搂住我的腰肢跟着节奏开始带着我轻轻起舞。
不得不承认金睿景是一位好老师,在他的带领下,一首曲子已经进行了大半我还没跳错舞步。
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曲风突然一变,节奏跟着欢快起来,舞池里的众人都换了一种舞步,然后顺理成章一般交换了舞伴。
更可怕的是,金睿景带着我轻轻一个旋转,我即刻跌入了另一个人怀里。
那人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飘入鼻息,我颤着睫毛抬起头,正好望进彭奈那双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眸子里。
我下意识的想逃,后腰却被他牢牢扣住了,让我分毫动惮不得。
他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动作自然的和我十指紧扣。
我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开。”
彭奈唇畔带笑,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陆清晨,两年不见,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真让人伤心。”
我一时语塞,他却已然跟着音乐的节奏带着我跳起了舞。
“嘶!”
伴随着彭奈倒抽凉气的声音,我的高跟鞋已经顺利的踩上了他的脚背。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否则我一定会更用力一些。
我努力绷着脸上的笑,万分正经的对他说了声抱歉。
他没理我,只是用握在我腰上的那只手轻轻掐了我一下。
那一下轻得像有人用一根羽毛在我腰上挠了一下,一点也不疼,反而痒痒的,让人心猿意马。
可我不知怎地,忽然就红了一张很久没变过色的老脸。
彭奈把一切看在眼里,唇角扬起一个孤傲的弧度,“怎么没戴那条太阳花的项链?那个和这条裙子更相衬。”
果然!
那天在火锅店里我撞到的人果然是他,那条项链也是他故意交给收银员的。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见我面色有变,彭奈唇角滑过一丝得意,他把唇凑近了我的耳朵,轻声说:“陆清晨,我送给你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扔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