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嵩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待到他将情况说完之后,姜云霁与素月自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当下两个人都没说话。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子睿惹祸了?”温嵩吓得脸都白了。温西侯那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的支持东宫,万一出事儿,他们一家子可都没好日子过了。
他们俩只是有点意外真的猜中姜云清的心事,一时无话而已。
“算不得什么灾祸,只管谨小慎微就行。”姜云清并没有对他发难,那便是心里还有考量。姜云霁顿了顿又道,“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个时候切记邀功。记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做儿臣的本分。”
这话倒是跟温嵩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沉住气。你知道,他性格乖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只管告诉他,这次他要是不听话,咱们谁也帮不了他。”
姜云霁将话说得狠绝,姜子睿一听便吓住了。
“温嵩,咱俩虽然不亲,但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你可别骗我。”他跟着素月他们混的时间长了,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端着架子,“我这都憋屈多长时间了?你们还想让我人忍多久啊?”
“殿下,不是我们要你忍,是时局要你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不用我教你吧?”温嵩也不清楚姜云霁说这话的根据是什么,但他的话一向是没错的。
姜子睿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行,我要去见他。”
“这个时候,你是见不到他的。”姜云霁早就算到姜子睿会有这样的反应,已经提前交代过温嵩,“我过来的时候,正赶上他和素月沐浴更衣之后进宫,这会儿怕是在宫里了。且不要说你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他也不会见你,他现在可是个罪臣。”
这话就是没有转圜了。姜子睿叹了口气,“好,你们让我等,我就等。”
“殿下,你也不止是等,你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呢!”温嵩勾着嘴角暧昧的一笑,“西太子妃没做到的事儿,你东太子妃可要加把劲儿啊!”
这也是姜云霁给他想出来的拆招。
争权夺势的路子走得太多,姜云清难免步步疑心,但添丁得嗣这种感情牌,他还是喜欢的。
姜子睿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在理,可在这个时候,他如置身茫茫浓雾之中看不清方向,哪儿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行,我知道了。你替我传信儿给他,被人掣肘的感觉实在太难受,请他动作快些。”
除非皇上大限将至,否则那可不是姜云霁想快就能快得起来的。
御书房中,看着脚下跪着的一对璧人,姜云清良久都没有说话。既不宣他们平身,也未开口责罚。
三个人就这么跪的跪,坐的坐,一晃就是半个时辰。
素月是跪得腰也酸、腿也麻,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皇上,你要是生气就把我砍了吧!我实在是跪不动了。”
姜云霁要去捂她的嘴,素月一闪身便飞快的地上爬出去三尺。
“你瞧瞧你,爬得这么快还说跪不动了?”姜云清将狼毫放在笔架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行啊,都起来吧!赐坐!”
“多谢皇上!”姜云霁还是恭恭敬敬的半分礼数不差,素月早已经歪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一跪,可就算皇上已经惩罚过我们了,可不能再惩罚云霁了。”
她倒是没说自己,时时处处说的都是姜云霁。
“据朕所知,惹祸的人是你,朕为何要惩罚云霁?”
素月先前没想清楚,随着回长宁见到家人她方才想起来,姜云清最怕的是姜云霁没有软肋。现在不但再次确定他有软肋,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的软,他应该高兴。
所以素月理直气壮的要凸显自己在姜云霁心目中的重要,“拿城池换臣妾的人是他,皇上要罚自然是要罚他。臣妾身为他的妻子,陪着他跪了这么久,就算是把他余下的惩罚都受了吧!”
她揉着膝盖,时不时抬起头来的目光很是坦诚,再加上那声音里透出的稚气,仿佛她就是一个被姜云霁宠着还没长大的孩子。
“依朕看,云霁真是要把你给宠坏了。”姜云清嘴上这样说,唇角却带着笑意,“如此便罚云霁的俸禄半年,充做军饷吧!”
他不怕姜云霁宠她,怕的就是他不宠她。最危险的便是没有软肋的人,他很高兴看到姜云霁有这样一条明晰的软肋。
这一回,素月也似模似样的给姜云清磕了个头,“多谢皇上!”
姜云清将自己的令牌取下来丢给她,“去御膳房找到好吃点也行,去御花园逛逛也好,总之你自己去玩儿,朕跟云霁有话要说。”
素月看着那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促狭的一笑,“得勒。你们慢慢聊,聊到几时都行。”
看着她章法全无的蹦出御书房,姜云霁无奈的摇摇头,“皇上,你太宠她了。”
“宠她的不是朕,是你。”姜云清盯着素月的背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什么圣女祸乱天下,那得看落在谁的手里。在这儿,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可以顺心所欲的挑起战争,可以制衡虎视眈眈的朝臣。
“朕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打从心里为你高兴。”只要姜云霁安分守己,姜云清还是很愿意像一个慈爱的兄长那样对他,“什么时候你们能开枝散叶,也算是我对父皇母后有个交代了。”
若是他早有此心,便应该早早的请来天一为自己治病。姜云霁心里明镜一样,却只是淡淡一笑,“皇上,我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
手握姜云清的令牌,素月想到的便是她可以像螃蟹一样在宫中横着走了。
她向值守的公公打听了御膳房的方向,便蹦蹦跳跳的去了。
路上遇到巡逻的侍卫,她只将令牌一晃,便再没有人刚多问一个字。
因着快到晚膳的时间,御膳房中是一派热火朝天。
素月一进门就见着一盘晶莹剔透的马蹄糕,下意识的便伸出手。
“大胆,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吃皇后娘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