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城,杨牧被一大堆积压的事务弄的心烦气躁。他把文件摔在一边,把几个部门负责人叫进办公室大骂了一顿。越明浩在一旁不敢吭声,杨总不骂他已经是他祖上积德。昆城的项目弄成这样他这个副总第一个要负责。
越明浩贼头贼脑钻出办公室,一会儿端进来一杯咖啡。
“杨总,喝杯咖啡,消消气。”
“我还没说你呢。”
杨牧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越明浩。两人关于目前的局势讨论起来,昆城的印刷业几近饱和,继续做下去公司很难发展壮大,而且稍有不慎还会亏。越明浩也建议杨牧把印刷业务放弃,转向其它业务。杨牧早有放弃印刷业务的想法,昆城这块饼只有这么大,分的人越来越多,到手的势必越来越少。而且同行间容易出现摩擦。这次就是和别的印刷公司争生意,对方出狠招要搅黄生意,他才回来的。放弃印刷业已是势在必行,只是他不想彻底放弃昆城市场,他在寻找其它投资方向。
电话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原来是茶祖茶叶的老板约他喝茶。杨牧端着越明浩刚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咖啡他向来不是很喜欢,咖啡香太浓郁,比不上茶的清香。他和吴老板不是很熟,只是有几次生意上的往来。今天约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下午他要去会会这茶老板。
杨牧开车前往吴老板说的逸雅轩,这逸雅轩在翠湖旁。这翠湖路一带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高级会所,国际宾馆到处可见。还有几个别墅区傍湖而建。这里之所以会成为富人区,多数原因是因为这里靠近翠湖,翠湖又围绕着西山。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当然是有钱人的必争之所。所以这里房价也高的惊人。
杨牧走进逸雅轩,这逸雅轩里面装潢古朴,透着民族特色,轩内墙壁上挂着拉祜族饮茶的习俗,小包厢内还放置着制茶的陶罐。侍者领着杨牧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吴老板早已泡好了一壶茶在等他。
“杨老弟,你可来了。”
“吴老板,让你久等了。”
“来,这是勐海产的古树茶。”
杨牧手指轻拈茶杯,放在鼻前轻嗅。一股醇厚的香气慢慢飘散开来。
“确实是好茶。”
“这套茶具价格也不菲吧。”
“老弟好眼光。紫砂壶”
“吴老板应该不只是叫我来喝茶的吧。”
吴老板停下把玩茶杯的手,似笑非笑。
“你知道我们刚才喝的茶叶多少钱一饼吗?一千多。你知道它的成本价多少吗?”
“我告诉你吧。成本不超过两百。”
杨牧和吴老板就茶叶这个话题聊了很久。当他和吴老板依依话别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昆城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晚,车子行驶在翠湖路,这里的景象和一年前差不多,还是那样优美。远处一个门匾特别显眼,金家大院,没错,这样大气磅礴的四个字。杨牧还记得三年前和舒阳路过这里,舒阳指着这座大院豪气冲天的说以后有钱了要买块地建座大大的院子,叫舒家大院。那时候的她多么天真可爱。
他很久没有停下脚步看看风景了。杨牧下了车,沿着翠湖大坝走,朦胧的夜色,天边火红的晚霞映在湖面。一切都是那么美。走累了,他干脆坐在湖边,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他陷入沉思。上次来这里是三年前了,上次不像这一次这样孤独,上次有她。依稀还记得上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这里,她穿着红色的丝裙。阳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那天的她像极了一朵开在夏日里的红玫瑰。湖面的清风把她的裙子吹起来,她每次都手足无措的扯着裙子,那样无奈又可爱的表情总让他忍俊不禁。她看见他在笑自己,嘟起小嘴,从他身上扒下外套,捆在自己腰间。
那天他们在湖边待到很晚,她想看看星星。她脑袋里总有很多浪漫的想法。可是没等到星星出来,她就睡着了。他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人儿,不忍心吵醒她,他就静静看着她,给她驱散蚊子,看着她,连亲一口她都舍不得,怕弄醒她。
这翠湖不会变,而她呢?是否还爱着他。他不想离开昆城,昆城有太多他的回忆,更多的是关于她的回忆。他还要在帮她实现她的梦。
回到家刚洗完澡,电话就响个不停。杨牧拿过手机,原来是秦屿。
果然是好消息,舒阳来找他了。杨牧拿着手机手舞足蹈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但是一会儿,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舒阳会原谅他吗?先不管那么多,他要马上回去。
他换上衣服,跑到昆城最出名的甜品店,他要带几盒鲜花饼回去。以前舒阳最喜欢吃这家店的鲜花饼了。挑了舒阳最喜欢的茉莉味和桃花味。他要赶明天最早的一班机。
吃过晚饭,舒阳打算去公园逛逛。虽然没有人陪,但是一个人走走也挺好。月湖公园晚上总是很多人,舒阳并不在意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群。走走停停,偶尔拍一两张照片,或是看着湖水发呆,她总是贪恋这片刻的宁静。看到孩子,她会朝他们笑一笑。舒阳漫无目的地走着,远处草坪上很多孩子在放风筝,几个孩子争着抢着在草坪上飞奔。孩子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容易把悲伤忘掉。
她走到湖对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这个位置刚刚好,靠近湖边,可以看到整条湖。手机里播放着Valentin的《ALittleStory》,舒阳特别喜欢这首曲子,她觉得这首曲子在述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主人公在寻求自我的安慰,最后得到了解脱,走出了悲伤。听这首曲子,她可以找到前行的力量。这里很安静,偶尔有几个人路过。舒阳看着湖面发呆。她曾想,也许会有人愿意陪她看这平静的湖水,轰轰烈烈的激情早已退出了她的生命,她只要细水长流的安稳。也许老天在有意为难她吧,别人给她介绍的她都没感觉。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萧亦云就没有停止过给她介绍男朋友。她都不知道萧亦云怎么有这样的热情,似乎是不把她嫁出去誓不罢休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摆弄着手机。坐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朝灯光亮一点的对岸走去。笼罩在夜色中的月湖渐渐变得静谧,舒阳在桥上停下了脚步,而是静静的看着湖水。双手插到裤兜,任凭湖风吹乱长发。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样的情景会让她忘记过去,忘记伤痛。
继续往前走,前面不远处一个背影特别熟悉。有点像敏慧,可是敏慧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怎么看都不像陈浩然。舒阳并没有叫住敏慧,而是待他们走远后,才继续往前走。别人的事情旁人不知道对错,更不懂其中原委,所以就当没看见咯。
没有见到杨牧,舒阳开始有点不甘心了。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说那些话,他是不是真把她当情人一样包养。她不相信他是这样的。有时候她感觉孤独,她多想有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秘密,给她一些建议。翻着手机通讯录,玉瑶好久没联系了,该和她好好聊聊了。以前玉瑶总是会耐心的听她讲心里的烦恼,而且玉瑶绝对守口如瓶。玉瑶在准备司法考试,她平时很少找玉瑶聊心事,怕打扰她。刚发出去的信息,很快玉瑶就回过来了。两个人聊着最近各自生活的琐事。玉瑶心里压力太大,跟舒阳述说着家里的矛盾,社会的不公与黑暗。舒阳使出浑身解数安慰她,想要扭转她悲观的想法。可多数是徒劳,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玉瑶问起舒阳的工作和生活,舒阳只说还好。本来要说和杨牧的事,到嘴边了还是被她咽了下去。玉瑶羡慕舒阳的决绝坦率,羡慕她说走就走的勇气,羡慕她一个人的自由。舒阳只是看着湖面微笑,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时的艰辛,也没有人在乎她一个人生活的孤独。生活总是有舍有得,生活的方式也是自己选择的,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要接受它给你的好与不好。
第二天,舒阳早早地起了床。今天她要赶去总公司给经理送资料。她很少回总公司,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这次要不是经理急着要资料,她也不会急匆匆赶来。说来也巧,杨牧的公司也在这栋楼。
舒阳把档案袋交给周经理,跟认识的同事打声招呼,说了几句就走了。她刚走出电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在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呢,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她朝大楼门外的小广场走去,又有人叫她的名字,这一次她确定是在叫她。她能感觉出来那是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低音。这个声音她很熟悉。难道是杨牧?她心里一惊,不敢回头看那声音的源头,脚步潜意识的飞速向前走。
她匆匆走出了大门,跑到小广场上。突然她身前跑过来一个小男孩,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他了,舒阳连忙侧过身子不让自己撞到小男孩。可因为重心不稳舒阳踉跄着快要摔倒,这时一张大手拉住了她。她重重地摔在了那人怀里。她想要挣开那人的手臂,那人却搂得更紧了,丝毫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杨牧,你放开我。”
“不放,我要一直这样抱着。”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聚焦在他们身上,人们议论纷纷。刚才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在妈妈的教导下奶声奶气的说:
“谢谢姐姐。”
“妈妈,那个叔叔好帅啊,我长大也要像他那么帅。”
舒阳脸红了一片,她不敢看别人的目光,把头深深埋在杨牧胸前。
“快放手,听到没有。”
杨牧不理会她的话,把她紧紧搂着。她感觉自己快要唉窒息了,双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背。杨牧似乎被她疯狂的行为惹怒了。松开双手,左手紧紧扣住她的细腰,右手扶住她的头,双唇迅速附在她樱红的小嘴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敏感的舌头被他肆意调戏。她想要挣脱,可是她越用力他越不让她好受。
过了许久,杨牧才停止对她的肆虐。她因为呼吸困难而变得脸颊通红。舒阳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她用力甩开他的双手,匆匆跑开了。惊魂未定的她跑错了方向都不知道。
刚才随杨牧追出来的秦屿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一脸的坏笑,还向杨牧竖起了大拇指。
“杨总,你今天帅呆了。我们是不是快有总经理夫人了?”
“先别让公司的人知道。”
“是。”
没想到刚回到南城就遇见她,他心里像开了花,美滋滋的。
舒阳脸一阵红一阵白,魂不守舍的,差点被来来往往的车撞到。没想到和杨牧的再次相遇会是这样。他唇齿的温度总会让她忘了时间,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