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1 / 1)

天已大亮了,帝阳挂在东方的高天上,艳艳的展放光明,谭峰背对这光明,张开一双七彩的凤凰羽翼,径投黑云山之西而去。

祝文和杨芊芊联袂而行,穷追不舍,速度也是极快,但谭峰刚刚领悟了凤凰真意,凤凰是禽鸟之长,速度何其之快,片刻之间已将距离拉远了。

杨芊芊心知万兽门与皇室关系密切,谭峰之所以敢在四门大比上如此胡作非为,就是仗着这一层关系,自古成王败寇,他若成功,仗着与万兽门与皇室的关系,便无人会追究于他。那位自从四皇子来到阳阜城,不但是阳阜城的局势大变,就连东阳郡乃至整个燕国南方的局势都有些扑朔迷离起来,皇族、妖族、门派、军阀,这四者之间的关系本就极不稳定,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动都可能酿成大祸,而万兽门少主叛入魔道又岂是小小的变动?今日一旦走失了谭峰,则阳阜城之形势将如何变动实为未知,神剑宫、万兽门、火神教都是大门派,止心宗却是本地势力,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为了给阳阜城那边一个交代,也为了给宗门一个交代,自己都必须不惜代价的将谭峰留下来。

想到这里,杨芊芊忽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脸上露出迷幻的表情来,轻声道:“天心,来!”

下一刻,娇柔的目光变得苍茫而又决绝,随着目光的改变,杨芊芊对风的驾驭也精进了许多,速度大增,立刻超过了祝文。

祝文摇摇头,道:“这又是何苦!”

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从里面滴出一滴青色液体,滴在风火轮上,那火轮上的赤红色火焰立刻由红转青,转速也快了许多,不一时便跟上了杨芊芊。

又追了片刻,忽然听到水声,二人循声望去,但见一道山洪冲下无数沙石,滚滚而下,杨芊芊心中忽的灵光一闪,看着前面疾驰的七色光芒,苍茫的眸子里不带丝毫情感,手上捏了诀,道:“水来!”

黑水河流经黑云山的一条支脉,河床上早被杨芊芊布下了阵法,此刻在她施法之下,四处奔流冲刷的山洪立刻有了主心骨,像一条大蛇般摇头晃脑的直冲而下,无数扎根极深的老树遭了无妄之灾,几乎只抵挡了一瞬,就被山洪连根拔起,水流像海啸一般此起彼伏,肆虐过黑云山的山脊,携万钧之势,狠狠的“砸”了下来!

千万吨的山洪,携裹着无数泥沙,自上而下的倾泻成了一道瀑布,拦住了飞驰的谭峰。

“天力之下,人力如何挣扎,只是枉然,谭峰,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杨芊芊绝情灭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人自觉谭峰跑不了,此刻反而放缓了追击的速度,调匀呼吸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天力之下,人力如何挣扎只是枉然?谭峰偏偏不信这个邪!只见他缓缓弓起了身子,后背隆起九根骨刺,煞是骇人,紧接着,他像一条鱼一样,腹部发力,原地跃起后纵身投进山洪之中!

山洪形成的瀑布,水流之力有多大?难以计算,没人知道,但绝不是一个还未达到道人境界的炼气士所能抵挡的。

但此前谭峰身上除却移植了“分光化影雕”的翅膀外,还移植了海石兽的脊背骨。

海石兽乃是水生异兽,天生与水亲和,谭峰此刻展开神通,跳入山洪,正应了“如鱼得水”四个字,只见他悠悠荡荡的分开水波,轻灵的避过无数泥沙碎石,那轻松的模样,不像是遭人算计,反而像是回家了。

“好手段,万兽门不愧是人皇近侍留下的道统!”

杨芊芊淡漠的点评了一句,语气里无悲无喜。

祝文被她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毛,道:“看样子,马上就要过去了。”

“我们继续追。”

“这怎么追?他能变成鱼,我们可不能啊!”

“我施展的法术,难道还能拦住我自己不成?”

祝文还想说话,杨芊芊已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平日里求之不得的事,如今陡然应验,却并没有想象中如愿以偿的快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并不是温软,而是针扎的冰凉,一股浩瀚苍茫的意志顺着那只手传了过来,祝文只觉一阵汗毛炸立,恍惚间竟看到了一个女子正盯着自己,那女子容貌无暇,冰肌玉肤,一眼便能让人沉醉,就在祝文要沉醉之时,心头忽然一阵灼烧的痛苦,这是火神血脉在关键时刻示警,烧了一滴心头血,破了外魔。

那女子的模样散去,祝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就在这片刻间二人已穿过了那瀑布。

谭峰一刻也没有停留,此刻又去的远了,二人又追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拉近不了同人家的距离,追又追不上,拦又拦不住,祝文又没有杨芊芊那样的大局观,便有些气馁,道:“要不就放他走了,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杨芊芊转头看了他一眼,祝文叫她这么平平淡淡的一望,没来由的想起了方才隐约看到的那女人,心中不由打个寒噤,便不敢再说丧气话,默默的跟着她了。

其实他的修为也不比杨芊芊差,只是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屡屡吃瘪,不但是杨芊芊,只要是止心宗这一门的女子,不知为何都令他有些没来由的敬重。

前方忽然又传来了水声,杨芊芊淡然的神色终于沉了下去,她知道,黑水河到了!

过了黑水河,就到了邙山,那是天下第五的大山脉,宽广纵深难以想象,山中有一城,名为恶婴城,据说是魔祖罗睺当年炼废的一件法宝坯子,被人得到,筑成了一座城,完工以后广招天下魔修。

当时七国震动,组成联军数次进山除魔,那恶婴城端的是灵妙无双,无形无相,正道人士连恶婴城的影子也没见到,数次铩羽而归后,恶婴城更是天下扬名,从那以后就成了天下魔修的圣地。

一开始七国还会定期派出联军,入山除魔,可是到后来就只有秦国与燕国干这件事,再到后来七国战事纷争,谁还管得了那许多?是以秦燕两国都撤了军,至此,邙山几乎成为法外之地,魔修之国,正道人士去了那里半天也活不过。

谭峰只要渡过黑水河,立刻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黑水河就在前方了,谭峰忽然停住了,他带着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早早拦截在河边的江延,那目光有许多说不出的东西,愤恨,怜悯,敬佩,哀戚,不一而足。

江延或许没有他们快,但他稍一思索就猜到了谭峰想要逃到邙山去,他生在黑云山,对于大致的地理还是明白的,是以早就抄了近路到这里堵截。

现在,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却同样在这次四门大比中搅动风云、翻云覆雨的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

谭峰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让自己前功尽弃的少年,他那臃肿的身躯,肥胖的脸蛋是那么可笑,可他做得事,包括他方才在山洞中露出的一往无前的气概又的确令人心折。

江延也同样打量着谭峰,对此人他了解不多,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个复杂的人,这一点从他对自己侍女的安置上就能看出来,那让他满盘皆输的“多此一举”,蕴含着怎样的拳拳爱护之心?那是怎样一颗血红的心!可有这样血红之心的人,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事了?他是万兽门的少主,道路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只要一路走去,就能站在亿万凡人之上,成为显耀尊贵,法力无边的大修士,对于自己来说称为“梦想”的东西,对于面前这个人来说只是唾手可得罢了,他为什么因为急于求成而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为了力量么?他忽然想起了大自在天说的话,想到那个请求,那个承诺,他忽然怀疑起自己当初的抉择到底对不对,眼前这人明明什么都不缺,却甘愿为了力量铤而走险,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为了一份虚幻的义气而拒绝了力量,这又该怎么算了?

太多了,太复杂了,江延想不明白,但他的目光里并没有一丝疑惑与彷徨,内心的波翻浪涌丝毫不能影响他眼中那风平浪静的坚定,不管眼前这人如何都必须要死,在自己动身之前,一定要为黑云村扫除这个祸患!

“你今年多大了?”

谭峰忽然问道。

“十六岁。”

江延答到。

“哦,”谭峰拖着长长的调子说了一句,“遇到你以后,我的运气出奇的好。”

江延拔出了冰棺剑:“仓皇北顾,孑然出逃,自此与妖魔为伍,的确是出奇的好。”

谭峰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说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他转过了身,后背上显露出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龟甲来,那龟甲正是此方世界人人熟知的“河图洛书”。

谭峰转过身:“看到了么,刚才在水里我又领悟了玄武神兽的水之真意,我本来移植的是海石兽的脊背骨,现在它变成了玄武的甲壳。”

江延面色平静道:“不过是多了一幅好看的棺材板,还不一定带的走,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谭峰再好的定力此刻也不禁怒了,江延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用一点可怜的灵性将体内的灵气聚到两臂,冰棺剑见带着寒气刺向谭峰:“谭峰,你欲害我黑云村一千多人,此心之罪纵百死亦难赎!”

这一剑好快!第一缕寒气还来不及散去已就吹到了谭峰脖子上!

这一缕寒气,好比虎豹的犬牙,压到任何人的脖子上都足以令其汗毛炸立!

若是以往的谭峰,更是要体若筛糠,因为这是欧阳藏剑的剑!

但现在的谭峰,历经大起大落,心境几乎到了大彻大悟的边缘,从前的阴影早像风一样飘散了,如果说这一剑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那也只是江延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境界的人竟能挥出如斯一剑!

谭峰低头躲过这一剑,冷不防被削下一缕头发,他眼疾手快的往手里一捏,江延的第二剑已经来了,这一剑气力更强,但谭峰将那缕头发轻轻一甩,竟鞭子似的裹住了锋利的冰棺!

江延撤剑而回,力道一转,只将冰棺剑做刀用,横劈竖砍,但每一下竟都被谭峰以一缕头发丝儿挡住了!

“打起来了,我们也去吧。”

远处,祝文对杨芊芊道。

“不,你看谭峰的手段,竟能用一缕头发挡住冰棺剑的锋锐,我猜他又有突破,我们即便去了,也拦不住他。”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逃了。”

“你那天火降世之法,如今就有用处了。”

“什么?”

“旭日东升,正是阳火炽烈之时,我再辅助一旁,你尽管以谭峰为中心,施展范围最大的天火降世,将谭峰击杀于此,功德无量,我们回去也有个交代。”

“好主意!”

祝文的眼睛亮了。

那缕头发终于断了,谭峰一开始只是抱着戏耍一番再杀他的想法,此刻却不得不小心起来,只觉得对方力道越来越大,那臃肿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条大河,递出的每一剑都如浪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累加到现在,饶是以他即将突破的修为也有些挡不住!

江延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异常,只觉一股热气从下丹田的地母灵髓腾起,传导至双臂,沉重的冰棺剑似乎轻了几分,每一剑都比先前倾尽全力的一剑来的更快、更沉了。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谭峰动了真火,闪身避过一剑,手上青光闪烁着握成拳,砸向江延胸口,谁知江延不闪不避,又是一剑刺来,谭峰心想:“原来是个不要命的!”

左手陡然涌出一股吸力,将冰棺剑的轨迹平移了几分,躲过这一剑,那一拳已打在江延胸口,本以为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承受不住,江延是死定了的,谁知只是将对方胸口的肥肉打的晃了一晃,对方连大气也没喘一下。

这是他不知道,江延体内是一身浓缩的灵气,欧阳藏剑的灵力何等锋锐霸道,在江延体内也是连个浪花也没翻的起来。

江延趁着他错愕的瞬间,狞笑道:“好疼啊!”

冰棺剑就势直刺,刺入谭峰腹部,只觉被什么东西挡了一挡,谭峰立刻退了一步,那剑便只刺进一个尖。

谭峰捂住伤口,鲜血冉冉的顺着手流了下来。

“你和那个江雷一样,都是匹夫。”

“匹夫一怒,也能要你血溅五步!”

江延一点也不迟疑,擎着剑又冲了上来。

便在此时,周遭温度忽然升高了几分。

江延定住脚步,抬头望着天空,目光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茫然。

一大片火云,遮盖住天上的黑云,笼罩着二人,其间翻滚着热浪,有红色的闪电在其中游弋。

远处传来祝文的声音:“天、火、降、世!”

天上下火是什么场景?其实也跟下雨一样,只不过雨是一滴滴的下,火是一团团的落,火神血脉召出的无根之火将空气烧出了道道裂痕,霎时间天地间就只剩下一个颜色,赤红!

江延与谭峰对视着,短暂的错愕后,江延将负着的剑鞘拿出来,按了上面一个凸起,那剑鞘陡然变大了,变得四四方方,真的像一口棺材!

江延迅速的将冰棺立起来,像个电话亭似的,钻进去之后又向谭峰招了招手。

谭峰的眼睛亮了起来,漫天的大火袭来了,他一步就进了冰棺,紧接着,大火落下来,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冰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了!

江延言简意赅:“据说天下的水,都是一座叫天心的冰山化出来的,欧阳藏剑曾告诉我这剑的材质就取自那里,能沟通天下万水,你用那王八真意试着沟通它,我给你用不完的灵气,借来水挡这火。”

“灵气怎么能直接给?哦我明白了,你这样臃肿其实因为灵气淤塞……”

“你不是有个龟壳嘛?我直接送进龟壳里。”

谭峰闻言,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江延将手掌贴在谭峰后心,当此之时他只要掌力轻轻一吐谭峰也就是死了,而谭峰只要一个割头术,这么近的距离江延躲闪不及,也是死了,但当此形格势禁之时,死了一人,另一人也就必死无疑,生死抉择之间,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下仇怨。

江延凭着那一点微弱的灵性,将体内那积聚的磅礴灵气送进谭峰背后那个龟壳。

谭峰努力想象自己是一头玄武,神游八荒之下,来到那天下万水的源头……

好快,转眼间冰棺已是薄如蝉翼!

谭峰终于看到了那座冰山,横亘在茫茫天宇之中,一条飘带似的星河在它脚下流转着,那是银河。

一股淡漠的意志笼罩过来,像是要把谭峰的意识冻成冰坨,但这股意志发现他是玄武神兽后,冰冻变成了爱抚,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

黑云山的山洪就要肆虐到黑云村了,众人正神色哀痛的收拾行装,江云天老泪纵横道:“造孽啊……”

便在此时,肆虐的山洪忽然消失了。

像是地上有一摊水,忽然被人用拖把托干净了一样,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众人楞楞的看着这一切,老村长江云天忽然跪了下去:“苍天有眼!”

冰棺消失了,火焰贪婪的涌进来,谭峰睁开眼,江延已经闭上了眼,就在火焰即将吞噬二人时,一面浑浊的镜子挡住了火焰,仔细看,那镜子里的浑浊之物似乎是泥沙……

那火愈发的猛烈起来,那镜子也愈发的厚重起来,江延睁开眼,露出那种劫后余生之人才会有的表情。

“我说错了,你和那个江雷不一样,他是匹夫,你是丈夫。”

谭峰忽然道。

“这火一散去,我就还要杀你。”

“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谭峰笑道,身上陡然爆发出了压迫性的气息,比之前不知强了几倍。

江延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色:“你突破境界了?”

“你还要杀我么?”

“要的,只不过如今杀不了了,还是你杀了我吧。”

“我欠你一次,下次再杀你吧,我们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

“你告诉欧阳藏剑,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火雨终于散去了,天地间再也没有一只活物,也没有一株死物,一切有形之物都被天火烧成了灰烬,一切的灰烬也都被烧化了,黑水河畔,黑云山下的这一片土地仿佛变成了净土,等待着新生。

谭峰张开一双七彩羽翼,背对着帝阳,向着前方奔腾汹涌的黑水河飞去,飞过这条河,就到了魔修的地盘。天下之大,于他谭峰而言却只有邙山这一处藏身之地。魔修们一向以反复无常,狡诈奸猾,残忍暴虐著称于世,此去魔窟前途漫漫,不知有怎样的艰险际遇在等待着他,但他的脸上丝毫也不见前途未卜的彷徨,只有坚毅和冷漠。

江延注视着飘飘而来的祝文与杨芊芊,想到方才那一场突如其来,无处躲避的天火,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小子,谭峰了?烧成灰灰了吗?”

祝文打量着四下寻找谭峰,又一脸惊奇的望着江延,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诧异他是怎么从那样的劫难中活下来的。

“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他怎么能从那样的天火下逃出生天?”

祝文的语气从不敢相信变成了恼怒。

“连我都烧不死,自然也烧不死他。”

祝文彻底怒了:“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他突破了境界,我怎么拦得住他?”

“他突破了境界,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

“那你就该去问问他,他刚刚才走,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祝文右手一伸,掌心“腾”的窜起一团火焰,中指一点,一条细长的火蛇便明灭吞吐着射向江延眉心。

江延一动不动,冷冷的注视着那条火蛇在自己眉心前三寸之处停了下来。

祝文的手指抖了一抖,火蛇鞭子似的甩了一甩,江延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热浪虽能忍受,但却勾动了他内心的怒火,他蓦的拔出长剑,奋力向那火蛇一劈!

火蛇一分为二,扭曲着身子缠上长剑,火焰沾上寒星陨铁打造的剑锋,立刻在“滋滋”声中化为一团白烟。

看到这柄剑,祝文的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立刻就变成了更深的恼怒,难道欧阳藏剑的一柄剑也能吓着自己?脚下风火轮转速陡然加快,就要冲将上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小子,却被一旁的杨芊芊拦住了:“你的功法太过霸烈,火性无情,若失手打死了他,过几日到知府大堂上又该如何交待?”

祝文这才收了那火蛇,杨芊芊已飞身到黑水河边,望着一浪滔滔的大河上晨雾弥漫,哪里有谭峰的踪影?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杨芊芊疑心江延没说真话,便施展术法,额头张开一道竖眼,霎时间看破迷雾,只见极远处一道七彩神芒踏波而行,正是谭峰。

杨芊芊微微点头,忽然,奔行的谭峰似乎发现有人窥视,转过头来冷冷一笑,杨芊芊只觉眉心一痛,立刻收了术法。

此刻心知谭峰是追不上了,当务之急是要过阳阜城的那一关,便转身居高临下的对江延道:“此间之事,谁也没想到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既驳了新知府的面子,万兽门的少主又叛了魔道,兹事体大,阳阜城那边一定要一查到底的,功劳罪责也要分辨清楚,破除谭峰的阴谋,你是关键人物,到时候三堂会审,你一定要出席的,我们明天就走,阳阜路远,你就与我同行吧。”

江延知道躲不过,便答应了下来,一旁的祝文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单身女子,和他一同回去,像什么样子?”

杨芊芊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祝文心知杨芊芊这么安排就是怕自己和江延起冲突,失手伤了他,没奈何,只道:“我们一起来,我也跟你回去。”

杨芊芊道:“不行,你得去黑风洞找欧阳藏剑,和他说清楚这里的事。要想过知府大人那一关,三大门派必须同心协力!”

“这……不大好吧……”祝文苦着脸道,忽然眼前一亮,“小子,欧阳藏剑的冰棺剑怎么会在你身上?”

江延:“自然是他借我的?”

祝文:“笑话,他是剑修,剑不离身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剑借给别人?”

江延:“那你可以去问他。”

祝文:“你……好,那我问你,他还在黑风洞嘛?”

江延心知此时欧阳藏剑早已回去复命去了,但他心中有气,偏要戏耍他一下,便含糊其辞道:“你去了不就知道?”

祝文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立劈了眼前这山野小子,但又不得不顾忌大局,只好咬牙道:“好,我去了之后要是发现他不在,活劈了你!”

江延奇怪道:“我又没说他在,你干么要劈我?”

祝文是个直性子,被他一阵滑头耍的无可奈何,早已气的浑身发抖。

江延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黑云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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