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苑内。
上官凝香坐在凉亭内,凉亭的四周被樱花树包围,微风拂来,轻纱浅飞,花瓣随舞,绯色漫天。上官凝香一席淡粉色烟纱长裙,浅桃色的面容精致小巧,坐在其中,宛若画中少女。
而缓步走进落樱苑的上官灵舞却是一身水淡蓝色的烟纱长裙,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浅笑,上官凝香精致的妆容在上官灵舞的面前,却也失去了颜色。
“二姐今日好雅兴呀。”踏着满地的落樱,上官灵舞缓步走至上官凝香的面前。
看着在暖阳下楚楚动人的上官灵舞,上官凝香竟也有一时的失神。这么久以来,虽与上官灵舞同住府内,却从未如此正眼看过她,今日一见,这神韵容颜却真是世间难寻的。
“二姐。”上官灵舞再次轻声换道。
上官凝香回过神,脸上不自然的扯出一抹淡笑,道:“妹妹坐吧。”
上官灵舞闻言在上官凝香的对面坐了下来。
“给三小姐沏茶。”上官凝香对着身边的玉林说道。
“是。”玉林端着茶壶走到上官灵舞的身侧,动作娴熟的为上官灵舞沏上了一杯茶。
“看来姐姐是个喜茶之人,连身边的丫鬟如此精通茶道。”上官灵舞看着上官凝香,始终脸带微笑。
“只是闲来无事,就坐在这亭中喝喝茶,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上官凝香回以一笑。
“也是,姐姐这苑中樱花漫天,随风而舞,别样风情,确适合坐于这花海之中品茶养息。”
缓缓端起桌上的茶,一股淡淡的樱花味扑鼻而来,上官灵舞有些神怡。
“想必姐姐这也是用樱花泡的吧。”
上官凝香微微点头。
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上官凝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似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姐姐今日邀灵儿前来,应该不止品茶这么简单吧。”
约莫过了一会儿,上官灵舞耐不住了,出声问道。
“确就是品品茶,闲聊闲聊。”上官凝香缓缓地说道。
“既是闲聊,为何姐姐却是不说话?”
此话一出,上官凝香又是一阵尴尬。上官灵舞低头抿嘴浅笑了一声,道:“姐姐不必拘谨。”
“怎么会。”上官凝香出声道,不过她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邀她来的,反倒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想不到妹妹去了一趟马华寺,回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呢。”上官凝香终于开口了。
“哦?哪儿不一样了?”上官灵舞微微抬眼,对上上官凝香的双眸。
“性情变得不一样了。”上官凝香也不避讳,直直的看向上官灵舞。
“哦?是变得如何了?”
“似乎外向了许多。”上官凝香接话道。
“似乎是有些改变了吧。”上官灵舞收回自己的视线,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这马华寺不愧为东蜀第一大寺,方丈高深的佛法也让人为之一叹,或许是受了方丈的指点,让灵儿茅塞顿开,摒弃了过去,重新找回了自我吧。”
上官灵舞说的轻描淡写,但在上官凝香听来,却无法分辨真假。
“方丈真的指点与你了?”
“自然,不然灵儿怎会改变。”上官灵舞目色坚定。
上官凝香收回自己的视线,缓缓的端起茶杯,似在想些什么。
上官灵舞也不出声,只是缓缓的转过头,欣赏着这满园的粉色。
“妹妹能拿出灵药救母亲,这份肚量也是难能可贵。”上官凝香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肚量?姐姐为何用肚量一词?”
对上官灵舞突如其来的反问,上官凝香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是因为灵药可遇不可求,加之之前母亲对妹妹稍有严厉,所以……”
“姐姐似乎没有听懂妹妹说的话,过去的一切妹妹都已摒弃,现在出现在姐姐面前的,是与过去不一样的上官灵舞,过去的事妹妹不会去想,更不会记在心上,但以后的事,妹妹不希望留下不愉快的记忆。”
缓缓地,上官灵舞站起了身子,俯视着上官凝香。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上官凝香袭来,她的胸口竟有些发闷。
仰头看向上官灵舞,她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着那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一眼,却让上官凝香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谢谢姐姐今日的招待,下次姐姐多去我清秋苑坐坐,虽然没有这落樱苑的景致好。”
说罢,上官灵舞转身便向着亭外走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上官凝香的视线里,上官凝香才缓过神来。
刚才的那种压迫感,却是让人有些发寒。
不远处的树后,上官鸿业的身影慢慢的出现了。
刚才凉亭内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包括上官灵舞那不容忽视的气势。
他的眉头紧锁,据回来的人报,这上官灵舞确实在马车侧翻之后断了气的,却又出现在了府中,这一点着实让人费解。
他也曾派人去马华寺求证过,但方丈云游去了,而监寺说前些日子却是有一女子三跪九叩,虔诚的来求符,并且是方丈亲自接待的,问来者是否是上官家的小姐时,监寺告知芸芸众生皆平等,不论贵贱,也不问其名。
难道上官灵舞真的没有死?
上官鸿业眯着眼,目色阴沉。
“小姐,您刚才说的太好了。”莺儿都忍不住夸赞道。
原本想着小姐还会受欺负呢,没想到却是二小姐的气势被压了下去。
“想套我话,她还嫩了点。”上官灵舞洋洋得意道。
“谁想套你话,套你什么话?”
上官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上官灵舞的面前。
“吓我一跳!”上官灵舞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刚才去了落樱苑?”上官景继续问道。
“知道了你还问。”上官灵舞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为难你吧?”上官景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你觉得呢?”上官灵舞微微扬起下巴。
“看样子也不像。”上官景的心这才宽了下来。
“二哥你别老是担心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灵儿了。”对于上官景的过度担心,上官灵舞觉得没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上官景才缓缓开口道:“真的很好奇,灵儿你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
“这样的灵儿,二哥才能更放心不是么?”上官灵舞反问道。
是啊,这样的灵儿显然已经不需要他的处处维护了。上官景释然一笑,不管灵儿遇到了什么,她永远都是上官灵舞,是他想要去保护的人。
永华苑。
纳兰玉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回来的上官灵舞。据晴儿和香儿说,上官灵舞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那种软弱无助完全都不见了,甚至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桀骜。
“鸿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事情会办得妥妥的么?”纳兰玉琴有些不满地看着上官鸿业。
“据回来的人禀告,上官灵舞确实已经摔下马车没了气息,至于怎么又活着回来的,我也不清楚。”上官鸿业也是满腹的疑问。
“眼看皇上选妃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不趁早除了这贱丫头,那香儿机会就小了。”纳兰玉琴紧紧地咬着牙关,那个贱女人勾引老爷也就算了,没想到生下来的贱种竟然也如此妖孽,要不是当日有人护着,她早就掐死她了!
原来纳兰玉琴这么急着除掉上官灵舞,就是因为皇上选妃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而这上官灵舞却是人选中最热门的人,连皇上也对她另眼相看,如果让她进宫了,那香儿岂不是没了得宠的机会了。
上官鸿业沉着脸不说话,这时门被打开了,上官晴缓缓地走了进来。
“怎么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了?”纳兰玉琴显然对上官晴的擅自闯入有些不满。
“晴儿知道娘亲在烦什么,所以特地过来为娘亲解忧的。”上官晴的脸上带着假笑,缓步走到纳兰玉琴的背后,双手放到她的肩上,为她按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是想到法子了?”纳兰玉琴一边享受,一边出声问道。
“那是自然。”上官晴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说来听听。”上官鸿业开口道。
“既然没办法除掉她,那不如趁选妃之前,让她直接失去甄选的资格。”上官晴缓缓地说道,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冷笑。
“你是说?”纳兰玉琴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上官晴。
“呵呵,你可曾听说这翠凤阁前几日有人闹事。”
上官鸿业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这闹事的人是谁?”
上官鸿业看了一眼上官晴,缓缓地摇了摇头。
“就是上官灵舞!”
“什么!”不仅是上官鸿业微微有些诧异,连纳兰玉琴都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
“没错,就是她,而那个凤儿根本不是二弟送去的丫鬟,而是她从翠凤阁救出来的姑娘。”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翠凤阁的事整个东蜀国都知道了,可是没人知道那闹事的人到底是谁,而隐娘也一直在找那个人。
“自然是有人亲眼目睹了!”一说到亲眼目睹,上官晴就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那个亲眼目睹了的人,就是她的夫君—荣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