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公冶长
声音一起，像是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噗通一声，打破了幽然的宁静。
箫音戛然而止。
那边，“噗呲”一声响，屠叹生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手捂胸口，神色萎靡颓坐地上，脸色苍白。
莲仙子一颗心提到嗓口，只闻其音不见其人，自己依仗的奇门遁甲对暗中人不起作用。而其吐气呵音，扰乱箫声韵调，反噬屠叹生，令其受伤，内劲分明已臻先天化境，非己可敌。
对方即隐身暗处，是不屑与我等相见。仙子念及对方身手，心也释然，江湖奇人，行事出人意外，只要对方不找自己麻烦，就心满意足了。
“丫头，梧桐山的凤凰婆子是你什么人？”
莲仙子闻言，噘着樱嘴，心内大不快，知晓对方一定与家师相识，也安下了心，不快道：“凤凰仙子是家师”莲仙子故意加重仙子两字，表达不满。
哈哈……一阵爽朗笑声传来，“老凤凰可好，代老夫问声好。”
莲仙子俏脸蒙霜，竟敢称呼师父为老凤凰，为老不尊，仙子愤愤不平。
“丫头，那只通灵鸟老夫暂寄你身边，他日，会有人向你索取。”
“我的红儿，谁也休想打他的注意。”莲仙子这才发现，通灵鸟蜷局一团，窝在发丝下，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他是谁？红儿好像胆怯他。
“丫头，那小子老夫带走了。”话一落，易行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莲仙子倒没发现他是如何摄走易行的。想到易行，莲仙子不禁怅然，不知何时再相见。
如若有缘，千里是咫尺；无缘，邂逅也是刹那擦肩。
缘，时光的纠缠。
……………………
易行环视四周，这是一片山崖，周围山岳高峻，如絮白云飘浮山腰，光线有些幽暗，峰上植被淡抹墨绿，宛若水墨泼就，浸透出澹然风韵。
当易行把视线移到山崖前，看到一身着五彩衣的老者盘坐山岩上，甚觉惊讶。而在其身后是宽敞的山洞，洞口有一株古松，盘根石上，龙鳞偃盖，虬枝苍劲，叶色苍翠欲滴。
更奇的是，枝上落满鸟类，五颜六色，大小杂聚，远望如一团彩云缭绕古松。那些鸟类种类繁多，不下几百种，好多易行竟未见过。
本该出现百鸟噪林的幽山奇景，众鸟全呆若木鸡，噤口无声，好似只作山崖的山景妆点。
“咕咕……”老者嘴里发出类似通灵鸟的叫声，声音闷沉，隐含慑人心魂的迷幻魔力。
易行正心奇老者的举动，却听到松树上，众鸟齐声鸣叫，有引颈欢唱，声若乐器奏出，流畅婉转，明丽动听；有斜首歌吟，鸣声曲婉，高低变换，清脆悦耳；还有……。
松上众鸟姿态各异，争奇斗巧，各自沉浸浅吟低唱，合奏出一场百禽大合唱。
百鸟争鸣，蔚为大观。易行真是大饱眼福、耳福。
“咕咕……”声音又响起，鸟鸣声立止，整齐划一，山崖无声。
易行看着老者，老者同样看着易行。
“喜欢鸟吗？”
易行觉得老者的五彩衣很搞笑，效那老莱子彩衣娱亲，世界大，什么人都有。易行也没觉得不妥，再说老者也救了自己一命，对恩人焉能不敬，道：“这些鸟真好看，叫声也美，是前辈喂养的？”
“不是，是山鸟，临时招来给你做个伴。”老者笑笑。
临时招来？易行想到刚才情形，咕咕一叫，群鸟呼应，太有意思了。问道：“前辈能支使鸟？与那通灵鸟有得一拼，前辈太厉害了”
“没什么稀奇的，你也能做到。”
我也能做到？易行心里狐疑，不信。
老者似乎看透易行心事，道：“你可以学啊，老夫教你如何？”
易行听在耳中，乐在心中。
将来自己指挥鸟儿给我唱个歌，空中翻个滚，要不再搭个鹊桥，自己闲来无事，来个云端漫步，与待字闺中的那个几仙女啊，偷情幽会，真是惬意的人生啊，不亦说乎。
人生的成功，多半来自美妙的幻想。
易行又想到一个问题，千万人多矣，这好事为什么砸住我？有古怪？再转念想想，老者与己有救命之恩，理当没有相害之念。哎，不管了，再世为人，还怕什么？学就学呗。
“有条件吧，前辈”易行问。
“你有问题可以问”
易行还真有疑问需要弄清，道：“前辈不怕与天杀堂结下仇怨，救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当然不是，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与天杀堂结梁子，值吗？”
当然不值了，易行非常清楚。救自己只为授技？这个理由有点薄。经不起推敲。
“通灵鸟，你知道了，原本老夫是为它而来，很幸运，遇见了你。”
我？对他很重要？易行一双眼，露出疑问。
“通灵鸟，洪荒异种，凤凰不出，禽类为王。它能慑服禽类，对老夫而言是一大臂助，你可知为何？”
我怎么会知道？废话！易行心里鄙视。
“御禽宗。你听说过吗？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个人你知道，孔子弟子公冶长？”
“公冶长？与御禽宗有关联？”
“有典籍记载，公冶长懂鸟语，事迹详实，言之凿凿。后世，有儒家大师，斥其为放诞之论，归之于传奇，神话之类。信者有之，不信者大有人在。这些都不重要，你信吗？”
“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易行回答毫不迟疑，懂个鸟语算个屁，比之师门圣树，差远了。圣树的绝代傲姿，令易行至今忆起，心折不已。
“信就好。其实公冶长不但是圣人弟子，同时也是御禽宗宗主。”
“啊。”易行失声叫道，“孔子知吗？”
“孔子以其女妻之，招为女婿，你说知吗？”
“应该知啊。论语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圣人不是反对神怪吗？何以以其女妻之？前后矛盾啊。”
“没错，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没说世界没有怪力乱神之事，圣人只是不作讨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