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命案
翌日,易行来到医馆,医馆门前早早围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这就是易神医啊,这么年轻,王大娘的病是他治好的?”
“王大娘八成是看错了,是他师父吧。”
“话不能这么说,王大娘会说瞎话吗?年轻人就不能是神医吗?”
……
一片乱吵吵的声音,各种各样的议论,易行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
易行看他们穿着应该是老太的同乡乡民,可能得知老太的病好了,特意到医馆找易行就诊。
在这些乡民以往的观念里,如此高超的医术,属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郎中,哪能是如此年轻,毛还没长齐的少年郎。
别人有别人的看法,自己有自己的坚持,易行不会因外因而改变。
说归说,乡民还是需要易行的医术,王大娘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也存有奇迹的梦想,说不定易行还真能替他们实现。
易行忙碌了一上午,每个人走时都笑呵呵,他们感受到身体好转带来的舒适快感。郎中医术的高低,病人最能清楚的知道。
待乡民走完,朱八与大憨把不住好奇,问道:“易神医,你这收费是不是太低了?”
“我是在行医,走师者之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非图财也。”易行解释道。
“不图财,不收钱不就得了?”大憨反问道。
易行笑笑,心道,我可以不收钱,但其他郎中还是要养家糊口,不能断了别家生路。自己收费高了,又违背了医修之愿,难啊。
“你啊,让我哥俩越来越看不透。比如,有个病人你开的方子,就不需要发一文钱;另一个病人,你开的方子中,有几味药需要到药房花钱去买,你不可以用其它药材代替吗?干吗要让他发钱买药?”朱八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有些药是不能代替的。这其中有讲究,家境差的,能不让其花钱,就省了。家境殷实的,也要根据病情而定,有些药材可以用本地的药材代替,可有些药材用本地的药效不好,就不用本地产的。况且,他的经济实力也能支撑起这点药费。再者,城内的药铺也需要生存,药铺不能维持生存,全部倒闭关门,也不是市民之福。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生生不已的循环,不要人为阻断。”易行说的这些理论,都是跟随师父游医的过程中,师父的言传身教。此时,照搬出来,朱八、大憨听的似明白似不明白,嘴里嗯嗯的附和。
易行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两日可曾看见石大嫂?”
朱八与大憨哈哈笑了起来,把易行弄的一头雾水。
“哎,哎,我说兄弟神医啊,你不知道啊,大嫂现在变的不像以前的大嫂啦,啧啧。”朱八似羡慕不得了。
“怎么啦?”易行自从那日别后,并不知现今的‘玉儿’是何模样,再特意见‘玉儿’有何意义?她已不是她了,灵魂一去,躯壳已没了现实意义。便纵有良辰美景,等若虚设。
“大嫂那个风骚劲,神医兄弟啊,你没见,那个,那个……”朱八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凸出大嫂的风骚,憋了一会,道:“羞花楼的头牌玲珑姑娘,够骚吧,那也比不上大嫂那骚劲。大嫂像团火啊,老远都感觉到烫人的骚劲。你看看石大哥,整日红光满面,羡煞人啊。”
这货说了半天,最后这句才说出心声。
“神医兄弟,那天有空得给她诊断诊断,她可能得失忆症了。她竟忘了我哥俩,你说可笑不可笑,兄弟你呀,就更不用提了,哎。”朱八不免遗憾。
失忆?哪能是失忆,她的情况易行清楚,石捕头也知,只怕玉儿她本身都不知,她脑海有一段空白的岁月,不知最好。以后相见,不会有尴尬,大家都好。
蹬蹬蹬……
门外脚步声很急。
“易先生,易先生。”人未到,声先入。
紧接着,捕快刘十二快步从门外闯进来,一见朱八、大憨大声道:“你俩果然在这,石捕头急死啦,城外发生命案了,你们三人快跟我走,石捕头正在发火,快点,快点。”刘捕快说完扭身向门外走去。
城东积石山。
山虽不高,但嶙峋怪石堆叠,自成陡峭奇险气象。
就在山脚的乱石堆,杂草丛中,一具女尸俯卧其中。
易行近前把女尸翻转过来,女尸的衣裙凌乱,下身裸露,私处有秽物流出,很明显是被人奸杀。
女尸的脖子上有一道紫黑的血瘀,清晰的看出是勒痕,死亡时间不长,女尸的身子柔软,还有余热,否者,身体就会冰凉僵硬。
易行在尸体四周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只有凌乱的脚印。依石捕头的介绍,这些宽大的脚印,应该是凶犯所留。
易行蹲在一组印痕比较清晰的脚印前,仔细看了又看,最后站了起来,脚印能说明什么问题。其实,仵作的职责就是验明死者的死因,剩下的工作是衙门捕快的事。
易行总有种错觉,凶手一定还有线索留下,只是一时自己还未发觉。
没有线索如何破案?总不能把周围所有的人一个个找来询问?石捕头也是一筹未展。
易行顺着山脚向里走去,一是碰碰运气,二来积石山自己还未领略过它的风光。好在积石山面积不大,山体不陡,易行不用担心迷路。
易行一路上虽留心寻找线索,终是一无所获。易行也是在随意中走到一片树林,树林没有见到高大乔木,树种比较单一,花团锦簇的花木没有,偶尔可见一两丛花草开在乱石堆旁,冷清中增添一分闹意。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易行头顶响起。
“伙计们来啊,快啦啊。”
易行听到鸟儿说话的声音。这是一只灰喜鹊,正扑打着翅膀,欢快的叫着。
鸟儿?易行先是一阵愣怔,遽尔大喜。
自己竟然把鸟语这档事给忘了,难怪自己潜意识的有遗漏事情的感觉,看来多门手艺就是好啊,这鸟儿一向是起的早,不知道碰巧发现凶手没有。
咕咕……咕咕,沉闷的声音从易行嘴中发出,充满魔性的诡力,那是克制禽类的咒语。
灰喜鹊立马像一只呆鸡,畏缩不敢动作。
易行神识主动散发,轻易的进入灰喜鹊的识海,与灰喜鹊的神识进行交流。禽类的识海混乱,各种信息交织一起。
易行在它的神识中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失望之余,易行通过与灰喜鹊交流,得知它只是一只过路的鸟儿,才到积石山不大一会。如果易行想了解更多的信息,它可以为易行效力,召集本地的鸟儿赶来拜见易行,供易行驱遣。
灰喜鹊振翅飞去。
一炷香的功夫,扑啦啦的声音响遍山林。
一只只鸟儿从外面飞来,伯劳、杜宇、布谷、吉了,种类不下数十种,一飞入树林,全部降落易行周围,歪着头来回打量易行。
咕咕,咕咕……此声一响,所有的鸟儿都敛翅静立,山林静寂。
易行像是鸟中帝王,威武赫赫,指手划足,禽鸟惊惧。
御禽宗能传承下来,自然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易行不慌不忙,挨个与鸟儿神识沟通,凡是有人类影子的鸟儿,他都会仔细筛选,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在流莺的识海出现。
易行精神一振,在流莺识海追逐,就是在这个清晨的时间段,还是在积石山脚下,虽然只是一角剪影,但也足够了,足够易行断定,他就是凶手。
易行回到凶案现场,石捕头一班人还在对着尸体琢磨,真不知道他们想从尸体上看出什么?
“易兄弟回来了,沿路可曾有所发现?”石捕头自然关心凶案,对于易行他是寄托了无比的信心,原因只有他知道,但是也知道,这个案子侦破下来难度大,现场几乎没留下有用的线索,找线索不啻于大海捞针。
易行摇摇头,没有答话。他能说我找到了,是通过山鸟,如何如何,别人信不信无关紧要,这等隐秘,不说出来是最好的,干嘛要自惹麻烦。
易行装模作样的又蹲到脚印前,左看看右看看,观察的十分仔细,像是脚印里面的秘密被他发觉一般,竟然把其他捕快都吸引过来,对着脚印也指指点点,推测这脚印,可能是什么样的人留下的。
易行站起身,对石捕头道:“石大哥,小弟先走一步回县衙,大家再看看,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
易行说完,迈步向山下走去。
……
南丰县衙,易行凭着记忆简单勾勒,画出凶犯的相貌。
这是一张惊慌的脸,最明显的特征是浓眉宽额。易行等会得把这张画图拿给石捕头看,麻烦的是,自己如何向他解释呢?善意的谎言,说起来有时也大费周章。
“这是你从脚印中推演模拟画出的凶犯相貌?”石捕头掂着图像似乎不敢相信,根据脚印可以看出凶犯的模样,听起来有点玄,这种事放在其他人身上,石捕头会哂笑,置之不理。而易行就不同,很多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就变的理所当然。
众捕头皆上前围观,都感觉稀奇,查案子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等怪事,凭几个脚印,凶徒就能找出?捕头们当然不信,以游戏的心态观赏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