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拄着双拐一级级的拾级而上,非常吃力,一会儿工夫就汗流浃背,弄月儿似有几分内疚,扶着我的手问道:“小姐,不如今天暂且回去,等到小姐的腿伤好了,我们再来。”
我笑了笑,“无妨”,没怎么有疼痛感,就是有些不方便,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段路并不十分长,我还可以撑得住。
终于瞧见了那块匾“玉枕亭”“这亭子里莫非有个玉枕”
“小姐说笑了。”
一阵微风袭来,甚是舒服,我一屁股坐下,有些累,有些口渴,接着便有几个丫鬟摆了茶和点心,我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只觉满齿留香,“这茶难道是碧螺春”我和师父去各地演出,也有受当地名贵邀请的时候,师父他最爱喝的就是碧螺春,以至于每次都要喝这茶,我也只跟着喝,喝着喝着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也爱上了。
“小姐英明。”
我又尝了一下点心,“这是枣泥酥,这是小豆包,这是枣花酥,都是小姐最爱吃的。”
“弄月儿知道我爱吃什么”我用手绢擦了擦嘴,虽然没当过小姐,但是总看过别人怎么当小姐。
弄月儿敛了笑,“这些都是厨房的厨子告诉弄月儿的。”
我微微一笑,看来着实应该见见这山庄的厨子。我站起来,走到亭子的边缘,的确可以俯瞰整个山庄。
山庄整个围绕着中心湖,北面是前厅和书房以及庄主的卧房,南面有我的闺房和客房,东面是少爷的房间,西面大概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和厨房。从我的闺房到书房最近的道路也就是要穿过中心湖了。
“弄月儿可知这山庄一共有多少人”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和奴婢一样的下人有五十多个,还有护院却不知有多少。”
竟然还有护院,还真是麻烦。
“小姐,时候不早了,可是要用膳”
“弄月儿可否领我到厨房看看”
弄月儿忽然有些为难,“可是饭菜不合小姐胃口,弄月儿待会儿告诉厨子,小姐不用亲自去厨房;况且,小姐的腿伤还没有好,不宜过多走动。”
“不是饭菜不合口味,是实在太合我胃口,让我忍不住想要见见这山庄的厨子。我的腿没问题的,有这副拐,省了不少力气。”
做小姐就是这点儿好处,下人不敢忤逆。
其实,这厨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位大厨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相普通,声音普通,穿着普通;但做起菜来却一点儿都不普通。
倘若一个普通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是否也会变得不普通。是个相当沉默和专注的人,“大哥,你做的菜真好吃”我忍不住夸他,但是对方也许听多了溢美之词,表情全无变化,我不禁有些灰心。
“大哥,教我做菜吧”终于,那种扑克脸有了变化,轻微的扭曲了一下,不过我心里还是挺乐,他喃喃的说道:“小姐说笑了。”
“你知道我最爱吃什么”
“都是按照公子的吩咐。”
“公子”我问道。
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换到:“是庄主的吩咐。”
离开了厨房,用过了午饭,一方面确实觉得有些累,另一方面我要养精蓄锐等到晚上行动。吃完,我便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足,很舒服,等我醒来,没见弄月儿的人影,我自己起来,看了看天,估摸着也就是下午3点多钟,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又是碧螺春啊。刚放下茶杯,就听见外面一串脚步声,一会儿工夫弄月儿踏进房间,手里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以往的时候都是吃过晚饭才喝的,这次我吩咐弄月儿提前煎好,我怕这药是不是有安眠作用,万一喝完之后睡过去就功亏一篑了。
“小姐,你睡得可好”
“恩,很舒服。”她将药放在桌上,我微微点了点头,又是一番唇舌之苦。
我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将那碗药解决掉,之后我吩咐弄月儿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月黑风高,是个适合做贼的天气,我大气不敢喘,毕竟第一次做贼,而且是在另一个世界,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弄出一点儿动静被人发现。也许是我想太多,事实上反而进行的很顺利,我穿过中心湖,进入了另一个庭院,过了这个院子前面就是书房了,不料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了说话声,我屏气凝神贴着墙壁,这房子好像是个不再使用的厢房。
“萧哥哥,你说过你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一怔,深更半夜,确实容易听见这样的话语。
“你也知我教中人,现在如过街蛇蝎,人人喊诛,我怕,我怕连累你。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果然痴男怨女。”
“我不怕,我不怕。”
我这时才觉得那声音耳熟,竟然是弄月儿,这孩子也太早熟了吧。再听下去就有些不道德了,准备转身,谁知这时,就听见一对人马,举着火把,“这边,我看见他跑到这边啦”我心里一惊,一个不稳,手肘不小心撞到了窗户。
“谁”一声叱呵。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一下慌了,腿脚又不利索,我想干脆我就不跑了,大不了来人我就说我失眠想出来逛逛。我镇定了镇定,站直了身子,却发现不知何时我眼前多了一个人影,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他揽住我的腰,轻轻将我一带,我们拐到房间的另一面。紧接着我听见那对人马又折回来,“这边,这边”
难道刚才护院找的是他,他莫非是个贼他在我身旁并未做其他的事,莫非他也把我当做贼了,我侧脸,看清他的模样,如此清新俊朗的一个人却原来是个贼,我食指并作中指向他眉心戳去,还未至跟前,就被一支横笛挡住,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却还是没有变”
这话说的实在蹊跷,莫非他认识这位小姐,莫非这位小姐和我品行相近。“你是谁”
“明日你便知道了。”他向前一跃,足底轻点栏杆,踏月而归。
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