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正文】
金发少女手腕一转,将背后射来的几支箭矢纷纷击落,空中强劲的斗气四处散裂,刮过树干留下深深的痕迹。
克瑞丝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在巨树间高速移动着,而且她的任何行动几乎都是悄无声息,她亲手召唤出的树林听从着她的驱使,为她掩盖了所有的踪迹。
然而无论她从哪个角度出手偷袭,总是能被对手精准地预先感知到。
不过这并不奇怪,谁都知道要是安娅·格里兰斯没点真本事,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你的……武器,”黑发少女走在几根摇摇欲坠的纤细树枝间,轻盈地如同阵风掠过,“它有名字吗?”
安娅低下头目光扫过玄金枪身上雕刻的古代魔文,“泣日。”
“……啧,原来如此,”克瑞丝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颗笼罩在朦胧光晕中的白宝石,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霍兰迪·比亚隆德斯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锻造武器了。”
安娅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短时间内她都无法分辨这句话是否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包含了太多信息量,然而这个以前默默无闻在学院大赛忽然冒出来的公爵小姐……
假如克瑞丝也是个幻术师的话,她能猜出枪上镶嵌的是卡尔米拉的凝视并不奇怪,不过安娅自己都不知道泣日是霍兰迪亲手做出来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奇怪,”少女微微勾起嘴角,“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要长那么一点……”
安娅有些诡异地看着她。
“咳,别误会,”克瑞丝耸了耸肩从树上跳下来,她走过来伸手搭上金发少女的肩膀,两人身高相近,安娅转过头时有几缕金发被风吹起扫过她的鼻尖,“我们两个的关系绝对比你想象得要糟糕一百倍。”
安娅挑起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论上讲,克瑞丝·弗瑞斯特似乎只是弗瑞斯特公爵几个儿女中很不起眼的一个,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来迦蓝学习的,而弗瑞斯特家族的势力和活跃范围都在帝国南部,她能和霍兰迪有什么交集?
这话要是换成另一位据说很是风流猖狂的公爵小姐克里斯蒂娜·弗瑞斯特来说,大概还差不多。
除非……
“啊,似乎到了该退场的时候,”安娅还没来得及仔细想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克瑞丝已经将手里的长弓收了回去,“我没时间和你打了,来露一手让我心甘情愿认输吧,小姑娘。”
安娅看着同样是十五六岁面容的黑发少女,她随手挽了个枪花也将泣日收了起来,然后似笑非笑地举起了右手。
怒吼的火精灵一瞬间从她的掌心和指尖奔腾而出,以她站立之处为中心,炽热的烈焰眨眼间席卷而出,树林顷刻间化作了熊熊火海。
评委台上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
离这边最近的观众看到了那个人胸口的火系魔导师徽记。
几个魔法学院的导师和副院长互相看了一眼,都纷纷点头。
观众席一片寂静,大多数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幕,火焰飞速吞没了树林,不过眨眼间几十颗巨树已经消失殆尽。
“我认输了,”克瑞丝看着这一幕,用扩音术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在裁判点头之后又转过脸轻声说,“说真的,我觉得你们可能要分手了。”
安娅心累地看着她:“……让我感到惊恐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大概是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黑发少女露出略带狡黠意味的笑容,“虽然我对她有很多意见,但你们……真的不合适。”
“呃,我不知道你所谓合适的标准是什么,但是,既然我们是先做出选择才有时间去思索是否合适,也许就代表……那不是最重要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克瑞丝思考了几秒钟,“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我要走了。”
话音未落,黑发少女的身影就像是泡沫般消散了。
……典型的幻术师装逼跑路方式。
当年安娅也曾经彻夜不眠地学习,只为了给自己的来去加上这种迷幻风格的特效,这时候不免有点无语,她盯着克瑞丝消失的方向,却瞥见有人坐到了比亚隆德斯家族最前方的席位上。
与此同时,那个人也抬起头来,一双水晶般明澈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剔透又虚幻,然而目光却多了几分深邃意味。
安娅非常确定霍兰迪不是在看自己,她也在看着克瑞丝消失的地方。
不过,即使隔着近百米远的距离,安娅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下一秒对方的视线就落到自己身上。
即使心里闪过再多的疑问和想法,看到霍兰迪的时候,安娅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与此同时,这一场的胜者也产生了。
虽然许多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然而这场比之前还要精彩许多,毕竟两个已经超出魔法使水平的魔法足以让人大开眼界,所以即使感到遗憾,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天都不再有自己的比赛,安娅也懒得再回去,享受了几秒观众们热情的掌声以后,她就怀着一肚子问题退场了。
在安娅离去之后,霍兰迪也站了起来,她后面的一堆比亚隆德斯立刻纷纷起身,微微低下头等着她说话。
褐发女人摇头示意没事,让他们继续坐着看比赛,“安德里斯。”
帝都正门巡防军的大队长从自己的一众兄弟姐妹里站起来,“为您效劳,阁下。”
霍兰迪带着他一路走出了赛场,她还曾经安排对方为初到帝都的安娅引路,“克里斯蒂娜·弗瑞斯特来帝都了。”
克瑞丝是弗瑞斯特公爵庶出的女儿,她即使现身于迦蓝的决赛,也并不算什么,然而不久前刚传出晋升魔导师的克里斯蒂娜如果真的到了帝都,那就意味着弗瑞斯特家族终于要重新进入大家的视野了。
“您确定……”安德里斯的眼神一凛,“可是弗瑞斯特家族的宅邸……”
他想起贵族区爬满树藤的斑驳城堡,如同年久失修的遗迹般老旧,如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的,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那你们就假装不知道,”霍兰迪的神情依旧温和,“我大概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金发少女苦恼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双流淌着星光的绿眼睛里写满不解,“克瑞丝·弗瑞斯特说泣日是你亲手做的,还说你已经许多年没有……锻造武器了,那是什么意思,你曾经是个狂热的铁匠吗?”
披着浴袍的褐发女人穿过卧室,胸前大敞的领口露出让人血脉贲张的风景,湿漉漉的发丝散落在肩头,水珠顺着白皙细腻的皮肤滑进深深的沟壑里。
安娅默默咽着口水,“见鬼,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霍兰迪有些无辜地歪过头看着她,轮廓妩媚深邃的浅色眼瞳在月光里格外梦幻。
靠。
少女哑口无言地看着她。
安娅自己都知道怎样一瞬间用斗气熏干头发,虽然她更习惯用火系魔法来锻炼自己的控制力和精准程度,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金发少女生气地哼了一声,张开手臂抱住了对方,把脸埋进了年长者的胸口。
“铁匠,”霍兰迪重复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手指插|进了年轻人毛茸茸的卷发里,感受着少女牙齿的力度和舌尖的温暖,“差不多吧,如果非要这么说……那确实是我做的。”
“概不得在枪身上找不到制作者的署名,”安娅狠狠咬着对方线条漂亮的腹肌,“为什么你不留下名字?”
“嗯……”后者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弯下腰直接将人抓了起来,少女嬉皮笑脸地伸手勾住她的脖子,霍兰迪低头亲了她的唇瓣,“因为你找的不够仔细,让我来教教你该怎么找东西……”
她解开了少女胡乱缠在身上的浴巾,把人抱起来温柔地放在了床上。
安娅毫不反抗,只是看着对方俯下身来,然后抬起头迎了上去。
……
安娅醒过来的时候意识非常清晰,她很少在比亚隆德斯的府邸过夜,哪怕她们上了床之后也是如此,毕竟体质原因,让她从来用不着休息。
少女动作轻巧地下了床,身上没有半分酸痛和不适,她未着寸缕地站在落地窗前,慢慢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地开始穿衣服。
安娅瞥了一眼床边的魔法沙漏,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下午,不过,反正这一天都没有比赛,她一边系扣子一边没节操地回味着昨晚的某些经历,然后伸手推开门。
“……”
安瑟尔·赛肯多夫正坐在外面的大厅里,他听见声音后立刻抬起头。
脸色阴沉的金发少女正倚在门框上,她身上的衬衣只挂了两颗扣子,露出被高高撑起的覆着黑纱的裹胸,超短的皮裤上还挂着串了宝石的银链子,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几乎完全|裸|露出来。
安瑟尔见多了这个人身着华美衣裙的模样,骤然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由愣了一下,但无论如何,眼前的事已经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
少年唇边挑起恶意的微笑,眼睛里写满了不屑与讽刺,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脏东西一般,“安娅·格里兰斯,你真是个自甘下贱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有半分慌张或者愤怒,安娅只是抱起手臂冷淡地看着他,“因为我睡了你的未婚妻吗?哦,天呢,我女朋友还有个未婚夫,我差点忘了。”
安瑟尔气得整个人都发抖了,居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人!
“你,你……”
“你好意思吗,”安娅翻了个白眼,“昨天你盯着苏黎……我是说苏黎·威尔金斯的样子,就差当场发情给她跪舔了,哦,也许你已经舔过了……”
“你闭嘴!”心里最深处的臆想被对方捅破,安瑟尔几乎尖叫起来,“你在胡扯!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你以为你能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吗!我已经有了她的孩子!比亚隆德斯家族的一切都会属于我们……”
他的喊叫在另一个人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安瑟尔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从没有被这样巨大的恐惧包围,那种让人窒息的寒意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脊椎,无形中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扼住他的咽喉。
“哇,这就有点狗血了,”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瞳里陡然闪过几道森然的幽光,语气轻松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能再说一遍吗,认真点。”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大概已经不会黑化了……因为她一直就很黑(。
【正文请看作者有话说。】
自从意识到工蜂的存在起,伊莱扎就明白,这只能是一个秘密。一旦被他人知晓,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想象。
她不想伤人,所以别人也最好不要伤害她。她所要做的,就是避免给人伤害她的理由。
否则……
……无所谓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回答……伊莱扎感到有些苦恼。
她能感觉到柏林正在盯着她,而且想必脸色不会很好看,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交代,他或许会想让她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伊莱扎抿了抿唇,抬头向前望去,有些犹豫地举起小本子。
‘HUNGRY?’
托尼:……
尽管伊莱扎做的夜宵味道还可以,关于她的情报,还是在第二天清晨就到了托尼的手上。
彼时他正在升级装甲系统,伊莱扎被他丢在工作室一角,和一堆零件待在一起,抱着一桶冰淇淋埋头苦吃,感动得抬不起头。
星期五用她一贯的平板声音做完汇报,随后等待着boss的指示。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托尼瞥了眼角落里的伊莱扎,走上前去,随手拉出资料的投影。
结论有些出乎意料。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伊莱扎”这个人,确切的时间只有三年。
托尼皱着眉想了想,很快想起了什么。
2012年12月21日那天,流传甚广的世界末日并没有真的来临,唯一不正常的现象就是大约午夜时,当地地震监控中心在地中海检测到了强大的能量反应,能量级数甚至超过当初雷神之锤坠落地球,可理应发生的特大地震却没有发生,地中海风平浪静。
能量波动只出现了几秒,但已经足够让有心人士警觉,托尼记得之后国务卿有派遣特工去异常地点反复搜查,是否有发现他不知道,不过后来这种异常能量反应的现象陆陆续续在全球多处发生,只是比不上地中海那次级数高,最近一次就在上个月,前神盾局科研人员现在一大半都在内华达州。
而地中海能量异常后不久,布加勒斯特的一个普通的老妇人收养了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白化病女孩。
两年后,老妇人自然死亡,但是没有登记,没有火葬,没有遗产分割,房子依旧挂在她的名下,只不过住在那里的只剩下了那个白发女孩。
半年前,巴恩斯住进了她的隔壁。
——而除了这简短的几行字,哪怕以复仇者联盟的情报能力,也没有发现伊莱扎在这个星球上存在的其他痕迹。
资料里附上了布加勒斯特的监控,监控视频里老妇人和女孩互相搀扶,从春天到冬天,从繁花似锦到白雪皑皑。
偶尔会有陌生的画面一闪而逝,拉回去看,能看到广场上女孩小心翼翼蹲下身去想要触碰鸽子,却被忽然振翅而飞的鸽子吓了一跳,一下子跳出去好几米远,警惕不已地瞪着鸽群,站在她身后的老人捂嘴轻笑,她回头望过去,神情迷茫。
再后来,变成了女孩一个人。
日复一日往返在报刊亭和垃圾处理场,带帽衫T恤牛仔裤运动鞋,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连顶帽子也没有。路线三点一线,只是周末才会背上背包去采购,在超市的货架前推着小推车徘徊,对着两种口味的牛奶左右为难,最后也只是拿了一种,把其他的恋恋不舍地放回去。体感温度成谜,大雪纷飞时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栏杆上吃雪糕,凝望着夕阳一言不发,哪怕分明什么也看不到。
偶尔被心思不善的人缀上跟踪,意识到后就会立刻停下来,也不管旁边人多不多,镇定地返身冲过去飞起一脚,一个后旋踢把他们踹飞出去,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要是被围住也不害怕,仗着个子矮,一矮身就从间隙里钻出去,三拳两脚把一群男人打得跪地求饶,再拍拍身上的灰离开,不去理会他们的哀嚎。
这个活在人群之中的孤单星球上的小姑娘似乎有那种无论怎样的生活都能过得潇洒的天赋,就这样一天天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哪怕她什么都没有,依旧让人无端生出羡慕。
托尼咬着螺丝刀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眼神随着阅读资料而一点点复杂下来,最终只余下一片平静。
他关上投影,回头望了眼犹自咬着冰淇淋勺子一脸幸福的伊莱扎,沉默须臾,闭上了眼睛。
抛开那些琐碎的日常,就监控流露出来的迹象看,如果不是神盾局的情报收集部门太不称职,那么唯一的可能大概是,伊莱扎不是人类。
“DNA测试结果出来了吗?”他忽然问道。
星期五很快给出回答:“目前检测结果是纯粹的人类,推测是目前工具难以检测出差异,或者说变形后基因组会发生变化。”
“血液化验呢?”
“这需要你自己动手,boss.”
听到星期五回答,托尼挑了挑眉,旋即转身走向伊莱扎,神情不变地弯下腰,拍了拍手,“好了,我们该开工了。”
他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伊莱扎一骨碌站起来,肃然地看着他,冰淇淋桶摆在脚边。
摸了摸下巴,托尼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跟上,贝蒂。”他简短地说,随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托尼发现伊莱扎并没有跟上来,他不得不回过头,不满地望过去。
端详着伊莱扎的不解神情,托尼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不由得有几分无力,但还是重新开口,喊了声伊莱扎的名字:“跟上,伊莱扎。”
这次,伊莱扎才犹犹豫豫地迈步跟了上来。
走了两步,托尼转过身来,一边倒行,一边将手指竖到伊莱扎眼前晃动:“首先,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伊莱扎不明所以。
“好的,看起来是听不懂。”他点点头,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你看得见吗?”
不等伊莱扎露出懵逼的神色,托尼先一步比出各种手势:“这是几?模仿一下我的动作?或者你还是写字?”
伊莱扎:……
托尼沉默了一秒,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我忽然觉得这是个大工程。星期五,我们真的不能给她做个扫描吗?”
星期五说:“目前为止没有找到可行方法,boss.”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根据已知信息,我判断伊莱扎小姐或许患有失语症。”
此刻他们已经走进了专设的观察室,托尼让伊莱扎在观察区站好,搓了搓手,活动着肩关节,走向房间的另一边:“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专业人士存在的意义了,星期五?”
“已经为你预约了在失语症方面最有建树的芬克斯医生,你们可以在后天上午进行会面。”
“谢谢,女士。”
他站在玻璃观察窗后面,对着伊莱扎微微勾起嘴角:“开始吧,小麻烦精。给我个惊喜,怎么样?”
伊莱扎觉得她遇到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她不知道“惊喜”是什么。
四个音节,重音落在第一个音节之后,嘴唇碰撞一次,下次能不能说出这个单词?不知道。对应的记忆?没有。
伊莱扎只能根据柏林的语气稍加判断,努力揣测着他的想法。
听起来大概是期待的?但是又奇妙的很平静,像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惊讶,然后,还有点自信,或者说骄傲?她不确定。
……大概,想看到一些好看的东西?
伊莱扎这样想着,很快有了想法。没多少犹豫,她稍稍后退几步,留出足够的空间。
拉成线形的黑色液体缠绕上她的身体,化作乳白与淡粉渐变的外骨骼,撕裂了白衬衣和长裤,像是盔甲一样护住她的身体。
节肢绽出,足部伸长,覆盖着粉玉色外甲的小臂下生出一排细密锯齿,腕关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折,双手化作镰刀型的细爪收拢得严丝合缝。
——她安静地开成了一朵兰花。
托尼:……
“兰花螳螂。”星期五处变不惊地给出了鉴定。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假装自己是一朵兰花的伊莱扎,托尼收敛了讶异神色,让星期五对伊莱扎开始了各项测试,而在测试的过程中,他一直微妙地打量着那只漂亮的兰花螳螂。
等到各项数据收集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开口:“我昨天让人定的衣服送来了吗?”
……
不用他说,伊莱扎也意识到不是很好了。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试图像只真正的兰花螳螂那样把自己缩起来……然而这不能掩盖她的衣服已经碎成一片片躺在她脚边,而她身上只有包裹部位不多的外骨骼的事实。
为了给羽翼腾出位置,她的后背一直到尾椎的位置都空无一物,昆虫都有的胸甲倒是存在,肚脐以下到四肢也覆盖了外骨骼,然而腹部为什么袒露在外……就连伊莱扎也不是很懂了。
伊莱扎觉得……有点心累。
至少柏林提供衣服。她勉强自我安慰着。
“……但是这玩意儿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钢铁侠,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托尼·斯塔克,困惑不已地看着盒子里装着的一套公主裙。
鲜嫩嫩的粉色,蓬蓬松松,点缀着一层层蕾丝,还有无处不在的缎带蝴蝶结。
星期五:“或许是他们认为boss的口味开始趋向幼女了。”
托尼:“Mylady,这永远不可能。”
他又嫌弃地看了眼盒子里的衣服,开始尝试着想象隔壁哪只小麻烦精穿上这件衣服的场景。
蝴蝶结,双马尾,公主裙,南瓜裤。
鳞翅,节肢,利爪,反足。
钢铁侠面无表情。
他迅速地别开了眼,盖上盒盖,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垃圾堆。
……辣眼睛。
“处理好这件事。”他给了几秒让自己忘掉那个画面,对星期五说道,然后准备自己去翻衣服——天知道这有多麻烦。
他认命地点了下头,转身上楼,很快找齐了装备,扔给伊莱扎,走回客厅坐下,等她换好衣服。
等待的时间里,托尼也没有闲着,而是阅读着星期五记录下的数据,目光游移时,他无意识地往厨房瞥了一眼,尔后收回目光,随意地联想到料理台上插得整齐的厨刀。
在西伯利亚时发生的一件事突如其来地跳进他的脑海。
托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头,望着料理台上一把把厨刀。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没有伤口。
这个念头反复在他的大脑里徘徊不去,像是他不克服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去亲自试验就不会罢休一样。
静默片刻,托尼走向料理台,垂下眼眸望着那些厨刀,伸出手从中挑了一把。
他低下头,略微翻转手腕,刀光划过他的眼眸,从刀刃反光里,托尼看到了自己没有情绪的脸。
他提着刀柄在自己左手上反复比划,略一用力,在掌心稳稳地拉了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