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安娅完全没有猜错。
坠星城的另一边宛如地面的景象,只是所有的景象都是破碎晃动的,影影绰绰的高楼和尖塔像是水中的倒影。
她躺在地上长长叹了口气,苏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金发少女看了许久,也许是伤好了些,才慢慢开口说:“你在想什么?”
“想你是不是废了。”
苏黎沉默了一秒,“你想亲身体会一下吗?”
安娅撇了撇嘴,“你在和我耍流氓吗?”
“是你先嘴贱的。”
少女猛地坐起来回过头,“如果你脑子没进水大概就知道是我救了你,而且你听到那家伙说了,我把你丢下自己跑掉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我也知道你把我带走不是多么想救我,”苏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只是更想让那个人不爽而已……你是不是怀疑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娅心里一震,“不,而且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你被我救了。”
苏黎点了点头,“嗯,反正在你心里我欠你的已经数不清了。”
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和已经废了的人较真,然而安娅还是忍不住了,她有些恼火地站起来,“你觉得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有意思吗,好像这真的能侮辱到我一样。”
“所以你觉得假装自己受了侮辱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总会这么激动,”苏黎依然坐在原地,抬起头看着有些焦躁上火的金发少女,“也永远不会承认你对我有好感。”
什么鬼。
“有你妈的好感!”安娅破口大骂,在喷出几个脏字后一脸阴沉地闭上了嘴,“如果你想嘲笑我在感情上的失败,我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因为……我确实是,或者说我没有什么事做的成功,再加上,我可能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苏黎有些诡异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很想笑,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阴森的冷风从天际吹卷而来,穿过重重建筑虚幻的影像,发出有些惊悚的呼啸声。
两人慢慢向这诡异的坠星城镜面世界深处走去,与上面不同的是,这里越深入越发黑暗,半空中流萤般飞舞着的闪烁的光点。
那些鬼火般妖异的光团掠过皮肤时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冷,安娅摸着被擦过的手臂,忽然低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苏黎到底在觉醒之台经历了什么,看上去确实真的很疲倦,在走过这些路的时候她都一言不发,听到安娅说话才慢慢回答:“你不知道?”
少女再次沉默了几秒,“……灵魂吗?”
“灵魂里的某一部分,死前的负面情绪凝结出的产物,”苏黎抬起手,掌心聚集起一团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暗色光雾,很快空中跃动的光点都慢慢靠拢过来,然后被那团光雾缓慢地吞噬掉,“死灵法师们喜欢将它们称作灵魂碎片,情绪越是黑暗,越适合用来制作死灵魔法的道具。”
她将手里不断涌动扭曲的光雾递给安娅,“感受一下。”
后者接了过来,另一只手伸进那团色泽晦暗的光芒中,转瞬间一阵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了她的意识,那种感觉如此的绝望和疯狂,而那人死前对于生命的渴求又如此强烈悲怆。
金发少女怔然回神,满脸嫌弃地将东西丢了回去。
两人都没说话。
安娅抱起手臂眺望着墨染般的夜空,稀疏的星光洒落在少女艳丽的侧脸,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你……有没有过自我谴责或者良心上的不安之类的,在杀过人以后?”
苏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记得你杀过多少人吗?”
“不,不知道,”安娅纠结地思考了几秒钟,在威斯科隆那些年她和艾丽斯接过不少佣兵公会的任务,期间干过的好事坏事数都数不清,“有些人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你懂得,那种乱七八糟的混战……”
苏黎当然更清楚这些情况,她微微颔首,“在这方面你有什么原则吗?”
“废话,我为了你第一次犯下命案就杀了个Omega,你觉得呢?”
“……那是我的荣幸?”她看着少女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实际上我听说那件事以后确实有点惊讶,从某种角度上说,你也许是个很适合当杀手的人。”
安娅微微挑起眉,“因为我很麻木?”
“除非你是走投无路只为了赚钱的炮灰,”苏黎很耐心地给她解释,仿佛是给新人传授工作经验的老手,“进入一流行列的人基本上都有拿得出手的学历,精通许多门语言,再加上一些别的技能,当你不是非要干这个不可的时候,心态就变得很重要了……举个例子,能记住自己手下有多少人命,是因为他们真的在乎这个。”
“好吧,”安娅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可是……我听说好像还有那种,就像是什么组织,他们专门训练这样的人,然后这些人也不得不给他们卖命?”
“好吧,”苏黎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就假设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接受的教育和环境因素都能影响一个人的观念,但有些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就要承受压力或者自我谴责,当然,有的人会慢慢习惯,有的人会越发不堪重负最后疯掉。”
这话说得仿佛有点吓人,“那你呢?”
“我小时候的目标基本上都是手里血案无数的黑帮头目之类的人物,但最初还是免不了有些抵触,虽然让人不舒服的纯粹是剥夺生命那一瞬的感觉而已,不过后来,我想我始终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再加上事情做多了总会习惯……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是做什么的?”
“我还没有工作……等等,”安娅猛地抬起头,彻底回过神来,几乎感觉眼前一黑,头顶天雷阵阵,她一下子跳起来,“你用精神魔法黑我?用我教你的东西?!”
然而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她在意识到之后应该是可以主动驱散别人施加的精神催眠,此时却感觉无从下手。
“没有,”苏黎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奸计得逞的愉快,“显然你对这个事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这么放松。”
“好吧,”安娅叹了口气,“然后呢?反正你早就确定我也是穿越的,现在只是让我知道你知道而已,有什么意义?”
苏黎沉吟了一下,“有时候你很奇怪,比如你仿佛觉得自己非常了解我,就是因为你知道我是和你来自一个地方?”
然而你并不是和我来自一个世界。
安娅眨了眨眼睛,忽然答非所问地说:“你多大了?”
“?”
“如果你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话,虽然你肯定不是,大概就免不了在少女时期被许多愚蠢的穿越荼毒,而你……当我发现以前那个苏黎大概是被穿越了以后,你知道,你俩的反差太大了,你简直就像那种脑残里的主角。”
苏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对我的印象全都是来源于你自己都认为很脑残的?”
安娅哑口无言地愣了一会儿,虽然实情并非如此,但这家伙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太多事已经不一样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也许就是不一样的,而她却仿佛并不相信,或者说强行让自己不相信。
她感到有些烦躁,环顾四周一圈,“你伤的有多重?”
苏黎看到安娅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她摇了摇头,“这都是觉醒之台爆炸时弄伤的,那些恶魔其实不算什么。”
金发少女冷笑一声,“我不是在关心你,我要开传送魔阵回奥特雷斯,如果你要和我一起走,伤得太重说不定到了也就没命了。”
跨位面的传送魔阵极为复杂,再加上这种一次性使用的粗糙制品,以及安娅本人对于魔阵的风格一直是好用为上,至于在过程中可能对使用者身体的损耗,她仗着自己恢复力比较奇特,向来不太在乎。
“你一定要现在走吗?”
“是的,”安娅意有所指地说,“如果你想等米凯尔,你就自己等,但我现在就要走,如果你非要拦我,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你死掉我重伤,然后等卡珊德拉找到我,我也死掉。”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米凯尔这个人……和你想象中恐怕不太一样吗。”
她有些疲倦地抬起手,“我知道了,他可能确实是个还算伟大的人,但是我真的……”
“不,”苏黎也有点头疼,“实际上我和他就是在互相利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现在怎么想他,你都要小心他一点。”
安娅有些吃惊,“他……”
她忽然想到将卡珊德拉束缚住的白色圣火,那种火焰烧灼的时候仿佛也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畏惧感,仿佛是本能里对于天敌的警惕甚至恐慌。
“好吧,”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反正,说真的我不怎么喜欢他。”
“正常,”苏黎不以为意地点头,“只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他,等到……之后,怎么做都随便你了。”
“呃,我也不一定非要对他怎么样,只是不喜欢这家伙的人设而已……”她嘟囔了两句,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材料开始布置魔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觉醒之台为什么碎了?”
“我看到了一些记忆,好像是来自我母亲,基本上都是关于战争和死亡,”苏黎低头看着安娅熟练地架设起一道道魔纹和一层层法环,很快这些路径就都因为流淌而过的魔力而纷纷闪烁起亮光,这家伙确实是个无可否认的天才,“觉醒的过程就是唤醒身体里血脉的力量,所以……”
“所以可能是你太强了,”安娅站起身端详着成形的魔阵,随口嘲讽地说,“这也难怪,毕竟,你看你,就像一个脑残YY的主角,而且你的母亲还是,等等,你知道艾芙莉的身份了吗?”
“你知道了?”苏黎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我只能确定她确实曾在群星礼拜堂待过一段时间。”
后者得意洋洋地翘起嘴角:“我知道,老规矩,拿一个秘密来交换。”
反正这事迟早也不会是秘密,安娅完全不介意说出去,她站进魔法阵里跪下伸手按住阵核,向苏黎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她过来。
两人面对面半跪在魔阵的中间,苏黎的手指几乎是穿过安娅的指缝触碰到了阵核,乍一看她们的十指恍若私定终生般紧紧交缠,在星辰稀疏的黑夜和魔阵氤氲的银色光雾里,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
安娅真的懒得生气了,她哭笑不得地抬起头,“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喜欢和Alpha**的人。”
苏黎微笑了一下,“我确实不喜欢和Alpha**,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二人世界嘛_(:зゝ∠)_
【正文作者有话说。】
汉克:“……所以你一点都不急。”
瑞雯若无其事地扭过脸。
“我会找到他们。”查尔斯注视着久未谋面的故人,脸上的笑意从刚才起就没褪去,“去主脑吧。”
“事实上,还有一件事。”
瑞雯略一迟疑,才说:“我是为了艾瑞克来的,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一时间,没人说话。
过了会,查尔斯才平静地开口:“他怎么了吗?”
“我能问一下,你们说的艾瑞克……是万磁王吗?”莫伊拉·马格塔戈特特工蹙起眉,问。
查尔斯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笑道:“我想这不是个秘密。”
他望向瑞雯,口吻温和:“路上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于是等他们抵达主脑时,查尔斯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曾经挚友身上的惨剧。
“我很抱歉……”他叹了口气。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灯光明亮的地下通道瞬间笼罩在了黑暗中。
“教授!”
“我没事。”
几个人都抓住了查尔斯的轮椅,等确认了彼此的位置,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陷入了疑惑。
汉克伸手按上墙壁:“我去看看是不是电源出了问题,你们能守在这里吗?”
查尔斯微微颔首:“没问题,拜托你了……”
一声平板的电子女音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的他们前方的门开启的声音。
“欢迎,教授。”
“……”
阿利克斯萨默斯抬头看了看门后的一片黑暗:“显然我们的照明系统需要修理一下了。”
“主脑没问题的话,我先使用它搜索艾瑞克。”
驱动轮椅进入门内,查尔斯望着四周的黑暗,不禁皱起眉:“主脑的供电使用的是独立电源……”
——而现在的情况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吞噬了光。
这种想法让查尔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闭上眼,意识搜索了一圈学院,确认没有什么陌生的变种人,才睁开眼,轻声道:“请都小心点。”
闻言,几个人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确认仪器运作正常后,查尔斯摸索着戴上头盔,启动机器,磅礴的精神力量瞬间被主脑放大,向着地球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
如果要问,对他们来说,普通的瞬移和一次性从梦里瞬移回现实世界有什么不同,斯科特的回答是,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没有看到伊底,没有看到墓地,没有看到城堡,只是眼前一黑,再亮起时,他们就七零八落地砸在泽维尔学院的沙发上,对面是色调鲜艳的古典壁纸,墙上挂着的油画里贵妇人无声地望着他们。
——除了一个人。
斯科特拉开窗帘,光线肆无忌惮地倾轧而下,漫漫尘埃在光柱中漂浮。
他回头望了眼沙发上躺着的白发少女。
琴和库尔特手足无措围在她身边,李千欢在刚才自告奋勇去找老师,现在不知道找到没有
——回到泽维尔学院的那一刻,莉塞特就失去了意识。
单手按着沙发靠背,斯科特摸了摸下巴,“你们不觉得……她现在和之前不太一样吗?”
正在尝试着用能力唤醒莉塞特的琴闻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再度仔细打量了莉塞特一遍。
几秒之后,她困惑地得出了结论:“……她好瘦。”
与梦境里相比,现实里的莉塞特显得更加纤弱,也更加苍白——不是那种莹莹生辉的白皙,而是某种更加病态的色调,看起来像是常年缠绵病榻,让人清晰地意识到她的不正常。
似乎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斯科特比对了一下时间,惊奇道:“嘿,看,我们才离开了几分钟。”
他换算了一下:“第二层……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100:1吗?”
琴放下按着额角的手,睁开眼摇头道:“不行,我找不到她的意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没关系,我们有教授,别担心了。”
斯科特随口说着,一边望向窗外:“无论如何,我们已经……”
他忽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斯科特?”
一直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琴不禁奇怪地抬起头望去。
斯科特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我……你还是自己看吧。”他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他给琴和库尔特让出位置,三个人站在窗边,一齐向下看。
庭院,树篱,车道,草坪,森林,湖泊。
——以及荒芜的麦田。
及腰的荒草淹没了车道,漫漫田埂纵贯湖泊,一路延伸到城堡里,一身黑衣的送葬队伍从田埂尽头向着城堡走来,更远处的森林里不知何时树立起了一座更加巍峨高大的古堡,林立塔尖直刺天空中高悬的血月。
“hatthe——”
琴咬住唇,吞下剩下的单词,但是眼中依旧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他们都认得这是哪里,就在一天——或者说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麦田里狂奔过,看见平地拔起逶迤山峦,伊底骑着骨马翻过山岗。
而此刻,梦境变成了现实。
“为什么莉塞特的梦境会追到我们的——”
“因为我们违背了规则。”库尔特梦呓般喃喃道。
他看了眼沙发上的莉塞特:“所以她现在还没有醒,因为我们没有停留足够的时间,我们强行离开了那里,但它不想放过我们。”
“这是惩罚。”
斯科特皱了皱眉:“放松,没有那么糟。”
他指着一半被湖水淹没的田埂和麦田:“看,那种现象现实里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并不是什么……”他想了想,“融合之类的,梦境又不是真实的,怎么可能和现实融合,感觉上这更像是一种投影,不是吗?”
库尔特:“就像是重叠?”
斯科特打了个响指:“对,互不干涉,只是同时能被观测到。”
琴抿了抿唇:“我听教授说过……如果某个人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大,那么他的确能办到制造幻觉投影,甚至干涉现实。这种现象不可能持久的,大概只要莉塞特醒来就会消失。”
“可是如果她醒不过来呢?”库尔特惴惴不安地问。
“……”
半响,斯科特试探着建议道:“把她打醒?”
琴:“……”
斯科特咳了声:“我开玩笑的。”
琴一脸冷漠:“这样最好。”
她再度忧心忡忡地往窗外望去:“不知道伊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田埂上忽然浮现出一枚淡紫色的能量罩,随后能量罩缓缓褪去,露出了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影。
琴:“……”
琴:“斯科特,库尔特,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了……万磁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恍惚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全球通缉犯站在我学校的湖里”的状态。
“我认识那个长翅膀的人,”库尔特惊奇地望着田埂上有着金属羽翼的青年,“我和他打过,哦,那时候他的翅膀还是羽毛的。”
他又看了眼对方疑惑不已地在田埂上转圈的样子,诚实地评价道:“头发也比现在多。”
比起小伙伴们,斯科特的声音格外镇定有力:“是万磁王,还有,你们看到了吗?他们站在田埂上。”
琴回过神来:“所以?”
斯科特缓缓转过头,眼神飘忽:“田埂的位置被重叠到湖里了。”
琴:“……”
两个人瞬间领悟了什么,他们对视一眼,安静地在沉默中融化,融化,融化……
只剩下库尔特还在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库尔特。”
“啊?”
“在莉塞特醒之前不要瞬移。”
库尔特:“???”
及腰高的荒草戳着天启的腰,他不耐烦地一把挥开,草杆顷刻间被强大的力量碾碎,破碎成片片黑蝶。
细小灰烬飘落在干涸的地面上,有些许落在了天启的脚面上,他没有垂眸去看,也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几人于是也没发出半点抱怨。
——任谁莫名其妙传送到土里去,心情都不会太好。
天启确定他传送到了正确的地点,刚才在被泥土淹没之前,他也的确听到了“查尔斯”的惊叫声,一切都证实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就在黑漆漆的土层后面。
……在土里。
如今的人类都在想什么?天启感觉很不理解。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万磁王。
“我的孩子,用你的力量把他找出来,深入地心。”
眉眼沉郁的男人闻言,向着眼前被麦田簇拥的城堡伸出手,眼神平静无波。
铁元素汇聚成铅灰细流,自地面蛇行着蜿蜒而上,大地在他的掌下震颤,裹挟着尘埃的气流冲破地面,城堡被游龙般的铁流缠绕,他闭上眼,猛地攥紧手掌!
“——小心!”斯科特吐出了后半截警告。
他忽地一愣。
前一刻他还在窗边看着万磁王正要摧毁学院,下一秒他就站在了城堡外,看着龙卷自城堡冲上云霄。
斯科特:“???”
他茫然地转头望向四周,周围站满了同样一无所知的学生们,他们东歪西倒地分布在城堡前的草坪上,纷纷因为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错愕不已,寻找着相熟的朋友交流信息。
琴和库尔特也站在他身边,和他一样都是一脸问号。
看到他们安全无恙,斯科特放下心,转头看向另一边,随后皱起眉:“等等,你是谁?”
一身皮衣的银发青年将墨镜推到额上,眺望着被龙卷笼罩的城堡,鼓起一侧脸颊,目光落在城堡前张开双臂的男人身上,神情复杂。
听到斯科特的声音,他转过身,扫了斯科特一眼,吹了声口哨:“也许是一个路人?嘿,哥们,你的女孩真是超漂亮。”
“什么……”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下去,发现莉塞特莫名其妙地躺在自己怀里,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