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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琤和魏轩赶到皇宫的时候,皇帝正跟他的四皇子一起吃火锅。

大殿之上,一个发须皆白的干瘦老者坐在龙座上,怀中抱着大大眼睛的小男孩,正满面红光地跟坐在旁边的少年说话。那少年容貌极清秀,眉心一点朱砂痣又带了十足的妖艳,他一扫以往白衣翩翩的谪仙形象,穿着一件华贵的宝蓝色锦袍,乌黑的长发束在金丝玉冠之中,衬得整个人如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般,美得不忍直视。

白琤脸色变幻不定,魏轩依旧笑眯眯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色。

“如今安王殿下回来了,还带了据说是紫光真君徒弟玉瑾子炼制的仙药,让陛下的病好了大半,真是可喜可贺……”守在门口的总管太监笑着说道。

“安王?”魏轩挑眉,凌厉的目光投向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被俊美的国师注视着,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却依旧敬业地笑着,解释道:“国师大人有所不知,四皇子殿下归宫,陛下龙心大悦,已经封四皇子殿下为安王,小皇孙为荣郡王。”

“小皇孙……”白琤神情恍惚地重复着。总管太监并不知道白琤心中所想,笑盈盈地指着大殿上坐在皇帝怀里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一两岁的样子,嘴里含着自己的手指,大眼睛呆愣愣的,还时不时吐泡泡。

“那位就是小皇孙,”总管太监突然有些感慨,“安王殿下真是命苦啊。流落在外遇到歹人,不仅废了一身修为,还差点危及性命,万幸得一美若天仙的贵人相救。安王殿下与那贵人情投意合,生下了小皇孙,却没过多少好日子,贵人就香消玉殒了,留下安王殿下和小皇孙父子俩相依为命。”

“哦?”魏轩的笑容有些瘆人,“他真这么说的?”

“是啊,”太监道,“陛下十分怜惜安王殿下,给安王殿下和小郡王殿下不少赏赐,还赐了玉泉宫为居所,特许安王殿下可以带着小郡王殿下自由出入皇宫!”

与此同时,正跟少年聊得火热的皇帝猛然想起殿外还站着白琤和魏轩,连忙叫二人入内。

白琤和魏轩心思各异,一前一后进入大殿。

那边陆灼又跟皇帝说了什么,引得皇帝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久久在殿中回荡。

皇帝见到白琤,先是夸奖了一番白琤不畏艰辛找回四皇子的事,白琤默不作声地听着,脸色却不太好。之前让陆灼扮作四皇子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一反面是为了避免旁人猜忌,另一方面是让自己有理由亲近陆灼。却没想到白琰竟直接把陆灼送进了皇宫,还让陆灼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白琰的意图很明显,他打不过陆灼,干脆把陆灼和自己分开。至于国师,由于不能直接干预国都事务,根本掀不起风浪,对白琰来说应该是不足为惧。

如今陆灼变成真正的四皇子,有爵位傍身,还有皇帝撑腰,早前自己提的交易条件人家都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实现了,根本就不用再帮衬自己来换取,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白琤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如果没有国师捣乱,陆灼来到枢衍界无亲无故的,肯定要依靠自己,哪会变成如今的混乱地步。他小心翼翼地瞄着坐在皇帝身边的少年,那人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似的,正专心给皇帝夹菜,脸上挂着如春日暖阳般的微笑,仿佛整个人都在微微发光。

皇帝今天兴致很高,见二人宴席变成四人宴会,便叫了歌舞助兴,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从下午聊到了华灯初上的夜晚。

陆小天开始昏昏欲睡,却又不肯离开陆灼,只趴在陆灼怀里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陆灼见自家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禁也有些心疼。

然而皇帝似乎仍然没有放陆灼离开的意思,握着陆灼的手,叫陆灼讲述他在东漪界经历的事,还时不时地追悔自己轻易放任小儿子离去的往事。

陆灼脸上带笑,心里琢磨着如何脱身带儿子回去休息,眼角瞥见端酒过来的宫女,心里有了计较。然而他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动用法术,此时自己的身份设定是失去修为身体孱弱的皇子,一丝灵力都控制不了,又如何在曾经金元境修为的皇帝面前施法。

正想着,那宫女已经端着托盘款款而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宫女快走到陆灼跟前的时候,突然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朝前摔倒,托盘脱手,酒壶里的酒尽数洒在陆灼头上。

宫女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陆灼顶着满头满脸的酒水,面无表情地扫过皇帝、白琤,最后视线落在一直默不作声脸上却挂着神秘莫测笑容的魏轩处。

魏轩笑着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酒。

之后陆灼十分争气地打了两个喷嚏,鼻尖通红。

皇帝面色阴沉,狠狠责骂了宫女,之后命人将宫女拖下去。宫女心知自己活不成了,哭得肝肠寸断,浑身发软。

陆灼抹掉脸上的水渍,连忙道:“她也不是故意的,请父皇看在我刚回来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皇帝慈爱地望着陆灼,掏出自己明黄色的手帕亲自给陆灼擦脸,宠溺之情不予言表。

“好好好,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陆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父皇。”

侍卫将宫女带离大殿,丢在外面,便转身离开了。宫女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远处大殿内灯火通明的场景,原本十分普通的脸逐渐变幻,很快变成一张妖艳至极的面孔。

——那人就是尊上的意中人吗?

绫女扬起唇角,笑容中带有一丝玩味。

竟然是那个人……看来今后有好戏看了。

皇帝见陆灼一身狼狈,脸色略显苍白,不禁有些心疼,便终止了宴会,派人送陆灼回去休息。

陆灼松了一口气,抱着儿子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白琤也站了起来,“父皇,四弟初来乍到,对宫中不甚了解,还是让我送他回去休息吧!”

陆灼脸上神色未变,心里却有些别扭。

皇帝对自己的三儿子一直都宠爱有加,因为白琤虽然资质一般,却足够努力,也比大儿子白琰更爱亲近自己。没有一位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子,但父爱终究隐忍,相比一直默默地独自努力的白琰,他自然对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的白琤表现出更多的关爱。

此时见白琤主动要求送弟弟回去,皇帝心里自然十分欣慰,没多想就答应了。

好在皇帝赐给陆灼的居所离皇帝的寝宫不远,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什么,很快就到达如今安王殿下居住的玉泉宫。

进了屋,陆灼先哄陆小天入睡,命火罗鲛守着,自己则出去见白琤。

白琤见陆灼独自从卧房走出来,原本和蔼慈祥的兄长样子换成一副略显狰狞的面孔,冲过去一把抓住陆灼的衣领。

“为什么连你也背叛我?!”

陆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桃花眼中噙着水意,十分楚楚可怜。

“谁背叛谁?”陆灼红着眼道,“你把我们父子俩骗到枢衍界,还跟我定下契约,结果来到这里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取出云霆珠,眼看我儿子的前途已经毁了,难道我就不能为他争取一些东西?”

白琤咬牙切齿道:“那你跟国师是什么关系?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合伙骗我,现在还装可怜?”

陆灼脸色一沉,狠狠打开白琤的手:“我跟他没关系,更不存在合伙骗你的事。我累了,请你离开。”

“你占用我弟弟的身份,还能理直气壮地跟我这样讲话?!”

陆灼冷笑道:“哦,我还要谢谢你给我这个身份。白玥的所有事我都了解地一清二楚,他尸骨无存,云霆珠却在我儿子体内,想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白玥也难。”

“你——”白琤胸口剧烈起伏,缓缓朝后退了几步。他知道陆灼说的都是事实,怪只怪自己之前太过信任他,将自己所了解的白玥之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一点隐瞒也没有,如今被他反咬一口,自己竟无话可说。

“好……好,很好!”白琤转身,气冲冲离开。

这样……也好。白琤在心里暗暗想道:白玥,四弟,陆灼,玉瑾子……既然你想跟我撕破脸,那我也不用顾忌情面了。云汐国是我的地盘,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假皇子,只有皇帝和国师撑腰有有什么用?用契约约束又有什么用?我恐怕还要感谢制造混乱的大哥……你儿子的云霆珠,我要定了,你……我也要定了!

陆灼坐在椅子上,望着白琤离去的背影,有些感叹地想道,这白琤以往似乎是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了,他是皇帝宠爱的皇子,又总有人暗中帮衬,习惯了别人对自己默默无闻的付出,遇到挫折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质问别人,甚至祈求别人回心转意继续帮助自己……如今,自己已经跟他明说了,今后在这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但那又如何呢?为了自家儿子,为了完成任务拿到两个修复经脉的道具,这个四皇子我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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