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谁都知道V.S从小就照顾着李昂,说是侍女更像是姐姐,以李昂一直以来的好色之名,很多人也都在猜测这位总是跟他形影不离的女人是否还在他的生活里扮演着其他的角色。
现在罗颛向李昂要人做赌注,已经不是在摸老虎屁股而是直接打老虎的头,任何人来看都只能将这种行为理解为他在向李昂挑衅。
“我对大人身边的马军马先生早就仰慕有加甚是向往,若今天侥幸能胜,希望大人成全。”罗颛再一次语出惊人,他看中的不是V.S也不是娜娜,而是李昂身边不显山不漏水的马军。
“噗,你说我?”本来还在用调侃的眼神看着V.S的马军,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听到罗颛的嘴里冒出“仰慕”、“向往”这两个词,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还有仰慕者,而且还是个男人。
围观的群众本来都是看好戏的样子,在罗颛的这句话冒出来之后,看向他的眼神立马不同了,喜欢男人没什么错,可是连一个中年大叔都不放过,这口味之重画面之美,辣他们眼睛都瞎了,难道就没看到李昂身边的雷腾都比马军有型吗?
“马先生在航迹预算上的造诣堪称大师级别,而我府中正缺您这样的能人。”罗颛其实是随口说的,只在原来大致看过一些相关资料罢了,对于要走李昂身边的什么人不人的他根本不在乎,真正的目的只是要李昂答应这场比试,提出要人的要求不过是想要让这一切变得合理一些。
“好,我答应了。”李昂并不觉得自己用剑或者用贱已经到了无敌的境界,相反,他知道这世界上比他强的人有很多很多,但他却不觉得一个小小的室韦都督府剑术教头能强到哪里去。哪怕对方真的实力强横,可为了一艘战列舰他也认为值得赌一把,反正即时最后输了他也有保命的把握,所以答应得非常痛快。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道理谁都明白,所以越是身处高位的人就越惜命,想让一个惜命的人并不容易。阴谋可以玩,但实际效果很难控制,阳谋就不同了,摆明了钓你上钩你还不得不吞了这个饵。李昂现在缺船缺人的事情全光晨的人都知道,罗颛拿出两艘战列来根本不愁他不答应。
罗颛被李昂认为是主角模版,自然有他的特别之处,比如从年少时他就展现出了比别人更好的运气,被小混混打一顿都能冲开任督二脉的那种运气,正是凭借着这种不正常的运气他才能混到今天的位子上。
最为传奇的经历发生在罗颛三十三岁那年,当时光晨共和国和罗生帝国因为航道问题爆发出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前室韦都督亲至前线督战,却不料遇上了罗生皇帝的亲哥哥沙利文亲王率领的主力舰队,一时间情势危急万分。当时罗颛还只是一个统领着二十艘驱逐舰的侵袭舰队长官,虽然已经号称海军的明日之星却算不得大人物,因为位置靠后直接被惊恐的上官留下来阻挡敌人的追击,为都督和大部队争取撤离的时间。
换作其他人这应该是必死的局面,但罗颛却成功引着敌方的追击舰队兜了个大圈子,不但帮助都督安全离开,最后他自己也带队成功逃脱。回到光晨后他立刻名声大噪,并获得了火箭一般的擢升,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成了室韦都督的左膀右臂,还迎娶的都督的女儿走上了人生巅峰。
如同黑色幽默一般,前一任的室韦都督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战死的命运,在两年后的另一场战役中误中副车进了敌人的埋伏,最终誓死不降与数万名官军一同殉舰。仇是安东都护府的都护和大都督给报的,室韦都督府的势力和资源也被这两家分去很多,而恰恰是梁李两家削弱了原来的掌权者的实力,罗颛才能乘势而起,在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最终打败了强大的对手们获得了室韦都督府的话事权。
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一个二十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凭什么能从数十艘无畏级战舰的炮口下逃生?事后人们找到了些许罗颛和桑夷人搅和在一起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没人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或许证据是有的,只不过桑夷是光晨最重要的属国之一,拥有众多的人口和巨大的市场,既是低廉劳动力池也是低端商品倾销池,九老院对他们比较纵容罢了。
“青先生,拜托你了。”罗颛郑重其事地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鞠了一躬。
“嗯,无妨。”被称作青先生的男人微微颔首,站了出来,“此处是追慕缅怀,募集善款之所,不宜见血光,观察使大人我们去大竞技场吧。”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且不说他这个哔装得太着相,光是话里的潜台词就叫人玩味,罗颛说的明明是为了瞻仰一下李昂的剑术才提出切磋,可他一出口就是血光,分明是要对李昂不利。罗颛也是眼角一抽,光凭这句话,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只能期待那大事早早发生,不然他很可能要被几个老狐狸玩死,李昂是他们看好的人,真出了大问题必然要有无数人跟着陪葬。
桑夷人内部对罗颛的意见并不一致,一部分人觉得保持隐隐的联系就好,单纯利用一下对方的资源和情报并不会惹恼光晨人;另一部分人则不满意罗颛左右逢源的态度,想让他彻底倒向桑夷一方。青先生就是后者,上面交代了试探即可,但他却打定主意要李昂的命,灭杀一个重要的威胁也断掉罗颛的退路。
那边的在彼此牵制,而这边的北城一步踏出,挡在李昂的身前,“不过一个小小的剑术教习,还是个卑微的桑夷贱种,也配和大人动手?罗都督你自己剑术稀松不愿出来丢人是明智之举,但找个桑夷人做我室韦都督府的剑术教习却叫人看不懂,莫不是瞧不起我安东男儿,觉得我光晨无人?”
“一派胡言!”罗颛的眼睛眯起,刚才北城这几句话可谓字字诛心,他跟桑夷人走得很近是众所周知的,却不敢将这件事挑到明面上,这位青先生原本应该叫青木,之所以改做姓青就是想要隐去桑夷人的身份。
光晨人的自傲自负任何一国的人都比不上,现在罗颛的府中请一个桑夷人教剑术,确实像北城说的那样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人,围观的群众嗡嗡地议论开来,都不是什么好话。罗颛心中已然怒极,因为桑夷人无法在光晨担任公职,所以他手下的教习、保镖、顾问等等很多都是桑夷人,已经惹了众多非议,要是今日之后依旧我行我素,手下必然离心离德甚至哗变,可要是真的把身边的桑夷人遣散,那边又不好交代。
青木纯也比罗颛更怒,他本贵为内亲王的师匠,在桑夷时地位尊荣,乃人上之人,就因为鸾子内亲王看上了这个叫罗颛的家伙,他便被派来给他以剑术教头的名义当保镖。为了桑夷的大业能够实现,青木纯也不愿忍也忍了,可现在被人一口一个贱种地叫着,指节已经被他捏得发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哦,既然说我一派胡言,那罗都督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吧。”北城平时连说半句话都嫌累,今天忽然嘴皮子这么溜,不是他自己忽然转了性子,而是李昂教他这么说的。李昂号称蝎心狮可不是叫着玩的,他本就是玩阴谋诡计的祖宗,爷爷辈的一众老狐狸都拿他没辙,又怎么可能会被同辈之人算计到。
李昂想得很简单,既然你来找我的事儿我也不让你好过,罗颛你不是要遮遮掩掩拎着遮羞布么?那我就当面打桑夷的脸,敢跳出来我回头就带人去把你室韦都督府给围了,随随便便一个叛国罪压下来你全家都得死绝,要是不跳出来也无所谓,回头倒要看看你跟那些桑夷人如何相处。
桑夷人想短罗颛的后路,李昂又何尝不是相同的想法。
见气氛炒得差不多了,李昂站出来伸手按在了北城的肩膀上,“退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桑夷乃我光晨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每年输出劳力吃进货物不说,更是向我国开放了片面最惠国待遇,还租让港口让我们建立了两处免税港,是大大的好伙伴、好朋友(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什么叫卑微的桑夷贱种?这种话以后不许再提。”
“我要你死!”罗颛身后忽然冲出一个神情激动的小胡子,若说刚才是左脸被北城打了,那现在就是右脸又被李昂打,还挨他吐了一口唾沫。片面最惠国待遇和免税港的开放都是桑夷人心中的痛,而当时之所以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就是因为李昂的爷爷李磐所率的那支舰队轰爆了图科尤外的京畿防御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