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声音悦耳,宛如百灵,十分动听,未见其人,就可让人对声音的主人想入非非,特别是这女子话语中那一抹小小的幽怨,更是仿若羽毛轻挠在人的心田,泛起阵阵涟漪。
“她怎么来了?”
叶鸿飞皱眉自语,苏晓同样露出不悦之色,了业禅师低声诵了一句佛号,独孤纪则一脸玩味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情欢宗宗主,宫铃玉到!”
通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窃窃私语,显然也没料到情欢宗会来道贺。
“情欢宗立身坎州,行事亦正亦邪,立场从来都不明确,今日怎么会来云霄殿为叶殿主贺寿?”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情欢宗与正魔两道均有或多或少的来往,门人多好采补之术,与其说它是正道或者是魔教,不如说它是邪宗!”
情欢宗立身坎州,非正非魔,亦正亦邪,尊号“天下第一邪宗”,门下弟子行事均不能以常理度之。而正因如此,情欢宗处于一种近乎中立的立场,正魔两道均不愿将之得罪死了,不然徒增变数。
当然,作为长生古仙宗,能够在正魔两道的夹缝中成为一种近乎异类的变数,与情欢宗自身的实力底蕴密不可分。相传,情欢宗传承于太古“**道”,深不可测,如今现身云霄殿,是否意味着九州局势将再生变数,每个人都有猜测,却无一人可以肯定。
……
法阵光幕尚未散尽,一条白皙修长的**已穿过光幕一步迈出,现出一妙龄女子。那女子容貌不过二十来岁,瓜子脸型,肌肤白皙,媚眼如丝,红唇轻笑微扬,勾人心魄,三千青丝自然盘起,云髻插着金凤花簪,末端悬着珍珠挂饰,更显雍容华贵。
女子身着精致得体的紫色银纹宫装,将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愈发迷人,双峰饱满,纤腰柔柔,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晃人心神,玉足踏着淡紫色的锦鞋,整个人卓越多姿,不可方物。妩媚、清纯,端庄、性感,完美的在她身上交融合一,绝艳一时,场中莫有能与之相比者。
这天生尤物、绝代佳人,便是情欢宗宗主——宫铃玉!
“哇!”
不知是谁一声惊叹,顿时引起一片呼应,宫铃玉掩嘴轻笑,媚态更甚,顿时仿佛整片天地也明艳了不少,场中除有限几人,顿时感觉心脏漏跳的一拍,不济者,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半空中的妖艳尤物,欲火升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呼吸声愈发粗重。
宫楼阁台上,江枫仰望着半空中的宫装女子,惊叹着女子的美貌,眼中露出痴迷,眼神也逐渐开始出现迷离,隐有沦陷之势。他这般年纪,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了基本的了解,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宫铃玉的诱惑,对于他这种年纪的少年人是最为致命的。
“你在发什么呆呀?刚才是不是又有谁到了?如果人到齐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宫楼阁台后,独孤生一已经整理完毕,从房中走出,发髻高束,背负长剑,白衣翩翩,气质卓绝。此时见江枫仰望着宫楼外发呆,疑惑之余快步走到其身边,同样望向半空中,正见宫铃玉窈窕身姿,款款而立。
“咦?我记得,她似乎是情欢宗的宗主,宫铃玉!她怎么也来了?虽然也曾在正式场合中见过几次,不过我还从没见过她这般盛装打扮的模样。当真是倾城佳人、绝代风姿,难怪你会一直盯着看,的确很漂亮!”
独孤生一未发现江枫此时的异状,斜倚着门,中肯地感叹着宫铃玉的美貌。奇怪的是,尽管独孤生一也出现了一些迷醉的神情,却没有出现像江枫那般的异状。
“什么‘倾城佳人、绝代风姿’?你们又看到哪个美人了?”
夏夜殇调笑着从另一个房间走出,独孤生一回头正欲与她分说,突然瞥见江枫眼神有异,失神迷离中更多的是挣扎和无神,额头渗出汗水,嘴唇发白,仿若失魂。
“小枫!你怎么了?夜殇,快来看!小枫不对劲!”
夏夜殇大惊失色,三步做两步,一把将江枫揽在怀中缓缓放倒,摇晃呼喊道:“小枫,你怎么了?快醒醒!小枫!”
江枫正在沉沦之际,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声呼唤,一瞬的清明,江枫的头骨中突然出现一股清流钻入识海中,洗卷江枫心神,令江枫如梦惊醒,瞬间从**境地中苏醒过来,大骇不已,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半空中的宫铃玉,豆大的汗珠如雨滑落脸颊。
“哼!”
“南无阿弥陀佛!”
叶鸿飞、独孤纪同时怒哼一声,了业禅师口诵佛号,令四周心神不坚的人从迷离状态中惊醒过来。在场之人多为修为高深之辈,即便是与江枫同辈的弟子,也没有出现如他这般古怪的情况。
恢复意识的人一个个移开目光,运转业力和元神力,安定心神,再也掩不住眼中的惊骇。这些人中,心神至坚者极为有限,其余人或多或少都被宫铃玉魅惑,出现了迷失。
“媚功天成!恭喜宫宗主修为再进!”
了业禅师平静问候半空中的宫铃玉,至于那些方才失态的人,已容不得他们震撼,早已羞愧地低下头去,无颜见人。宫铃玉无意识状态的魅惑就已经让他们险些沉迷,而今又怎敢再看。
宫楼中,独孤生一向夏夜殇讲明始末,又听到了业禅师的话,已然明白过来。宫铃玉的媚功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即便是无意识的,也足以令元神力低弱的人迷失心神,心志不坚者,同样会受到影响,江枫就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夜殇,不对啊!那我为什么没出现这种状况?场中也有与我们同辈的弟子,他们同样也没有出现异状啊!”独孤生一扶起江枫疑问道。
江枫手捂额头,先一步对他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元神力还没有修炼到神虚境。我观书中所载,所谓媚功,说来奇妙,但本质上也只不过是一种元神术罢了。只不过它被用于迷惑心神,若与人对敌,还没开打,对方就已经输了五成,从而到达克敌制胜的奇效。”
江枫站直身体,苦笑道:“陈大夫说过,修士只有在元神修为达到神虚境后,魂魄才会与身体建立起明确可以感知的联系,不再飘渺难寻。此时,身体上的感观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会更加直接地影响到修士的魂魄,场中的前辈都是有大修为的人,元神有业力修为加持,所以媚功天成对他们也影响不大。而我等修为虽低,但你们的元神修为全都没有晋入神虚境,所以也没有受到什么过度的影响,而我,却阴差阳错地刚好中了招!”
“还是不对啊!我觉得我受影响的程度比场中的同辈弟子更小,这又是为何?”独孤生一恍然大悟,但旋即又觉得不对,复向两人疑问道。
江枫和夏夜殇相视一眼,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后,均神色古怪的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也没有理会他。
媚功之所以多为女人对男人用,就是为了勾起男人内心深处,对女人最本能的**,从而达到使其在**中迷失的目的。独孤生一受到的影响最小,只能说明,他对男女情爱……一窍不通!
“当真是‘不通人情礼,不晓世俗情’啊!”看着还在冥思苦想的独孤生一,两人心中暗叹,决定先把独孤生一晾在一边,暂不去管他。
“小小年纪便晋入神虚境,且能自主脱离迷失之境,此子绝不简单。”宫铃玉早已注意到宫楼这边的状况,对于江枫会受媚功影响已是觉得惊奇,又见其能如此快速地自主清醒,眼中奇异之色更浓,又看向一旁的独孤生一和夏夜殇,轻笑暗语,“另一个小子倒也有趣,至于那个小丫头,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回过神,宫铃玉轻笑着向了业禅师回了一礼,见叶鸿飞脸色很不好看,匆匆一礼后,自半空中翩然落下,长裙轻舞,彼时妖娆妩媚,此时清纯若仙,问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抵挡如此诱惑。
宫铃玉步若蝶舞,至叶鸿飞近前,抿唇轻笑,面生双霞,对其欠身行了一个万福礼,柔声道:“今闻哥哥大寿,小妹特来道贺,先前失礼之处,还望哥哥勿怪。”
宫铃玉语气轻柔,似三月春风,拂人心田,令人难生恶感。一宗之主,此时却如小女孩一般,特别是她此时神态清纯可人,话音更带有一点小小乞怜,足令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怜意,情不自禁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怜爱。
只是她话语中透出的暧昧,着实令不明真相的众人浮想联翩——“莫非叶殿主与宫铃玉乃是旧识,而且看样子关系很不寻常……”
如此想着,在场之人绝大多数都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哼!”
一旁,苏晓冷哼一声,心头暗骂无耻,带着醋意,皱眉偏过头去,不理会宫铃玉。宫铃玉也是个妙人儿,瞥见苏晓的神情,怎不知她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雀跃,亲昵的上前拉住苏晓的双手,娇声道:“数年不见,姐姐真是越发美丽了,纵然是小妹也不免有些羡慕了!”
“宫宗主过奖了。”
苏晓低哼一声,但也不能在人前失了云霄殿的礼数,简单寒暄了几句,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双手。宫铃玉也不介意,偏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叶鸿飞,目光大胆张扬,有妩媚、有追忆、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藏得深沉。
独孤纪眼中露出更浓烈的趣味,叶鸿飞实在是架不了她的这种眼神,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极不自在。终是宫铃玉收回了目光,藏起一声轻叹,转过身来,巧笑嫣然,又恢复了常态。
“今日叶殿主五十大衍之寿,情欢宗奉上……”
宫铃玉免去了旁人代读礼单的过程,自己为叶鸿飞介绍贺礼,她身后男女各半共五十人上依序上前呈上礼物。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情欢宗弟子距其最近,两人与江枫年纪相若,男的俊朗,女的绝美,容貌上竟十分相似,似是兄妹。
这二人,正是宫铃玉的嫡传弟子——“程重”、“程灵萱”!
但此时叶鸿飞已经无心关注情欢宗送什么贺礼了,因为,不远处宫楼阁台上,三个少年人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火势已经传到他这里来了。
“这个美人就是情欢宗宗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绝世之人。”
江枫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倚着栏杆偏头对独孤生一感叹道,独孤生一白衣负剑,环臂以一种很严肃的神情表示了赞同。
“哼!这算什么,再过十年,不,再过五年,我一定比她更漂亮!”
一声少女轻哼,夏夜殇在一旁没好气地白了江枫一眼,不服气地掷下豪言。
江枫回过身来,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嘟着小嘴的夏夜殇,点头道:“你现在也很漂亮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哼!那还用你说!”
江枫突如其来的赞美,引来夏夜殇一声娇叱,偏过头时,脸上已经升起了一抹嫣红,更显可爱。
江枫毫不避讳地将这幅美景收入眼中,轻笑一阵,又转过身疑惑道:“不过,我看这宫铃玉与师父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爹说,叶叔年轻时外出历练,曾经偶遇宫铃玉,二人有过一段不浅的交集。”听此一问,独孤生一作为三人中唯一的知情人,兴奋地搂过江枫和夏夜殇的肩,将二人拢过来,低声道,“附耳过来,我慢慢给你们说说我爹告诉我的这段‘孽缘’……”
宫楼离叶鸿飞等人不远,虽然旁人不一定能听到,但以他们几人的修为,江枫三人窃窃私语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宫铃玉掩嘴轻笑,看向叶鸿飞目光更加直接,苏晓额头垂下一道道黑线,不知是何心情。叶鸿飞眉梢一阵跳动,虽极力掩饰,但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霍然转过头怒视着独孤纪,传音怒吼道:“你这个叛徒泄密狂,你的嘴是瀑布吗?止都止不住!说就算了,还是说给孩子听,你以后让我怎么为人师表!!!”
“安了,你的形象早就没了……”
独孤纪扔给叶鸿飞一句传音,然后就对叶鸿飞的咆哮置若罔闻,神态自若地与宫铃玉、了业禅师一起转身向云霄主殿走去。
江枫和夏夜殇津津有味地听着独孤生一讲述师父当年的旧事,虽然因为独孤生一嘴比较笨,叙事有些颠三倒四的地方,但他们还是听得激动不已。
少时,江枫摸着下巴感叹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师父都可以守身如玉,没做出出格之事,他对师娘果然是真爱!”
“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样呢?”
夏夜殇似是随口一问,江枫当即眉飞色舞,淫荡坏笑着脱口而出道:“要是我,我早就……”
“早就什么?!”
话至半程,江枫突然反应过来夏夜殇话中藏着的禁区,感受着身侧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江枫立即端正神态,右手握拳坚定一顿,义正言辞地补充道:“要是我,我一定会以师父为榜样!守身如玉!”
“嗯?”
虽然夏夜殇的眼神中还有些怀疑,但在江枫的强装镇定下,他还是安全地踏出了危险的禁区。
“好了!我去换件衣裳,我们也该下去了!”江枫转身领头向阁楼下走去,不着痕迹地拭去额上渗出的一层细密的冷汗,暗松一口气。
夏夜殇与独孤生一也点头跟上,但就在此时,一道惊天之音轰若雷霆,瞬间响彻云霄殿——
“哈哈哈哈!云霄殿祭天大典,叶道友五十大衍之寿,我‘幽罗宗’岂有不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