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看怎么越觉得不对劲呢。
曹策摩挲自己的八字小胡子。
得出一个结论。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来大梁。
但现在皇上换了一个叫做元文昭的身份招摇撞骗。
“前段时日稷王说的那位,恐怕就是皇上。”
对啊。
曹策想起来了。
他和稷王关系不错,因为稷王有银子,没少贿赂他。
所以,稷王口中的狗奴才是皇上!
岂有此理!
小杠精不爽了,狠狠刮了一眼绿帽子王。
稷王一脸不知所以。
曹大人疯了,还敢瞪本王。
对了。
本来今日两人要去醉乡楼,看来曹大人急不可耐了。
绿帽王自动脑补剧情,表示谅解。
府里头从大魏买过来的女子怕是调教的差不多了,回头就送到他府上。
笼络外臣,和那位大魏天子交好,他就多一分胜算。
不巧。
大魏天子表示拒绝。
她可怜巴巴的在皇帝老儿面前说了不少稷王坏话,又卖了几次忠心,再扮了几次可怜,成功让老皇帝赏赐自己一笔银子。
“稷儿上次胡闹了,你别和他计较。”
安抚能臣,老皇帝还是有一手的。
苏琉玉点点头。
“臣自然听皇上的。”
老皇帝打量苏琉玉,那是越看越满意。
朝中最缺忠君能臣,特别是敢于谏言之臣,不献媚,不逢迎,是为大好。
原先看策论只以为是苏琉玉很是傲气。
但相处下来发现,苏琉玉极为知礼,说话不僭越但却又能保持自己的立场,让他很是受用。
宴席渐渐散了。
苏琉玉收到不少邀约,一一应下后这群老头才放她回府。
月朗星稀,夜鸟鸣啼。
稷王妃回到王府,先让小厨房把醒酒汤送过去,但想着还未亲自道贺,又让香儿把早就准备好的贺礼拿了出来,亲自送到尚学堂。
“如今天色太晚,不如小姐明日再去?这不太合规矩。”
香儿小声劝了一句。
稷王妃低头。
看着盒中一枚上好的玉珏,微微蹙眉。
这是她特意挑的,连平安扣都是亲手打的。
文人喜腰间环佩,身份地位越高,玉越贵重。
看玉知人,看玉知地位。
她身上的那枚,还是弘哥儿三个凑银子送的。
但明日就要入朝,又是从四品议政大臣,那枚玉便有失身份。
在同僚面前,也没有体面。
稷王妃心思细腻,替她样样考虑周全。
“左右无人,我们快去快回就是了。”
香儿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
王府小道幽禁,如今夜深,并无外人。
月色柔和,稷王妃一身月白绣兰裙,极为雅致。
晚间露重,裙摆沾了不少花草的雨露,她穿过小道,来到尚学堂院门之外。
“这地方如何能住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有人!
稷王妃和香儿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谁在这里?
“好了,凑合凑合,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唠叨了。”
苏琉玉不耐烦的声音传到院门外两人的耳朵里。
稷王妃心里一紧。
难道是有人劝她离府。
“琉玉。”屋内男子嗓音大了不少:“究竟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出现在大梁?为何暂居稷王府?又为何不带侍卫?这要是被人发现”
“都是误会,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权益之计?即便是权益之计,那我大魏难道无人了不成,要你亲自涉陷”
稷王妃透着院门的门缝敲敲往里看去。
院子里。
苏琉玉躺在竹椅上,身侧男子高挑,但衣着却是外使的朝服。
她记起来了。
今日在琼林宴见过,这人是大魏使臣。
“先不说这个了。”苏琉玉坐正了些:“五年不见,连封折子都没有,要不是大齐使臣偶有传信知你近况,你在外怕是不想回朝了。”
“皇上!”胤宁急了,立马半跪于地:“臣有罪,但如今还请皇上速速回朝,大魏不可一日无君,臣明日就护送您回去。”
周遭一切瞬间凝固。
稷王妃指尖一颤,全身血液倒退,手脚冰凉。
她是
她是
“什么人!”
稷王妃身子踉跄一步,还没待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袭身影快速掠到眼前,锁住她的脖子。
“小姐!”
“胤宁!”
贺喜的锦盒跌落在地,内里玉珏应声掉落,一如心境。
“放开小姐!来——”
香儿大惊,还没喊出口就被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稷王妃脸色青白,一脸绝望。
她知道。
她知道她身份绝非常人,但她只当是高族落魄,被逼无奈,勿入他国。
却不想是她大错特错,引敌入朝,信任奸佞!
荒唐!
“胤宁,放开她!”
苏琉玉挡在稷王妃身前,制止他下手。
“皇上,此人留不得!一旦此事揭露”
苏琉玉垂眸,并未开口,而是看向地上跌落的锦盒。
锦盒大开,里面的玉佩混着月色,散发一层柔光。
玉质剔透,是上好的暖玉。
玉身系平安环扣,寓意仕途顺遂,一路大好。
苏琉玉抬头。
“朕自有决断。”
“皇上!”
“放开!”
濒临死亡的窒息力道猛的一松,稷王妃大口喘气,只觉得喉骨发痛,全身发麻。
她眼前漆黑一片,脚步不稳,但下一刻,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揽住,让她显显稳住身子。
“还好吧。”她问。
嗓音是惯来的谦和有礼,如玉相碰。
稷王妃霍然回神。
她是大梁子民,父亲是内阁首辅,朝中要臣。
她傅家更是代代为国效忠,护大梁江山社稷。
她肩上,是家族厚望,是家族荣辱。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曹大人已经候在城外,还是立即动身。”
“知道了。”她本也没想着多留。
苏琉玉看向稷王妃,抱歉一笑。
“让你受惊了。”她解释道:“实属误会,这些日子受王妃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再好好道谢。”
她退后一步。
捡起地上的锦盒,准备递给她。
“奸贼受死——”
稷王妃拔出凤钗,泪水滚落,已抱着必死的绝望。
她是大梁子民,奸敌入朝,难辞其咎,她是傅家嫡女,忠良之后,绝不通敌卖国。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