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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尉迟”眼眶深陷,两颊突出,不自然的笑容在僵硬面容的映衬下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我想严声厉喝你到底是人是鬼,嗓子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无论如何发不出这几个音来。
跌坐在地时我右手正好撑在了水泥路面上,冰凉湿冷的感觉大概正如此时我身体的温度。
我依稀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声音发出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集聚了全身的力气,暴喝道。
“庆安,别怕,我没死。”短短七个字,却像是花了眼前这“人”很大的力气。说完,他虚弱地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我是尉迟,还活着。”
他慢慢的抬起手伸向我,想拉我起来。
一时间我有些惊魂未定,愣了好一会,才握住递过来的手。这手冰凉似铁,分别就是一只没了多时的死人的手。我借力作势从地面上爬起来,不料面前这人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扑在我身上。
我连忙一把将他扶住。从他嘴里呼出的一点热气判断,面前这人确实是个活人。
“你……你真的是尉迟?”我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吃惊。
他点了点头,嘴里在喘着气。
我借着昏暗的路灯,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的脸。两只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窝里,左右两边的颧骨突出得厉害,面颊上的肌肉显得很松弛。不错,从脸形来看,确实是尉迟!只不过眼前的尉迟已经是瘦得皮包骨头,完全不成人形,哪里还能看出当初美男子的半点风采来。
尉迟将我带到他的住处。这是一间阁楼,房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简陋。正对着门的是一张简易床,旁边有只并不大的衣柜。靠窗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这个曾经彻夜长谈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朋友,如今却陌生得像个路人。这样说也许并不准确,确切地说更像是个从鬼门关过来的使者,让我全身充满了惧意。
尉迟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在路上和上楼梯的时候,喘气声一直不曾停过,脚步似乎被鬼使拖住了一般,沉重异常。
在房间坐定后,尉迟吃力地笑着说:“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一个已经在火葬场被烧成灰了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这事听起来不仅瘆人,更是匪夷所思。”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
尉迟平没有马上说话,也许刚才的重逢让本就虚弱的他耗去了太多精力。“其实,”好一会,他才说,“如果不是发生意外的话,我真的早已不在人间了。”
我没开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准备听他接着往下说。
“我给沈璐的那封信你看过没有?”尉迟突然问。
“那封你在出车祸前,发到沈璐邮箱的信?”
尉迟点了点头。
“看过。”我说,“很疯狂的一个计划,也是很不理智的计划。”
我似乎又看到雨夜里,尉迟撑着伞站在路口,像匹狼一样耐心地等待着,等待能将他从这个世界带走的那辆车的出现。
“没有人有权随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侮辱,更是对生命的亵渎。”我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有没有为你老婆考虑?有没有为你女儿考虑?”渐渐的,我有些激动起来,“如果每个人都因为弄不清人生存在的意义,便选择轻生,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成了荒谬的大坟场?”
“你这样的行为不是勇敢,不是洒脱,相反,是自私,是怯懦。你是个无法直面问题的懦夫!”我将长久以来郁积心中的话一吐而光。我曾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着当面斥责尉迟的愚蠢。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只是恍惚间我弄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尉迟默然无声,好一会才面色歉然地说:“对不起,我让大家失望了。”
我没有理他,强抑住心中翻涌着的激动,生怕一开口,眼泪便会滚滚而下。
尉迟还活着,这世界似乎又美丽了几分!
感谢林家的举报!感谢领导的点名下派!感谢水排墩镇的一切!
“只是,我要向你声明,”尉迟缓缓地说,“我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绝不是因为怯懦或自私!”
“这可跟你那封信上说的有点出入。”我故意挖苦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尉迟接着说,“我从不期望能获得你们的理解。庆安,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没有一点为自己狡辩的意思。”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封信说的没错,我一直想这样的念头,可从来没付诸行动过。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因为淑珍、我女儿,还是你和建文,都是我勇敢活下去的理由。我爱我的家人,胜过爱自己和这世界上的一切。为了保护她们,我可以不惜一切。”尉迟原本惨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激动的情绪让他又是一阵喘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们在这个世界上更好地活着,所以我辞掉了医生这个安稳的职业,选择了经商,选择了每天一睁眼就在压力中行走的生活。
尽管很累很忙,可是我仍然很开心,因为这几年来生意顺风顺水,她们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去体验人生享受人生。可是……可是……有一天,有人威胁我,威胁会拿走我的一切,让我重新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从前。
这样的话,我的家人就得又回到从前节衣缩食的日子。这绝不可能!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去伤害她们!”尉迟突然咆哮起来,情绪波动使他猛烈地喘息起来,空气进入他肺部时冲击喉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只正在抽动着的风箱。
我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喝下去。
对于尉迟诗人般的叙事方式,我早已经习惯。
“谁威胁你?”待他平复下来后,我将心中的疑问一一地梳理出来,“威胁你什么?”
“一个恐怖的人。”尉迟眼神里现出深深的惧意,“他威胁要去举报我非法经营,不仅让我经受牢狱之灾,还要没收我所有的财产。”
“非法经营?”我有些疑惑,“你做的不是医疗用品生意么,怎么会涉及到非法一说?”
尉迟避开我的眼神,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这些倒是其次,他还威胁会让我的家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为什么要威胁你?”我仍然有些不解。
尉迟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他要我去帮他做件事。”
“什么事?”我问。
尉迟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