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吃完中饭,从和江南城市阳台顶层的花蕊,径直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邱葵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摁下按钮,不远处有辆汽车前灯闪了两下,接着响起“嘀嘀”声。
循着声音找到邱葵那辆白色欧陆,打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你认识姚依悦么?”我突然想起来,问道。
邱葵一愣,旋即醒悟过来:“你是说上次到我家来的那个女警官?”
听邱葵的语气,似乎并不认识姚依悦,我不禁有些困惑。
姚依悦也只认识邱大爷,应该从没见过邱葵。
邱大爷与老人相交已久,关系极是熟稔,姚依悦和邱葵竟然互不相识,倒也有意思。
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是第一次,之前从没见过么。”邱葵说,“怎么,有问题?”
“没,就随口问问。”我说,心里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嫌犯把书和船票寄回来了,“昨天我碰见她,说保险险被盗的事,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了。”
“啊?”邱葵显然很振奋,急切地问道,“是谁?”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
“赵玑燮。”
车子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邱葵转过脸惊讶道:“就是你上次提起过,让你同学尉迟海惧怕的那个赵玑燮?”
“是的,就是他,‘五槐堂‘赵家的后人。警方锁定了他,我们三个的嫌疑总算是排除了。”我想了想,问道,“贝阿姨最近怎么样,上次在刑警支队讯问室呆了大半夜,没吓着吧?”
“还说呢。当天回去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邱葵说,“好了以后也一直闷闷不乐。”
“为什么?”我有些奇怪地问,“这事谁也没怀疑她呀。”
“话是这么说,但人家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好在嫌犯总算是找到了,回去我得马上告诉她,免得她一天到晚心事很重。”
前方左侧车道,有辆黑色的马自达,闪着右转向灯想变道过来,可能是看见地面是实线,又改变了注意。
邱葵顿了顿,稍稍踩了下刹车,接着问道:“这个赵玑燮怎么知道我住在万山庄的,又是怎么知道东西就放在保险箱里。更怪的是,他怎么就知道我把保险箱藏在书桌后的墙里面。还有,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又是怎么进来的?真是太可怕了。”
也许是脑子里想到了半夜有人闯进来的场景,邱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我无言以对。
“这个姚依悦倒没说。”我想说几句话来宽慰宽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三更半夜,家里神不知鬼不觉闯进来一个陌生人,关键是门窗都好好的关着,完全没有进来的痕迹,这事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既然已经锁定是赵玑燮,破案应该指日……”邱葵正说着,前面左车道的那辆黑色马自达突然不知怎地,像是失去控制了,车身横着滑到我们这个车道来。
邱葵猛地踩下刹车,车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欧陆的白色车头,在快碰到前面马自达的右后叶时停了下来。
好险,差一点就撞上。
巨大的惯性将我和邱葵猛地甩到前面,幸好系了安全带,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邱葵脸色煞白地问。
“从刚才马自达移动的轨迹来看,可能是地面上有积雪,不小心打滑了。”我说。
邱葵轻轻“哦”了一声,听得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好在那辆马自达没什么事情,慢慢地拉直车身,又重新回到车道上。
过了好一会,邱葵才缓过神来,踩下油门,车子向前驶去。
邱葵又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应该很快就能破案了吧?也不知道我的那些现金和首饰,还能不能找得回来。”
“还真难说。”我说道,“这个赵玑燮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书和船票寄还给了我,却不见现金和首饰。”
“什么?”邱葵失声道,“他把那本《浦林旧事》和‘顺风快利‘船票又寄给你了?”
“是的,没几天前刚收到。姚依悦把船票还给了博物馆,书给了我,说是让我保管。”我说道,“你帮我分析分析,这是几个意思?”
邱葵没说话,眨着眼睛凝神细思。
前面似乎堵住了,车子一动不动。邱葵右打方向盘,变到另一个车道,加大油门,车子怒吼着上了高架。
过了好一会,邱葵突然低声惊叫道:“糟糕!”
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车子出问题了,忙问道:“怎么了?”
“我们都中计了。”邱葵转过脸,蹙眉道。
“什么意思?”我一时没明白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邱葵嗔道:“傻瓜,你没听说过投石问路么?”
“你是说……”
邱葵点点头,分析道:“赵玑燮是‘五槐堂‘赵家的后人,肯定听说过赵家有个传承千年的秘密,不过具体内容,他可能并不清楚,因为他爷爷觉得此秘密对赵家已是毫无意义,将书和船票全都送了人。”
“要是猜得没错的话,他爷爷肯定也不会把这秘密告诉他儿子,也就是赵玑燮的爸爸,自然赵玑燮也就无从得知这个秘密的具体内容了。这是其一。”邱葵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他从博物馆偷走了船票,却又出人意料地寄给了你,为什么?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清楚要想知道秘密的内容,得把曾静手抄的《浦林旧》和船票放在一起,才有可能破解。”
邱葵的意思是说,赵玑燮虽然知道秘密的记载形式,却苦于没有书,一时之间无法破解秘密的内容。
“那他为什么偷了船票之后,又寄给我呢?”我不解地问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嘛!”
“错!”邱葵说,“他这一招正是投石问路,高明之极。也许他早就知道曾静手抄的《浦林旧事》在你同学尉迟海那,而且知道有一天尉迟海会把书给你。”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尉迟海对赵玑燮有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恐惧,从这里可以判断,也许他有什么把柄在赵玑燮手上。赵玑燮也许根据他对尉迟海的了解,相信有一天他会把书给你。”
“照你这么说,既然手上有把柄,赵玑燮直接跟尉迟要那本书就不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邱葵笑了笑:“你还是不懂人性。惧怕一个人,并不表示就会对这人百依百顺,相反,说不定会恨之入骨,对这人的要求或命令阳奉阴违。你想想看,尉迟海以死来逃避赵玑燮的威胁,他会乖乖交出那本书来?”
我想了想,确实不错。
邱葵继续说道:“赵玑燮第一次寄船票给你,正是投石问路之计,他想知道那本书到底在不在你手上,甚至,还想看看你有没有可能破解出那个秘密。”
“那他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不相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