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到家了】
做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凌晨时分，赵小飞终于回到了他离开了10年的地方---临海市，这个人口200万的北方海边城市在90年代的时候升级为地级市。这个小城在这个时候天气是依旧那么寒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赵小飞的脸上，赵小飞裹了裹身上的A2飞行夹克，快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由于刚升级的地级市，城市的发展还不是那么快，街道马路边的梧桐树的叶子随意的散落在道路的两旁，空气依旧是那么的熟悉。离开了10年，赵小飞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想到了这里赵小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临海市东港区东岭村，自从赵小飞的爷爷死后全家人都搬到了这里，。父亲转业回家在外贸顶了班，母亲在村西头的市场上凭着年轻时在屠宰场的手艺卖起了猪肉。
东岭村村头，清晨的市场上出摊的商贩和买菜的人都显得那么冷清。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拿着一把三角刀正在仔细的拆着猪骨，可能是由于年纪大了，天气有那么冷，所以手脚显得那么笨拙，每一次的动刀都异常艰难，寒风把老妇的脸吹成的紫红色。
“妈...”赵小飞扔掉背包迫不及待的向母亲跑去，老妇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向这边望了望，赵小飞跑到母亲的面前，“妈，是儿子，儿子回来了...”
“小飞，真的是你，是我儿子，”老妇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放下手中的工具，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抚摸着赵小飞的双手，原先的那个毛头小子现在已经长成魁梧的大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小飞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苍老的母亲，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已经密密麻麻了，干枯的双手上布满了冻疮和细小的伤口，铁骨铮铮的汉子留下了内疚的泪水，
“还没吃饭吧，小飞，”母亲用双手逝去赵小飞脸上的泪水说道。
“妈，我不饿，您还没吃吧，爸呢，我回去给您二老做去。”说着赵小飞转身回去拾起自己的背包。
“你爸上夜班还没回来，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说着母亲从口袋里掏出破烂不堪的白色小灵通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孩他爸，小飞回来了，恩，快点回来了。”母亲挂了电话，向傍边卖菜的中年妇女说道：“老李，替我看一下，喃儿子回来了。”
“呦，是不是去当兵了，儿子回来看把你高兴的，放心，去吧去吧。”卖菜的老李笑着说道，“是啊，李阿姨您好。”赵小飞礼貌的答道。
“啊，你好你好，这孩子真有礼貌。”老李说着递过来一把青菜，“孩子，给，拿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阿姨，我不能要。”赵小飞没有接。“让你拿着就拿着，都不是外人。”
“你看看，老李，那就拿着吧小飞。”母亲笑着嘱咐道。
“谢谢，李阿姨。”说着赵小飞接过青菜回答道。
赵小飞拎着背包望着前面焦急回家的母亲，步履蹒跚的背影又一次让赵小飞的眼角湿润了，母亲真的老了。
赵小飞的家位于本市东面的这个小地方，是个脏乱差的贫民区，由于种种历史遗留问题，这里一直没有拆迁。村中心道路的两旁，发现院子变了许多，很多人家加盖了两层甚至三层的楼房，这是因为东岭村快要拆迁的原因，加盖楼房能增加面积多要赔偿而已，而自家却依然是老样子，三间低矮的小平房，可能是父亲那传承爷爷的老思想吧。
打开那破旧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因为阳光都被挡住，家里自然阴暗潮湿，家中的陈设竟然还保持着10年前的老模样，家里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父母结婚的时候爷爷赞助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了。
“小飞，你渴不渴。”母亲说着拿起暖壶给赵小飞到了一杯白开水，“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妈这就给你生火做饭。”
“妈，您做下，您就别忙了，等爸回来再说，让您二老尝尝儿子的手艺。”赵小飞拿着青菜起身往厨房走去。
“儿子会做饭了，好好，那我就尝尝你的手艺。”母亲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儿子真的变了许多，真的长大了。
“嗡、嗡、”母亲的小灵通在口袋里震动，母亲拿起电话喂喂几声过后又嗯嗯两声，放下电话回过头来，满脸都是焦急：“小飞，你爸在下夜班的路上骑电动车被人撞了，现在医院急救，这可怎么办啊。”
“妈，不着急，我们这就去医院，救人要紧。”赵小飞冷静的说道，尽管心里也很担忧。
母亲从里屋衣柜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取出一把皱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张存折，眼里含着泪紧张的说道：“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啊，家里禁不起折腾了。”说着母亲就泪如雨下。
这些年赵小飞不在家，父母相依为命，虽然赵小飞每月都给老两口寄钱，可他们都不舍得花，想存起来等赵小飞退伍回家娶媳妇儿用。现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母亲怎么能不伤心欲绝呢。
“妈，一切放心，儿子回来了。”赵小飞坚实的臂膀扶住了苍老的母亲，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赵小飞，对啊，儿子回来了有什么可伤心的，家里的小男人如今也能扛起一片天了。
母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保温桶、饭盒、筷子勺子换洗衣服等住院必备的物品用包袱打了个包，交给儿子，母子两人关门落锁，打了一辆车来到临海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
急诊室外面，一男一女穿着黑色制服，带个大盖帽的两个人正在门外站着，不时的交头接耳，看见赵小飞的母亲快步的向他们走了便问道：“请问你是事故受害人的家属？”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母亲焦急的答道。
“我是市交警三中队的，我叫丁树言，傍边这位是我的同事，田雪。”叫丁树言的男警官正色道。
“丁警官，田警官您好，我们家那口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母亲焦急的问道。
“事故受害人已经在里面拍过片子了，刚进抢救室，我是通过事故受害人的电话才找到你的，他公司领导我们也通知过了，你不要着急，跟我来。”母亲陪着丁警官往急诊室里面走，用眼角瞥了一下赵小飞，也没问他是什么人。
急诊抢救室的门紧闭着，门顶上的红色灯光等一直亮着，带着口罩的医生护士在里面忙碌着，母亲随丁警官来了到急诊医生的办公室，医生嘱咐母亲，让母亲把医院的医疗费用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