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可曾听闻过一句话?”
示意手下把工匠带入进去的曹晖,满脸笑容地开口了。
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刚刚的小心翼翼。
当然了,这不是说他面对外人就唯唯诺诺,面对自家兄长就重拳出击。
实际上是因为……
“大兄莫非以为,这些工匠进来,我还会让他们出去不成?”曹晖贼不要脸地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曹昂眨巴眨巴眼睛,怒气消了一半的他,又开始为兄弟着想了:“晖弟,切莫为了这般小利,便去得罪那些人物,不值得。尤其是韦康、严象等人,父亲皆有大用处。”
看,这才是自己人啊。
曹晖心里安慰地同时,拉着曹昂便走到了一边:“大兄可知,这世上之事,最难之处便在于推诿?”
曹昂满脸迷惑:“????”
组织了一番语言,曹晖快速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些人进去,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学会的。而他们一旦学会,想来必然会想着回到家中,但是外面有何人?”
“虎豹骑啊!”
他指了指门外站着的那些脸色冰冷,仿佛压根就没有情绪波动的人:“这些人若是想跑,直接下令虎豹骑格杀便是了,谅他们几次过后也便不敢再跑了。”
“可是,这么一来,你岂不是还要得罪那些人?到时候父亲恐怕都保不住你,便是不会打骂你,也会将你手中权力罢黜……”
曹昂皱着眉头,指了指北边:“别忘了,眼下坐拥北方四国的袁绍,尚且未灭。”
我去!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了正义吗?
曹晖险些被这番话给吓到,因为曹昂可不仅仅提到的是袁绍的威胁,还有就是……如果北方四国拿下了,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可那语气当中的意思,却已经是表达了出来。
可见,不仅仅是曹晖不喜欢那些人掌握着巨大权利,就连曹昂,或者乃至于曹操都是不爽很久了的。
“这我自然知道。”曹晖深深吸了口气,把内心里的激荡压制下去后道:“便是不能给叔父做事,我也绝不会给叔父增加麻烦啊。”
他也同样知道,眼下袁绍还没嗝屁,而曹操实际上虽然对内表现的很是暴戾,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对荀彧、荀攸、以及程昱这般人下过手。
甚至连何夔,他都没有动过。
否则这家伙早就服毒而死了,怎么还能活到现在?要知道,他来这里之后的想法之一,便是在曹操打他的时候,立刻服毒而死,把曹操名声彻底搞垮。
但曹操动手了吗?
没有!
他动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可有可无,又无多少势力的人。
这里,自然可以说上一句,曹操是一个奸诈、残暴、暴戾、蛮横无理……的家伙。
但是同样的,这可能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了,就跟出征袁术时,找王垕借脑袋一用差不了多少,都是为了让某些人安静点,别闹腾。
手法虽然残暴可耻,却有用。
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对这些人下手呢?
不外乎就是因为他清楚,一旦下手,这些人立刻就会逃到袁绍手下,到时候给他不知道带来多少麻烦,毕竟眼下来看,袁绍仍然很强,起码比他曹操强出个三四倍有余。
所以曹晖要做事,便不可能做的太过分,否则他直接让人带兵去让那些人放开手中的资源,那不是更加简单吗?为什么还要改良纸张?
只是因为,不想增加麻烦,到时候北方无法平定,曹操说不定就会泯然于众,而他这个首当其冲的既得利益者,也将再没有机会展开抱负。
自然,他更不会在此时增添麻烦,只不过嘛,有时候流氓的手段,也是很好用的嘛!
望着曹晖成竹在胸的表情,曹昂下意识地便松懈了下来:“晖弟准备如何去做?可需要我配合?”
“这便不必了,你乃是公子,如何能配合我做那些事?”曹晖摇了摇头,而后笑眯眯地道:“我准备……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啊?”
曹昂听完以后,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看着这个笑容放肆的晖弟,摇着头苦笑道:“原来,晖弟竟打的是这一门心思,若是做成了,那自然最好,可你难道不回家了吗?”
“说实话,一开始他还准备回家来着,看看那些美人,也是一种享受。但是现在,既然是为了叔父收纳钱粮,自然要先将小家抛弃,而全大家。”
曹晖说完,警惕万分地道:“兄长不必过问我家中之事,大多事情,我都会让弟子去做的,我还不信他们能把一个孩子怎么样。”
“杨曲?怕是不太行。”
曹昂放松很多地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晖弟不愿为兄照顾,那为兄便给你找些兵马驻守门外吧,跟你这里的想法一致,想来他们也会很无奈的。”
“这般最好不过,只是可惜,乔姑子她们可是要受苦咯……”曹晖叹了口气,而后猛然问道:“对了,兄长家中…司空府当中,是否每日都会做些佳肴?兄长看我如此辛苦,可否让人往家里送一份过去?”
“这自不必说…”
曹昂连考虑都没有,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他却很奇怪地看向了曹晖:“只是,你何时沾染了郭祭酒的浪子习气?”
“这不叫浪子!”
曹晖甩了甩袖子,昂首挺胸地走入了被团团军士围绕的工程圈内:“此乃潇洒多情也,兄不知,某不怪……哎呀,打我干嘛?”
“看你成什么样子?长兄如父,莫非我连教训你都没有资格?”
曹昂伸出手又欲要打。
“不敢不敢,旁人教育,某必与他拼命,想办法将其拉到地下跟虫儿作伴,若是兄长嘛……”曹晖连忙缩了缩脖子,“自然是可以的。”
这不是怂,这叫入乡随俗。
就像是之前,曹操就算打死他,他也没处说理去,因为对方是他的长辈,在这个时代,长辈就是有生杀大权。
换算过来,曹昂一天被他兄长长兄长短的叫着,自然也有如此权利了。
只能说,享受了权利,就得承受相应的苦头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欲上会所,先购防备。
“好像不是这么说的?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差。”嘟囔了一句后,曹晖小心翼翼地拱手送走曹昂,而后便意气风发地转过头,喃喃自语道:“但将冷眼观螃蟹……”
话锋一转,他眼神一厉:“看你横行到几时!”